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趣

李国红

玩雪

李国红

癸卯冬月初二，晶霰射落、琼芳飞舞，积隅盈尺。曰：“盈尺则呈瑞于丰年，袤丈则表沴于阴德。雪之时义远矣哉！”

思十月阳春，肉食者伪称今冬暖，始也信之，届时少儿谓无趣也。前日大雪，昨夜又府告暴雪，溜淩。避害而庠序放休，趋欢而先生无虞。黄发垂髫无不释然，严父慈母皆生感慨。

午时雪霁，外甥小儿与邻家小儿网约玩雪。余与邻家老作陪。“何去？”答“操场”“然”。

出门去，漫天素洁，覆甍冒檐，树冠肉髻，枝杪落鹳，车臃毂陷，阻方成圭，因圆为璧。暂无暄阳而角隅垂流冰针，已有长辙而远逵排列溜珠。踏生雪而咯吱作响，委斜撤而飘摇趔趄。

两小儿喜不自胜，凡平净处尽涂鸦，五体投地而画心。捧厚积而互殴，拢稀薄而滚球。脚八开频踏成巨轮，手指撮稍点划雪爪。奔风如白鸹，委地而冰熊。拈尝舌知其真味，灌试肤感其极冷。挹块玲珑塔，抖树白头翁。

“走，操场欢甚！”至长衢路肩，遇驱车坡缓而不进，看转轮溜滑而难前。两小儿抚掌大笑，余二老出推手而车去，鸣笛三声而影无。回看小儿，翻滚如白团，划地似游泳，吾一笑落入雪中，兄欲援手未逮而触地，四人笑及捧腹。

“操场到否？”“不，好玩，玩好”乃归。

真乃天性也。无的而尽享其乐，凡事预不也累其心魄甚矣。

望远山雪塬，层峦皑皑，惟余莽莽，太行阴岭秀，积雪浮云端。可观毛公北国之风光，未察柳公独钓之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