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好像冬天里,更容易梦到童年。记忆中,小时候的冬天总会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雪,房前屋后有许多冰凌挂满屋檐,光秃秃的树枝,也琳琅满目且晶莹剔透。调皮的男孩子会折下来挥舞着抖到伙伴的脖子里,那时候孩子们都禁冻,雪扔到脖子里也不恼,还肆意地大笑。冻得通红的手,攥出一个一个大雪球,互相追逐,演绎着孩子们的两军对垒。女孩子不参与这种野蛮的游戏,静静地在雪地里画一个圈,找一块干净的地儿,捧一把雪放到嘴里,不甜,但也凉丝丝的,满足一下平时单调的味蕾。可惜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不能保留下我们在雪中青涩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雪停了,我们跟着大人一起扫雪。记得最乐意干得活儿是顺着梯子爬到屋顶上,小心翼翼的把自家的房顶扫干净,然后远望洁白的大地,看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整个小村庄,变成了一幅蔚巍壮观的雪景图,村子的那边是哪里,远方的远方是不是有更美好的世界······小小的心里也会生出万千的感慨。</p><p class="ql-block"> 冬天里上学,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按照值日表早早地到学校生炉子。</p><p class="ql-block"> 也是这样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我站在院子里等好友喊我一起上学,冬季黎明时的村庄静寂而黑暗,没有学生的人家正好趁着这样的时刻修生养息,劳顿了一个夏、一个秋,冬天的热被窝是他们最惬意的幸福。墨黑的苍穹下,一对矮矮的身影背着书包相伴而行,咯吱咯吱的走在上学的路上。那时候,冬天我们的教室要生火取暖,点炉子这个活要同学们轮流值日,两个人一组。轮到值日的时候,必须要和同伴相约早起,我从小就笨,每次都是看着同伴自己忙活,我在旁边被炉子里冒得黑烟呛得睁不开眼,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玉米芯是很容易着的,放上黑煤块就冒起了黑烟,同伴指挥我拿着破笤帚使劲儿扇风,什么时候黑烟散没了,炉火就算点着了。可是很多时候,前几次总是失败,黑煤块砸下去火就灭了。那个时候总想“以后要是有人专门给生火多好啊!”瑟瑟的北风吹得教室的窗户,不时地发出响声,折腾几次之后熊熊的炉火终于燃起来了,照亮了同伴儿黑一道白一道的脸,我总是忍住不敢笑,怕她以后不再跟我一个组了,没人帮我生炉子!</p><p class="ql-block"> 一眨眼几十年过去了,我从小孩儿变成大人,从学生变成了老师,没有学会生炉子,也不必再掌握这个技能。现在的孩子们,坐在宽敞的教室里,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他们不必早起到学校值日,也不用往学校带一筐一筐的玉米芯,更不必冒着雪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只是感觉他们少了我们那时候的快乐。或许,他们被爱得太多、爱得太满。我们的童年像是长在田野的蒲公英,经历春的生机、夏的灿烂,更能感受秋天收获的辛劳,冬日冰雪的严寒,我们就是这样自强自立的一代人。</p><p class="ql-block"> 又到了下雪的季节,又梦到了那场铺天盖地的雪,梦中的小女孩仍然在灿灿得笑,雪中那一串坚实的脚印,骄傲的咯吱咯吱的一路向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