难忘的知青岁月.海南篇（二）情怀山荣

“根.哥”504445482

文章：根哥

图片：见附注

歌曲：我的祖国

作者：根哥拍摄于2000年7月，兵团三师二十团（后改成海南农垦乐东县国营山荣农场）建团三十周年，重游猕猴岭二十团十连红水河上游；

老三连地处猴山脚下，红水河畔，红水河畔两岸怪石林立，长有不少参天大树，其中也有野生芒果树，树也不知有多少年代了，枝枝丫丫的把河道上空都罩住了，遮天蔽日的，好壮观。红水河旱季时流水清清，潺潺流水绵绵不断，小鱼在水里静静地游来游去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洪水来时则是激浪滚滚，山洪把河里的石头都推往下游，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我第一次在山上听见这雷鸣般的响声，还以为附近的坦克部队在训练。

洪水来时的真容；滚滚而下，震耳欲聋。

图片由二十团十连湛江知青梁伟模提供，在此表示感谢；

我们到了老三连，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可以说是一张白纸，新建的团队，四面漏风八面透气的茅草房，一切都要白手起家，从头来，艰苦创业。

同时这里仍处于原始状态，小鸟在树枝上看见你走过都不会飞走，你用石头砸它也不飞，你挥手它也不理你，但你一旦拿根棍子作出瞄准姿势，它立刻飞的无影无踪的，原来小鸟还是有怕的，那就是鸟铳，咚的一声枪响声，散弹一打一大片，没处跑的，那是要命的，鸟儿还是懂得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时我们刚到三连不久，就跟着潘副连长上猴山去开劈新连队了，准备把三连分成二个连，也就是砍木头造茅草房，白天山上林子里的蚊子又大，又爱叮人，长的花花的，我们的脸上，脖子上都被蚊子咬的包连包的，奇痒无比，难受极了，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不久一次在山里迷路，出不来啦，那时好紧张，后来好不容易才空手走出来，潘副连长还说我们是偷懒，我们跟潘副连长解释了情况，他给我们说，以后再进树林，用砍刀在树的反向砍一下树皮，如果是灌木丛就砍枝条作记号，出来时就看树皮记号啦。

房子的四面骨架是有要求的，就是房中柱必须粗大，高而直，并且上面还要有一个丫丫，是准备搭放房梁的，房梁搭好后就搭顺水木，然后就是一些小木桁枝条，用来固定茅草帘的。房骨架搭好了，就到佳西大队挑茅草，虽然满山遍野都是野生茅草，但黎族同胞却不让我们割，那是他们祖宗留给他们的，他们割好后晒干三分钱一斤卖给我们，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从佳西大队到我们新建点好远，好远，一条小路，爬山涉水的，差不多四五公里，我们刚出校门，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挑个四五十斤茅草都是累的气喘虚虚，肩膀都压红肿了，左肩换右肩换来换去的，一天只能挑一次茅草，一连挑了几天，茅草挑完了，就用竹蔑编扎茅草帘，一个茅草帘大概1.50米左右，用三根竹蔑来编扎，竹蔑放置也有讲究，就是蔑青朝屋下，蔑肉朝天上，说是这样防虫蛀，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慢慢也学会编茅草帘啦，好兴奋，有点成就感。

如今盖上房顶的茅草不是松散的，而是一片一片的，这是书本里学不到的东西，所以知识青年就是要和工农兵结合在一起，在实践中学习。

这样下面有人编茅草帘，房顶上有人盖茅草，进度很快。如何固定茅草帘呢？海南岛台风来了怎么办？原来是把茅草帘从竹蔑处用藤条或竹蔑绑扎在房顶的木条上，从下至上，一圈一圈地往上绑扎，慢慢地房顶盖好了，房顶是四坡水，东北风味。

接着就是墙壁啦，把细木枝条绑扎在房间四周的木柱上，多绑几层，尽量密些，然后把稻草和泥拌匀糊在木枝条上，稻草起到抗拉作用。最后是简单的木枝门窗完成。这就是毛主席说的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我们新建点用的竹蔑，稻草，茅草都是买黎族同胞的，他们很高兴，按现在的观点来看就是拉动经济增长，那时我们严格军民关系，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乐东县抱伦公社（乐东县城附近）佳西大队还有更传奇的故事，佳西大队位于五指山脉西麓（五指山位于海南岛琼中县境内），我们乐东县兵团三师二十团十连的猕猴岭也是连绵于五指山西麓。

那个年代，黎族男同胞每年的雨季犁耙好田地后，就扛起鸟铳（火枪），拿着砍刀去巡山打猎了，田里的插秧，除草，收割水稻就是妇女们干的活了，传说黎族同胞还有一种密方，就是妇女做月子时也就是三天时间，她们会喝一种祖传的密方，三天后就可下水田干活，比汉族人利害多了。

那年佳西大队的一个黎族同胞扛着鸟铳，拿着砍刀，带着干粮沿着小路进山打猎，走了二天二夜，进入五指山大山里，山里一片原始森林，都是处女地，忽然他看见前面的树林里挂着一个白白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他上前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那白白的是一个降落伞，伞下面还挂着一架带翅膀的飞机，没有看见有人。这场景把他吓坏了，他赶忙回佳西大队报告去了，佳西大队又赶快用电话报告了公社，公社又立刻报告了乐东县，乐东县马上就与当地部队联系。一时间大队人马开车去佳西大队了，汽车只能开到佳西大队，进山就只能步行了，大队人马走了二天二夜才到了目的地，部队的同志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马上拿电台与上级报告，原来那是一架无人机，是美国佬的无人机，机身明显的喷着USA及美军的军徽。

那年月正是越战正憨时，美国佬也不时地拿中国搞事，时不时的也派飞机侵入海南岛上空，也有多架美国飞机给我们的空军部队击落，但他们不甘心，就派无人机侵入海南岛搞侦察，得手后就飞往台湾降落。

那天海南岛空军部队的雷达已发现了这架无人机，并派出战斗机去击落，在地面的雷达指引下，我们的飞机升空后很快就发现了这架无人机，飞行员瞄准后开炮把无人机击落了，但飞机落地后冲洗胶卷后却没有看见无人机的影子，也就是没有击落。这下事大了，放跑敌机，这是犯罪！原来的嘉奖令就变成了处分，飞行员有苦说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瞄准后开炮的，郁闷啊！

进山部队把无人机拆散了，用人扛出大山，回去研究研究了。后来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无人机是靠降落伞降落的，它有一个开关，控制它降落。那天我们的战斗机瞄准后一开炮，炮声把无人机的降落开关啟动了，无人机就提前开伞降落了。

这下风水轮流转，那飞行员的处分撤销了，又立功了。

后来老三连分成了二个连队，我回到原来的山下连队，我背起背包下山了。在我们的新建点下面，二连也建一个新连队，这样猴山下原来只有二个连队的，现在有四个连队啦。我们新建连队为十连，二连的新建连队为十一连，我们三连则成了十二连，原来的二连成了十三连。

连队都在大山里，早上近九点钟才看见太阳从猴山上冒出来，白云朵朵，云彩在猴山半腰漂呀漂的，这景色不仅美，且迷人。有时晚上可看见山上的苗族，瑶族同胞烧荒的火光，苗族，瑶族同胞还在山顶上刀耕火种。苗族，瑶族同胞的穿着打扮比黎族同胞花费大些，特别是那些苗族姑娘身上的银首饰就不的了。他们下山来拿猎物或其他山货换油盐酱醋，经过我们连队时有合适的我们都会买，买的。

在海南岛别小看这些茅草房，炎热的夏天，有些大陆刚来的退伍兵说海南岛的天上有二个太阳，野外可热了，能把人烤干。但回到茅草房里立刻感觉凉快多了，而且海南岛的夜晚，半夜好冷的，要盖毯子的，我们从大陆带去的猪油都整瓶都凝固了。

海南岛是热带气候，一年只有二季，就是雨季和旱季，不像大陆有春夏秋冬四季。海南岛的雨季是从六月到十一月，旱季是十二月到次年的五月。雨季是无法劳作的，特别是种蔬菜，看见晴天大太阳，不一会就是乌云密布，暴雨来临，一热一冷什么扛不住，不是晒死了就是叫大雨浇死了。有时一连几天都是大暴雨，好像天要跨似的。这样的环境青菜种不出来的，没有蔬菜吃，那就是三餐咸萝卜干，榨菜送饭，当时一个月45斤大米，半斤花生油，每天有多少油？每餐又能有多少？实际上等于没有油，光是咸味啦。大陆人那里经历过，一个星期都没有便便，想便便却便不出，憋着怪难受的。此时连队里的卫生员出主意说，可以去摘农民的豆角叶煮汤来喝，可以解决问题。连长立马带着一群人上山去摘农民的豆角叶，老叶太老不能吃就不摘，新长的太嫩的要长豆角也不能摘，只能摘一些不老不嫩的豆角叶煮汤，就这样喝了几天的豆角叶汤，正常了。

黎族同胞的豆角也是刀耕火种的，在半山坡林子里用刀砍出一块地来，留下一些日后长豆角挂藤用的树枝，待树枝叶晒干后一把火烧了，接着就是把豆角种下去了，黎族同胞也懂今年烧这块地，明年又另到一块地去烧荒，这样有地力种出来的东西多，产量高。烧荒除了种豆角，主要还是种山兰稻，山兰稻是拿来酿糯米酒的，是少数民族的特色酒，度数不高，甜甜的，稍不留神就喝醉了，是真正的马后炮。

但日子还是清苦，为了改善生活，我们没事时也会去河里钓鱼，钓鱼也是无本生意，那时大家都没有准备钓鱼钩，但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有一个针线包，衣服破了自己补，扣子掉了自己钉，那时就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们就把大头针弄弯了，再把缝衣服的白线绑上，再把线绑在一根小木棍上，就去河边钓鱼了，直接把空鱼钩放在小溪里，不一会就感觉咬钩了，稍用点力一提，一条鱼就上来了，不过鱼不大，白天看见的都是小鱼，就这样钓了不大一会就有半斤多小鱼了，这时就收兵回朝，到炊事班说中午不开菜了，炊事班就给了三钱油（一汤匙），把鱼也清理干净后，没有锅就用大口塘磁杯来煮鱼汤喝，放点油盐，感觉那味道真是美极了。

雨季时就是洪水涛涛，山上的残枝腐叶把河水都染红了，尤如红茶水一般，喝了红河水就似喝红茶般，消化特好，特别感肚饿，红水河称呼由此而来。

我们去海南岛的第一年还没有转正定级，每月生活费22元，其中2元是海岛补助。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钱也买不到东西，那时到黎村的买椰子四分钱一个，大巴蕉一分钱一条，海南岛黎族山区没有香蕉。黎族男人把水田耙犁后就肩扛火铳（鸟枪）手握弯刀巡山打猎去了，妇女就插秧收割。秋天稻谷收割后，会有海边的汉族农民赶着鸭群来放鸭，边放鸭边卖鸭蛋，因为那么多的鸭蛋不可能带着走的，变成钞票揣兜里更方便。那时鸭蛋一元钱买七个，这时我们就可改善生活啦，我们的钱有处花了，煮鸭蛋，卤鸭蛋，炒鸭蛋……变花样来吃。

海南岛的气候炎热可一年三季稻，但黎族山区缺水，一年只能一季水稻，旱季时我们连队就和黎族同胞搞军民关系，借他们的闲置稻田和牛，犁耙来种蔬菜，什么萝卜，椰菜，红薯，红薯藤拿来喂猪，连队里的潮汕藉退伍老兵和知青特会种蔬菜，他们都是从农村来的，我们从河里挑水上岸来浇萝卜椰菜，红薯，我们兵团人是人定胜天。黎族同胞是靠天吃饭。菜地丰收了，连队也拿些蔬菜给黎族同胞享用，军民关系，鱼水情麻。

作者：根.哥本人拍摄于2017年8月广西南宁东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