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怒江走边陲

李凯歌

　　怒江，是我省的大江之一，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南麓的吉热伯格。它从青藏高原深处涓涓南流汇入错那湖，然后向东流过那曲县称为那曲河，之后与姐曲河汇合称为怒江。

怒江从青藏源头至缅甸毛淡棉入海口全长3240公里，中国部分2013公里。怒江在我省部分650公里，并且处在横断山脉，山高谷深、水流湍急、落差很大，两岸支流大多垂直汇入。虽然怒江水力资源丰富，但迄今为止它是我国唯一没有被开发的原生态大江！

怒江流域在我省境内是以农业为主的农牧混合区，耕地多分布于河谷地带，气候湿润、物产丰富，盛产水稻、棉花、甘蔗、水果、咖啡、可可等作物。

二十年前，我不甘于平淡的生活，从机关事业单位跳出来，走上与工农和实践相结合的道路，结合自己所学专业，带着一帮工程技术人员在中缅边境的南伞地区野外施工。在四年的时间里，我经常独自驾车在怒江沿岸崎岖坎坷的山路上奔驰。

那时候翻越南涧无量山，山高路远；翻越永德大雪山，坡陡弯急；加之云县至大沙坝70公里的路段正在施工，泥泞坎坷、陷车堵路，所以我大都从曲靖绕行正在施工改造的昆曲高速到昆明、然后再绕行也在施工改造的昆楚高速、爬过经常半幅施工的楚大高速之后，飞驰通过大保高速，在傍晚住进保山兰花大酒店。

第二天黎明我从保山出发，车到大官市路口，如果往右拐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通车的保山经过怒江大桥到龙陵的公路。我往左拐，就进入了抗战时期修筑的滇缅公路，滇缅公路弯很急、坡很陡、路很窄。下完长坡到水长，里程表显示从保山到这里有35公里。经常跑滇缅公路的老驾，都习惯把水长叫做"707"，据说当年滇缅公路从起点（昆明眠山）到水长有707公里。

在707的三岔路口，如果左转，过施甸到姚关转向西南，行驶到打黑渡，渡过怒江，再到勐糯，就可以绕过红旗桥，据说毒贩们常走这条小路，进入内地。由于小路十分艰险，荒山野岭，人迹罕至，我走过2次后再也没走了。我多数时候往右转，沿着很破烂的滇缅弹石路爬坡35公里到石瓢就进入了怒江峡谷。

放眼望去，天高云淡、山高谷深、极目豁然。怒江峡谷的崇山峻岭中，滇缅公路宛如游丝般缠绕在山腰，在垂直落差千米的山脚，有一条蜿蜒的缎带，那就是怒江。越野车在滇缅公路狭窄弯曲的弹石路面朝着怒江俯冲，轮胎发出隆隆的轰鸣，不由得我热血沸腾。不一会就下坡到了令贩毒分子胆颤心寒的怒江红旗桥。

抗战时期滇缅公路上非常著名的怒江惠通桥，锈迹斑驳地躺在红旗桥上游百米外，孜孜不倦地在滔滔江水的配音下讲述着1942年前后发生在这里的悲壮抗战故事，让后人记住：当年我省人民付出3000多条生命仅用了三个月就修筑的滇缅公路；围绕这条抗战时期中国大后方的血脉之路所发生的诸如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飞越驼峰航线·····那些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在千钧一发之际，中国军队炸断了惠通桥，阻止日寇的铁蹄踏入昆明，保住中国抗战的大后方；惨烈的滇西大反攻拉开了中国抗战胜利的序幕。

经过了红旗桥边防站经常拆开汽车空滤器、甚至内装饰板、轮胎、油箱等非常严格的检查后，如果往右转顺着滇缅公路爬坡就到龙陵。我往左转，在滇西大反攻主战场的松山脚下，顺江而行。由于正值雨季，怒江浑浊的江水犹如万马奔腾，在峡谷中咆哮向前。我顺流到了原云南省军区司令员朱家璧将军的故乡——璧寨。再往前行到了勐糯，停车午餐，饱餐一顿少数民族美味牛扒呼之后，我看了一下里程表，从保山出发走了155公里。勐糯是龙陵县一个较大的乡镇，坝子里满目的大榕树、木棉树、棕榈树和甘蔗、可可等热带作物，风光非常秀丽。勐糯有一条宽阔而笔直的街道，还有一个很大的糖厂。

午餐后继续前进，出了勐糯坝子后又见到了怒江，沿着江岸上蜿蜒狭窄的17公里下坡弹石路，到了怒江龙镇桥。

龙镇桥是横跨在怒江上的一座联接龙陵、镇康的铁索桥。由于大桥年代久远，所以车辆通过不仅限重10吨、限速5公里，还要单车过桥。到了傍晚，镇康人用大鉄锁把横在桥上的鉄杠锁住，让你象当年的日寇，望江兴叹。

怒江从青藏高原走来，由北向南汹涌澎湃穿过滇西高原，到了龙镇桥附近再也无法逾越这里绵延高耸的大山，在千刃绝壁前被迫转向东北、接着再拐向西南，然后一步一回头地就要告别养育它的祖国了。

我驾车悠悠乎乎地过了龙镇桥，进入镇康境内。前面沿江逆流而上的山路让我和车面临此行最严峻的考验。这段山路挂在陡峭的山崖上，狭窄的路面破烂不堪，隆隆作响的瀑布从山上冲下。几个弯道处不仅路面垮塌，还有山上垮下的塌方堆在路上。我换上一挡，透过转动的雨刮，顾不得欣赏车窗外的壮丽山河，两眼死死盯住路面，以免稍有不慎、坠入几百米悬崖下的滔滔怒江，漂到缅甸去。从龙镇桥爬到王家寨的29公里山路，是整个路段最艰险的，我胆战心惊地行车近2小时。在雨季每次闯这样的"刀山"，都是经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但是不入险境何来美景，不经艰险何来回忆。

车到王家寨，在此与怒江道别后，再往前行就到了被茂密的热带丛林染绿的勐捧坝子。这里离南伞还有50公里蜿蜒曲折的山路。我要争取天黑前赶到，山路危险，莫走夜路！

我沿着被茂密的热带丛林遮盖的河谷跑了45公里，就到了勐堆，至此跑完了176公里颠簸的弹石土路。刚刚经历了艰难，跑在到南伞的29公里坡陡弯急的新铺柏油路上，心里有无比的爽快，但是往往此时很容易出车祸，千万不能麻痹大意。经过8个小时，我驾车跑完了275公里路，安全达到边陲小镇——南伞。

像一把巨伞挺立在镇口的大榕树、满目青翠的亚热带郁郁葱葱的树木、衣着单薄黑瘦的女人、赤裸上身黝黑的男人、高档小汽车与摩托车在尘土飞扬、炎热燥人的街道上拥挤，构成了这个边陲小镇的第一画面。

怒江每年以

1.6倍黄河的水量

像脱缰野马奔腾向南，

昼夜不停地

在滇西的崇山峻岭中

撞击出了一条

山高、谷深、奇峰秀岭的

全长316公里、

两岸山峰都在

3000米以上的

怒江大峡谷。

怒江是仅次于西藏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及

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的

世界第三大峡谷。

放眼望去，大峡谷里

水急滩高、滩连着滩、

浪连着浪，十分壮观。

怒江吊桥

铁链锁大江，毕竟南流去。

怒江边孤独的守望者

怒江边一对

相依相伴的守望者。

怒江边的民居

怒江江岸绿荫的缓坡上

不时地闪过

富有怒江少数民族特色的

村落，错落有致的民居

与大江大山相映成趣。

　　

怒江峡谷的崇山峻岭中，

滇缅公路宛如

游丝般缠绕在山腰，

在垂直落差千米的山脚，

有一条蜿蜒的缎带，

那就是怒江。

横跨怒江的红旗桥，

是滇缅公路上的

重要咽喉要道。

多少贩毒分子

栽在这里边防检查站

指战员手下。

提起红旗桥，

贩毒分子无不胆战心惊。

红旗桥上游（图中右侧）

百米外的铁索桥

就是大名鼎鼎的惠通桥。

抗战时，日寇先头部队

侦察兵，混在后撤的难民中

企图占领这怒江天险上

唯一的通道。

千钧一发之际，

国军及时炸断惠通桥，

把日寇阻止在怒江西岸，

日寇只好望江兴叹，

昆明免遭日寇铁蹄践踏，

保住了中国抗战的大后方。

云南人民为修筑

抗战大动脉

做出的巨大贡献

我驾驶JEEP

奔驰在怒江峡谷中

蜿蜒曲折的滇缅公路上，

耳听车轮与弹石路面

摩擦发出的轰鸣声，

心中豪情激荡。

一轮朝阳冉冉升起在

怒江峡谷之上，

她和滇西大好河山

一道陪伴我艰难而孤独的

漫长行程。

滇缅公路弯急坡陡、

路面坎坷。

四年中我遭遇过

无数次这样的

大堵车。

记得有一次，

一辆四桥大货车的

变速箱坏了

堵在路上。

我把Jeep左侧车轮

压在江岸路沿石上、

右侧倒车镜折叠后

才勉强通过，

如果稍有不慎

或路沿垮塌，

我将坠入怒江。

事后得知，

那辆大货车

要等保山送来配件更换，

所以三天后道路才畅通。

如果那天我驾车通不过，

那就耐心地在

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

怒江边听三天的

涛声依旧，

或者顺江漂游去远方。

胆量、技术和运气，

缺一不可啊！

龙镇桥是横跨在

怒江上的一座联接龙陵、

镇康两县的铁索桥。

险境常有美景在，

越是艰险越向前。

无限风光多怡人，

边陲美色令人羡。

美丽的勐堆坝子

美丽的勐捧坝子

奔驰在崇山峻岭

月亮升起来，边陲静悄悄。

我和JEEP 又一次闯过艰险，

凯旋归来。

新的一天，开门见红

我又一次迎来边陲日出！

门外清晨静静悄悄

浓荫掩蔽下的项目部

我每天上工地的小路

工地的清晨

我们工程项目部的

一对年轻夫妻。

洗衣服的妻子注视着

做混凝土试块的丈夫。

我眼眶湿润地按动快门，

记录下艰苦生活中的温馨。

工地上休息的傣家妇女

忠诚看守工地的石狮子

边陲小山村

边陲漫山遍野

好看又好吃的白花

边陲民居

柱子发新叶，茅草盖屋顶，

龙竹凭栏眺，我在绿茵中。

边陲小山村里的

德昂族少女，

多么清秀纯洁！

弹指挥间二十年过，

你和家人还好吗？

你还记得远方的阿公吗？

边陲民居

边陲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