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1）启蒙学校

冰

　　在我的记忆里，我启蒙的学校是当地最好的房子，是我见过最早的真正楼房，虽然只有两层楼，但那时，它是我见过的最高建筑，而且是最豪华的。外形美观，庄严肃穆，带栏杆扶手的木楼梯一直上二楼，二楼前排是宽敞的外走廊，左右贯通，门窗、楼板都用油漆刷得亮亮的，白色的内墙，灰色的外墙那么协调好看，觉得这才是楼房的颜色。

　　主教学楼座北朝南，两侧前方，左右各有一栋土墙房，虽然是土砖墙，但做工很精细，门前有很宽的外走廊，走廊边有很粗的木柱架起屋面，木柱下还有石鼓墩，墙壁刷得白白的。这三方房子把中间围成了一块大场地，是学生们做游戏和锻炼的操场。南边没有做房子，拉了铁丝网。

操场中间竖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五星红旗在上面迎风飘扬，旗杆旁有一棵大橡栎树，生长旺盛，枝繁叶茂。有一长竹杆把粗的一头挂在高树枝上就成了扒杆，我手脚并用才可爬上一半，高年级的有些男同学只用手就可以轻松爬上顶，让我羡慕不已。

　　操场上有蓝球场，那时的球场没有硬化，都是泥土面的，下雨后，在完全干透之前，请当地的农民帮忙，用耕牛拉着石滚碾压一下，那就是很好的球场了，五十米跑道，是在草坪上临时用白石灰划的，在跑道尽头挖了一个长方形沙坑，可以跳远，在坑前竖两个架子横上竹杆，又可以跳高。室外还有两个水泥面的土砖乒乓球台，室内的木制球台一般是用来打比赛的。这些体育设施在当时已经很不错了，乡村的学校根本没有。

　　在主教学楼的后边，有学校食堂的菜地，菜地旁是花园，花园里主要种花树苗圃，大花树都种在学校四周铁丝网的内侧，主要品种有夹竹桃，带刺的玫瑰，还有扒铁丝网生长的牵牛花等。每到花季，这座问安地区的最高学府四周都是花朵，形成了一道花树围墙，还别有一番风味。

　　记得我上一年级时，教室在主楼左侧靠南第一间，说是第一间实际上占用了两间，中间有八木架的大梁。好像教室都这样。一个教室两个门。我们是一(1）班，紧邻我们班的是一(2）班，这栋房子有四个班，还有二年级两个班。我二姐是高年级了，在我们对面那一栋，我大姐是毕业班，已经在主教学楼的一楼了，主楼一楼有老师们的办公室和少量住房。二楼已经开始有初中班了，以前读初中要到十几公里外的江口中学，这初中班是我上学的前一年才有新开的。

　　这就是我的启蒙学校，人们都称呼它“完校”，开始我也没搞懂，以为这所学校里有乒乓球、蓝球、还有扒杆、有能飞上天的氢气球，认为这里好玩的东西多，是所好玩的学校所以叫“玩校”，直到读三年级才搞清楚，不是“玩校”而是“完小”，它是一所完全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是全的，这样的学校，当时在当地是仅有的，在下面偏远乡村小学都没有办全，一般直到三年级，甚至有些学生也只准备读三年书。

我六岁上一年级，那时没有学前班，更没有幼儿园，报名时第一次见到老师很害怕，记得是姐姐带我去的，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师——刘学清老师，待人很和善，她曾经教过我的哥哥姐姐，我们家里的情况她很熟悉，对我也很亲热，即使这样，报完名姐姐离开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无助，强忍着泪水，幸亏有几个同生产队的小朋友，平时在家里就在一起玩过。刘老师带启蒙班也很有经验，她先带着我们做游戏，讲故事，慢慢把我们带向正轨。她丈夫姓皮也是老师，应该是初中的化学老师，皮老师在操场上放氢气球是我印象最深的，觉得这太神奇了，认为皮老师是懂大科学的人，很崇拜他。

　　我们入学的时候，是崭新的课桌凳，这种课桌样式很特别，桌面最外边仅十几厘米是平的，然后是一条凹槽，放铅笔用的，再往内侧是一块斜面，这结构参考了画图的图板架，板凳很一般，就是矮一点，这算是全校最好的课桌凳了。

这崭新的桌凳没有上油漆，刚做完就用上了，两个人公坐一张桌一条板凳，我上学的第一个同座叫官大玉，他知道这桌凳情况，他爸爸是木工师傅，他家就在学校附近，这批新桌凳正是他爸爸参加做的，我们看了其他班的，都是旧的，我们坐上了新桌凳，心里美滋滋的。但老师管得很严，不能在新桌凳上随意乱画，总有学生在不经意间画上几笔，就要受到老师的严厉批评。这种桌面也有一个缺点，就是铅笔若没放在凹槽内，它就滚到地下去了，铅笔芯就会被跌断，也很麻烦，记得官大玉回家反应了这一情况，第二天他爸爸带着工具，用一根木条钉在桌面最内侧的边上，他说在我们的桌面上先试一下，若用得好的话每张桌子都钉一条。

　　我们手捧带有油印香味的新课本，跟着老师读a、o、e学拼音字母，语文课是刘老师教的，她的声音很好听，但自己读起来总是很绕口，经过反复练习才有点像了。

我们的算术是黄老师教的，他是位男老师，高高瘦瘦的，开始第一节课就是数手指头，先数一只手从1数到5，老师教我们先写1，再写2，说1，代表最少的一个数，它像一根竖着的扁担。写2，它像只小鸭子，小鸭子有两只眼睛，两个翅膀，两只脚。两个就是2。我觉得这很有意思，喜欢听老师讲，但这么简单的东西还是有人听不懂，但也有年岁大点的，会数数的，她们就可以数到100了。记得我们班有一对亲两姐妹，大的叫张全梅，小的叫张全玉，姐已经快十岁了，妹妹才六岁，同在一个班，她们总是坐一张位，妹妹离开了姐姐就哭。姐就可以数到100了，但妹妹写“2”，始终写得不像。

我最喜欢上的就是唱歌和体育课，记得这两门课都是杨老师教的，他自己用脚踏式风琴伴奏，手脚并用。他唱歌的时候，嘴张得很大，声音特别好听，浑厚的男中声，从他胸腔发出，嘹亮动听，和收音机里歌声一样好听。

　　上体育课先给我们排队，我小时候个子矮，比我矮的人很少，始终是站前几名。学立正稍息，向前看齐。然后就做游戏，印象最深的游戏就是丢手绢，唱着歌，围着同学们一圈圈地跑，在不经意间把手绢轻轻丢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会告诉他，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些愉快的画面至今还隐隐约约再现。

未完待续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