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的家常菜 马景峰文／图

紫色思絮

        

  老伴的家常菜

        马景峰

        前不久，我突然心血来潮，参加了一个手机摄影线上培训班。其中，有一节课讲的是静物拍摄，老师还要求学员按时交作业。晚饭的时候，我正琢磨拍点什么静物交差，突然发现饭桌上老伴刚炒的菜，眼前不仅一亮。不如就拍一下老伴的劳动成果吧！拍摄美食是静物拍摄课程的内容之一，也是眼下大家都热衷的拍摄题材。就这样，我就拍了第一张老伴做的菜品，是煎松鱼。

       这一开始拍摄，便上瘾了，一发不可收。那几天，每当老伴一把新炒的菜端上桌，我就喊别动，接着就开拍。等我忙活完了，我们才开始动筷子吃饭。老伴嘟嘟哝哝的说，这就是些家常菜，做法很简单，有什么好拍的？如果你真想拍，等我给你做几样复杂点的，显示一下我的厨艺。我说，行了，你那两下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再复杂也复杂不到哪儿去，让我先拍几张试试！但是，不拍不知道，一拍吓一跳。因为是头一次拍美食体裁，也没有必要的辅助设备，无论是角度、用光、构图、容器等，都缺少变化，只能算是个简单的记录。但在短短的一周之内，我就拍了二十多种老伴做的凉、热菜品。虽然这些菜没有专业厨师做得那么色香味俱全，都是百姓饭桌上常吃的最最普通的家常菜。但是，我一细想，这样一周下来就这么多，那一个月下来，一年365天下来，结婚40年多年下来，即便有相当一部分菜是在重复做，那老伴为了我，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光在下厨做饭上就付出了多少辛劳，花费了多少精力啊！

        我这大半辈子有一件很惭愧的事，就是不会做饭。小的时候不用说，主要是母亲操劳全家的饭菜，父亲也只是偶尔在节日里伸把手，做两个拿手菜炫耀一下。中学毕业了，我下乡到集体户，是户里的女同学们轮流做饭。后来读大学、留校任教，宿舍没有做饭的设备和条件，我们都在学校食堂就餐，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做饭。结婚后，调到机关工作后，虽然中午多在机关食堂用餐，但早晚和节假日都是妻子做饭。她知道我没有做过饭，笨手笨脚的，就一直惯着我，从没要求过我帮她做饭做菜。虽然她也有自已的工作，而且也不轻松，后来还有了孩子，但她还是独自担起了下厨的重任，没有任何怨言。

       老伴曾调侃说，你工作比我忙一些，兴趣爱好也比我多。平时又是写文章，习诗歌，学摄影，练书法的，也算是有点小作品吧。我这方面不如你，家里的活我就多承担一些。这炒菜做饭啊，就算是我的小作品。但你别忘了，没有我的餐桌上的作品，也就没有你的那些作品。我心里想，那岂是有没有作品的事，那就是饿死饿不死的事了吧。我到现在不会做饭，当然老伴惯着我是主要原因，但从年轻始，我就觉得做饭是一件很麻烦、很枯燥的事。我一想起买菜，收拾，加上烹饪的复杂工序，头就大了，对此就没有产生过兴趣。

       好在结婚后，老伴很少有长时间离开我的时候。有一次她到上海出差，我只好带着儿子去父母家蹭饭，好不容易坚持到她回来。还有一次，她公出几天，我试着用电饭煲做好了饭，但不会炒菜，只好把做好的饭盛出来做成蛋炒饭。儿子一连吃了几天蛋炒饭，实在吃不下去了，问我，爸爸，能不能做点别的？我说我只会做蛋炒饭。那时候，还没有外卖的。没办法，只好带他去家附近的小馆子吃了几顿，对付了过去。后来，可以点外卖了，速冻食品也多了起来，但老伴总担心外面的东西吃起来不安全，特别是油腻不利于健康。如果她有事出去几天，就先做些有馅的面食，比如包子了，饺子了，馄饨了等，再买些方便面，面包等，给我备好。

       在日常生活中，安排好每个家庭的一日三餐是件非常头疼的事，常常不知道该吃什么，这方面我们都深有体会。特别是对退休老人来说，平时就老俩口，既不能大鱼大肉，又要保证营养。做少了难操作，做多了又怕总吃剩饭菜。像我还患有糖尿病，吃饭还有很多忌讳。吃多了血糖高，吃少了来低血糖。老伴就认真安排食谱，低盐少油，尽量控制好我的血糖，并保证每天三顿饭。我虽不做饭，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老伴做什么，我都夸赞，都说好吃，从不挑剔。老伴说，你虽然脸皮厚，赖着不做饭，但嘴很甜，让人做着饭也感到舒坦，有套路啊。我嘻皮笑脸地说，你确实做得好吃嘛！心里想，你手不勤，嘴在不甜点，那也太过份了吧，以后真的要没饭吃了！  

       我在退休的时候，曾跟老伴保证说，退了休，我一定跟小红书学做饭，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也尝尝我的手艺。可到现在，也没能兑现这个诺言。老伴说，算了吧，都是我给你惯的。大半辈子你都没学做饭，就免了吧，别给我添乱了，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不疼爱老婆的人哪！其实，我也不是不疼她，这不，洗碗的事我不就包下来了嘛！但话又说回来，万一老伴有个头疼脑热的，我是不是也得为她做几顿可口的饭菜啊！因此，做饭这件事，还是要提到日程来上来。我可先帮老伴打打下手，再争取学几招，以应对不时之需，也能为老伴解除些劳累。

       想想这一路走来，老伴为我、为这个家做的事情，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做饭只是其中之一，对此，我真是有说不出的感激。这次晒晒这一周来老伴做的部分家常菜，一是记录她的辛勤劳动，表达对她的深深谢意，二是争取有朝一日把家常菜照片上的“延玲制作，景峰拍摄”的说明改成“景峰制作、拍摄”。不管这个愿望能否实现，什么时候实现，有努力的想法和态度总是值得肯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