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日子 身心荡漾

布毛才仁

图片为小部分集存的干花 叶片

寻常日子 身心荡漾

文／布毛才仁

越到年根寒越逼近，寒越逼近春越在即。看着撕剩的日历，缕缕几页，越发感觉时光不经细嚼，岁月不忍回望，又恰恰一个人在光阴里走失半生，知命之年过半百，压力从不会因为坚韧和努力而减轻些什么的。其实没有一种鸡汤治愈新伤旧疾，没有一种正确的生命公式套解一个人需要背负的风风雨雨。能做的是不断前行，冷暖自知然后不断前行。多余的情绪日日叠生，在无数个日出日落间逐个消解。或在一本书里默合，或在一首诗里栖息，或与一个执友的单聊里散发，或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清晨与光打在纸张和笔尖的温存中倾诉，或在阳光和煦午后对万簇云朵架在山峦之上心驰向往。云卷云舒释放川流不息的思绪。遇见，别离，擦肩而过人间逢合分离中默默的缓冲一切。

很久没有写写画画，冬日本就短促，一个转身一个早晨，一个弯腰也一个下午。加上一家老老少少各类病毒和经年的慢性病总是出其不意，措手不及。这个世代真还得空出本不多的本领和尽力对付病毒。间隙里读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来安放无处安放的心结。一同购下她的散文集，几年前就读她的散文，或许因为同为女人总为她文字真，实，善，美情所同源。在公众平台上读李娟的，读刘亮程的，读贾平凹的。我也不愿按众人所指对作品好与不好的解读。如果读到一篇，抓住内心下次续读，便一次比一次喜欢。这可能就是他们在浩瀚的文学里能够脱颖而出的缘由吧！

其他的也读只要文字的开头就打动你就有理由读下去，有句话不是说“高手在民间”。

今早时间已是七时，天还蒙蒙似躲闪寒冬慢慢腾腾泛着白光，但东方朝霞格外美，犹如掀开了一个烧的旺盛的大碳盆，立马用手机照下几张，但完全不是本来样子，“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倒想写一句“初旭其为早 已是绛年华”这一刻达到生命的火候炽盛和神望。

有时被短视频绑架，绑架了也应有所悟道，就写写今天刷到的。第一个视频是一个女导游国内某景区用流利的英语（感觉）为外国游客讲解。字幕显示“如果这座寺庙着火，罗汉可以轻松逃命，菩萨则可以救人，而佛陀救火，救人，解救一切。”智信与思辩，内在呈现的客观和外在呈现的庄严的分别。第二个视频是刘年老师的一首诗，这些年读过很多他的诗，在他骑行的时光里，将山峦，草原，河流，沟壑，峡谷以及人物动态用光学美学反映一切自然风光寄予的感悟。包含着智慧，励志，又反映人间沧桑悲悯。这诗这样写到“蚂蚁在一分钟后长成了红岩大货车呼啸而来／又会在一分钟后缩成蚂蚁钻进黄沙／一根白发不到两小时就长成了昆仑山脉／两小时后昆仑山脉又缩成一根白发被风吹走了／在茫崖沙漠／我变成了赤身的皇帝／二十公里的斜阳是丝质的晚礼服／沙尘暴过后／又从皇帝溃败成了一个小男孩／找不到玩具／找不到钥匙／找不到姐姐／找不到父亲／还好落日能承受泪眼／荒原能承受落日”。负重前行美感。

第三个视频刷到一位很即幽默又风趣的一位男老师。他虽已不再年轻但用生动饱满热情灵动的课堂氛围尽力集结学生的眼，脑，心。他在用高吭的言语及稍带肢体动作解答着学生的问答。“老师你内裤是什么颜色？”老师答扭过头撩起衣角，假装查看内裤的颜色（但这加了幽默的举止而已）看摆又幽默的说到“我已三年没换裤头，但我依然深爱它，因为它陪我走过了三年的时光，和我皮挨皮，肉挨肉它再丑陋我也不愿遗弃它，所以一个人的珍贵和温暖，就在于它不遗弃生活的陪伴你的人和事”。然后老师的话提转到教育性的口吻。“第二个我再说一遍，不能提问这样的问题，还‘老师你的内裤什么颜色’我不知道为啥问这问题，上课回答别的问题不踊跃，听老师内裤的颜色，嗷嗷喊！老师又转到幽默的回答，“告诉大家，我没穿，我喜欢这种退掉束缚的自由，就像白杨树长在山岗上，就像一朵花沐浴在春风里，就像一条河穿山而过，就像一束光走向青春。所以孩子我告诉你，脱掉束缚的内裤，扒掉禁锢的衬衣，光屁股纵身一跃，或许你就是雨后的彩虹。或许你就是天边的明月，所以从今天不想穿内裤的举手”。本没有被精致课堂所吸引闹哄哄的课堂此刻哑然了。没有一个“敢”举手。

第四个视频讲出自彿陀的“因果不能改，智慧不可赐，真法不可说，无缘不能渡”。人的生命需自修，自悟，然后去证实。用心照用行动捻动一个人独自穿越的大林莽。

临中午了准备中午的食材，民以食为天。某作家群里一位老师发了链接，是为纪念一位藏族年轻诗人离世30周年，作为好友也同为写作者，更为一个优秀的作家为他出一本更完整的集了而收集作品。惊叹这值得敬佩的举措，盘踞尘世茫茫30年的岁月，还有记得你的足迹，那一定是注入读者一道温暖，闪耀的光芒。

而后我打开这位逝者的作品。一首《藏族老人》在此分享。作者索宝（1964，1，8一1994，6，1）男青海省天峻县人，当代藏族作家，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诗集《雪域情》

孩提时就飘扬的雪花／一夜间终于覆盖在他的头上／于是 驼着背着喘着粗气／就象夏天的雷滚过天边／阿尼，您老了……话没说完／端茶的儿媳发抖了／那双使狭路相逢的熊／都退却的眼睛瞪大了／岁月从鬓角悄悄爬下来／偷走了他满嘴的银齿／可蠕动的言语愈来愈多／象老伴在世时捻不完的羊毛线／那年赶着牛，闯过这额前／皱纹一样的峡谷……阿啧啧／靠在膝上的孙子们慢慢长大了／他浑浊的目光也渐渐黯淡了／象山坳口那片迟迟不肯走的黄昏／有一天黄昏走了／老人熟唾了／端茶的儿媳们没能唤醒他／远去的儿孙们回来围着他／眼睛从此再没有睁开／可游动的帐房走到那里／天窗上总有两颗明亮的星星。氤氲着藏香的作品，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即将箭矢射向广袤无垠的草原的张力感。而后那天群里发来的所有诗，我逐首抄录在自己手写收藏的本子里。都是我热爱的诗歌，都是如今日一样寻常日子能够身心荡漾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