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墨子及其墨家学派

老曾

春秋战国是一个社会大变革，也是华夏文明风起云涌，思想文化大发展的时期。在这个时期风云人物们竞相登场，书写了恢宏的历史，推动了中华民族的思想文化进步。

近期，买了几本“中华先贤人物故事汇”丛书，作为冬季居家消遣的读物。这套丛书是中华书局组织编写的，其先贤人物都是中华文明史上有影响的，他们的经历见证了中华民族的历史，他们的思想结晶了中华民族的文明，他们的品德传承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因为这套丛书是“扫盲式”的普及性读物，所以，其细节不是很严谨，有“演绎”的成份在其中。但是，我相信中华书局，相信丛书学者的学术水平，相信他们演绎的故事是有史料支撑而不是凭空捏造的——这对于我们初学者来说把已经足够了。

在阅读了李清源老师的《墨子》后，现在把有关的阅读笔记整理如下：

墨子，名翟，战国时期人，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墨子是宋国人，他的先祖有殷商王族的血缘，在武王灭商后被安置到“宋”。后遭变故，墨子的祖先又迁到了“鲁”。墨子出生和成长都是在鲁国，但他对宋国也有特殊的感情。

墨子的祖上迁居到“鲁”之后，因为没有了特权也没有了封地，其家道就逐渐衰落下去，到墨子的父亲一代就已经成为了平民，成为了靠技艺谋生的手艺人了——手艺人在当时是属于贱民行业的。子承父业，据说，墨子的木工手艺不错，甚至可以和大名鼎鼎的鲁班相媲美。记载说，墨子和鲁班以三年为期相约制作“飞机”（木鸢）比赛。墨子的“飞机”可以在天上飞一整天，虽然仍逊于鲁班，但他还是赢得了包括鲁班在内的很多赞誉——毕竟，墨子比鲁班年轻许多，他的未来将可能有更多的发展。

墨子是一个罕见的“全才”，他除了是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军事家，社会活动家外，还是科学家，哲学家，发明家，手艺人等。近现代不少的学者名人都高度评价了墨子。譬如，梁启超说墨子为“劳动人民的大圣人”，胡适说墨子为“中国出现过的最伟大的人物”，鲁迅称其为“中国的脊梁，传奇式的伟大英雄”，蔡元培说墨子是“先秦唯墨子颇治科学，假使今日中国有墨子，则中国可救”——由此可见墨子在中国政治，思想，历史，文化和科学技术方面的地位。

墨子生活在战国初期，此时，孔子去世有几十年了，他似乎与孔子的学生子夏有交集——子夏是孔子的学生，为孔门七十二贤人之一，比孔子年轻三十多岁，墨子与子夏的学生曾就“非攻”问题有过辩论。

墨子是一个极具聪慧，天份极高的人，他是贵族的后裔，到过学堂去学习，最初师从儒者，因此对儒家学说有相当的了解。但同时又因为栖身在“贱民”的行业，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所以，他能感受到老百姓的苦难——这对于他的思想影响很大。

在学习和思考中，墨子对儒家的“礼”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对儒家用“礼”区别“上尊下卑”，把人分等分级的做法极为反感，认为这是不平等的，这样的“仁者爱人”是假仁假义。同时，他对孔子之后有些儒家学者歪曲孔子的本意，提倡倾家荡产的“厚葬”和无休止的“守丧”，过度拔高强化丧葬“礼”的做法不赞成。于是，就自立门派创立了墨家学说。

墨家学说是“手艺人”创立的，也深深地刻画有手艺人的印记。据说，墨家学派的大多数追随者都是手艺人。他们生活简朴，相貌清瘦，穿粗布短衣，着草鞋，手脚有老茧，面容皮肤黢黑——可能是长年劳作的风吹日晒使他们的皮肤变黑了吧，所以被称为（或自称为）“墨者”——这恐怕也是墨家学派的由来吧。

墨者们从事百业，精通技艺，擅长发明，除修建房屋制作工具用具外，还制作武器，进行武器装备的发明。他们行侠仗义，扶助弱者，善于行动，特别有行动力。

在传播学说，发展学派和济世救民的做法上，墨家与其它学派有很大的不同。学者的故事书说：墨子认为推行墨家的主张不能只是靠游说宣传，也不能只是寄希望于执政者的采纳和同意，还必须要有强大的自身实力。墨子的理念是：求人不如求自己。自己主张的实现得靠自己的努力。

宣传学说要以“实力”为后盾的意识，极大地影响了墨家学派的“组织建设”。墨家的内部组织十分严密，纪律要求十分严格，家规家法十分严厉——这似乎有点像是师傅在带徒弟。

墨家的分支机构形成有全国性的网络。这使得墨派的影响力大，行动力强，俨然不是一个单纯的学说派别，而成了一个准军事的全国性组织了。平时，各地墨派除宣传墨家学说外，还收集信息，保持与“总会”的联系。墨子主持的总会也利用与诸侯国执政大夫的关系，选派弟子去“从政为官”，参与当地的社会政治。在诸侯国间发生战争时，墨家会根据自己的情报并利用其分支机构，按照自己的立场组织行动，甚至会组织墨者战队直接参与。

墨子的祖先是宋国人，而宋国又相对弱小，常常遭到大国的攻打。有记载说，墨家不要报酬常去帮助宋国。尽管墨家在齐，楚，越，卫，秦等国都派有人去主持，但在宋国和鲁国的势力更大。因为鲁国是墨子的故国，是墨家的“总会”，而宋国则是墨子先祖生活并建立有功勋的地方。

墨学门下的课程有三科，分别为：说书科，从事科，谈辩科。说书科是培养教育人才的，从事科是培养百业实干人才的，谈辩科是培养言谈论辩人才的。后来，在诸侯国纷争不断加剧的情况下，在弟子建议下又增加了军事科，以培养军事人才。

墨家的学说有“兼爱”，“非攻”，“尚贤”，“尚能”等一系列的理论，体现了友爱，和平，选贤任能等主张。其中，“兼爱”和“非攻”是墨家的主要观点。墨家“兼爱”的核心是“平等”，是没有等级没有尊卑贵贱，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平等——这是与儒家有所不同的平等。墨家因此指责儒家的“礼”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认为这样有等级有差别的“仁爱”是假仁假义——当然，儒家也反驳墨家“一视同仁”没有区分的“兼爱”是不切实际的：爱自己的父亲，爱自己的亲人，怎么可能与爱别人的父亲，爱别人的亲人一样呢？因此，儒家坚持要“依礼而行”，主张有区别有等差的“仁爱”而不是一视同仁的“兼爱”。

至于“非攻”，墨家的意思就是：不能以大欺小，不能恃强凌弱，不能倚富压贫，有矛盾要通过对话协商，不能发动战争。可是实际上很多的社会政治经济矛盾，并不都是可以协商解决的。即使只是文化理念的不同，很多也是爆发了战争的。所以，“非攻”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并不能完全避免战争。并且，墨家对违反家规的门徒，也是要严厉惩罚的。

墨家学派在战国时期的政治舞台上，占据有重要的地位，其影响力一直持续到了战国末期。当时，墨家的影响力举足轻重，在先秦的诸子百家中即有“非儒即墨”的说法，是与儒家相提并论的“显学”。不过，在秦朝以后墨家却骤然消亡了，在此后的两千多年里也几乎不再有墨家的影响了。汉代史学家司马迁在编撰《史记》时，对有影响的人物都有传记，但对墨子的记载却非常简单，只有简短的二十四个字，还是附在《孟子荀卿列传》之后。在这里全文摘录于下：盖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后。

——耿耿太史公对墨子的记载都如此简略，其他史学家对墨子就更是“视而不见”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现在，人们对墨子的了解大多源于由墨子自著和弟子记述而成的《墨子》一书——想找这本书看看，但一时找不到。同时，也担心自己看不懂——因为古文书不容易看的懂，加上参考书不多，就没有执意去找——我在这篇阅读笔记中用到的“史料”，均源自李清源老师编撰的故事书《墨子》——特此说明。

我估计墨家学派的骤然消亡，并不是墨家的主张特别“不正确”或特别“反动”，而是墨家学派的组织特点招致了忌惮，是统治集团决意让墨家消亡的：执政集团怎么能容忍一个分支机构遍布全国，内部组织严密，行动力强却又独立行动，不受中央政府控制的民间准军事政治组织的存在呢？

而墨家在战国时期的存在，是因为当时争斗的各方是诸侯国，墨家虽然参与其中，但并没有成为独立的力量。而当时争斗的任何一方都不愿意为自己增加一个敌人，也无睱顾及到墨家学派，没准他们还希望借用墨家的力量来帮助自己呢。

在秦始皇统一华夏以后，“书同文，车同轨”，不再容忍墨家这样的存在了，汉朝也是。墨家这样的组织肯定会受到坚决的打击——这或许就是墨家学派骤然消亡的原因吧。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二千多年已经过去，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华夏历史的恢宏画卷，在这画卷里有古人智慧和思想，也有中华的文化和精神。今天我们阅读历史，可以为其中的精彩成功而欣赏，也可以为其中的惋惜而惆怅，但我们更多的只不过是了解历史，我们更多是在感受阅读的岁月静好，享受退休后的闲暇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