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回 忆 录 》</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作 者 简 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梁茂恒,1951年出生,属兔,小学在天津铁路五小就读,初中在天津铁路二中就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1968年没有毕业,下乡到河北省平泉县杨树岭公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1974年底有政策可以顶替父亲到天津铁路分局沧州车务段工作,分到静海车站担任扳道员,助勤车长,车站基建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1979年调入天津铁路分局工程队(后改为基建工程段),2011年退休。</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我的母亲(刘香莲)— 百年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1923.7.16-2023.7.16)</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作者:梁 茂 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年是我的母亲诞辰100周年,我的母亲是伟大的中国女性一员,勤劳,勇敢,助人,忍受,豁达,善良,我时常想起我的母亲,思绪万千,有时还是潸然泪下!</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一生育有三子三女。长女在幼年生天花夭折;幼女(最小的)在1955年出生那年生活拮据,奶水不多,为了孩子能活命,健康成长,只能忍痛送人。收养人是一铁路工人夫妻无儿无女,厚道善良。有正式的收养证明,那张收养证明我还见过,后来就遗失了。</p><p class="ql-block"> 收养了小妹妹后没有多少天,那位叔叔就调动了工作,不知调那儿去了?</p><p class="ql-block"> 80年代末,小妹来津寻亲用审问的口气问我母亲:“为什么把我送人?”母亲说:“你知足吧!你那是享福去了!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时,没准就饿死你了!”</p><p class="ql-block"> 见面之后才知道叔叔、阿姨他(她)们先到了唐山,在津山(天津_山海关)东线,辗转几个车站,最后定居在天津汉沽区。</p><p class="ql-block"> 初次见面时,没有电视节目中那种母女相拥,高兴万分或痛苦流涕的场面。</p><p class="ql-block"> 下面这张照片,就是母亲和我们兄妹四人的留影,大概是1957年。</p> <p class="ql-block">(附图一,天津鼎章照相馆)照片左起是我本人,梁茂恒;旁边的是我母亲,戴红领巾的是大哥,骑小车的是妹妹,右边是二哥,两个哥哥都在天津铁路第五小上学,他们还戴着校徽那。</p><p class="ql-block"> 有时我们在我母亲闲暇之余,在母亲旁边听母亲讲过去的故事。想找母亲闲着时候太不容易了,我母亲有病卧床,语言表达比较清楚的日子里,还是可以回忆往事的,跟我们得得、得得。</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给我们讲他(她)们以前的故事,语言的表达没有时间感,没有顺序感,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哪儿就说,前言不搭后语,东一郎头西一棒槌的,一个故事反复讲。我们兄妹们到是理解这种情况,也明白故事里的情节。</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娘家在河北省藁城县张村。我父亲家在河北省晋县兴安,两县接壤,两家不太远。滤沱河流域,华北平原。我爷爷家有个小作坊,生活还可以的。母亲嫁到我父亲家,我母亲是长儿媳,下面的小叔子们还小,有的还在上学。</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嫁过去后,除了帮忙做饭,做日常家务外,还得做女工活,给一家人做衣衫,一做就是一摞。家里又没有缝纫机,全凭手工一针一线缝。那年的儿媳妇,做饭在头一个,吃饭在最后,头一个起来,最后一个睡下。</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爷爷在石家庄市里购置了宅基地,盖了几间房子,一个院子,全家都搬迁到了石家庄,房子的位置在铁路大石桥以东,称作为“正东街”。</p><p class="ql-block"> 1948年我二哥出生不久,国民党飞机轰炸解放了的石家庄,我母亲没有来的及抱我二哥,就让他人拽上躲避炸弹去了,飞机一走我母亲像风一样去找我二哥。结果我二哥在那安睡,躲过一劫。</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我二哥这儿怎么说那,1961年我二哥一场病痛,因经济状况和医疗水平在本系统的铁路医院住了几十天,抽了几次骨髓作化验,最终没有结论,我二哥是走着进去的,我大哥背着二哥出来的,最终导致我二哥脑膜炎后遗症,终身残疾。</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陪伴我二哥。那种精神上和经济上的负担一般人是会压垮的,我母亲硬是挺过来了。我母亲原来在我爷爷的酒坊里干活时也学会了喝酒,这些年来有时也要喝点酒解压一下。</p><p class="ql-block"> 回过头来,再接着述。</p> <p class="ql-block"> 1952年夏天,石德线上工作的铁路员工听从铁路系统调整人员的安排,我们一家人随我父亲的铁路单位调到了天津铁路局管辖区,我们在天津落户,单位给了房子,租给了家俱。</p><p class="ql-block"> 房子在河北区王串场铁路新村,当时排顺为40排,房子是刚盖起来的,门前还有盖房时就地取土留下的大坑。我们租赁的家俱、床、柜子等,后来不知办什么手续,家俱就成了个人财产了。房子还是租赁制,直到房改。</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在津浦线姚官屯站工作,当时属于天津管辖。说是从老解放区铁路部门调过来的,加强津浦线的铁路运输状态,不能经常回家。听说刚调来,工资是用小米、杂粮和生活用品折算后配发的,由铁路生活部门送到家里。</p><p class="ql-block"> 之后才给定了工资,我父亲在外边上班,自己也要留些生活费的,还要想着老家里的父母和弟妹们,省吃俭用的再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给我母亲留下的生活费,就不够一家人的基本生活开销了。</p><p class="ql-block"> 生活总要向前走,以后就要找机会,找挣钱的道吧,几张嘴还的吃饭那。</p><p class="ql-block"> 道还是有的,给土产公司打草帘、缝草帽、编草蓝子,有时有人上家送原料,取走成品,没有人取我们跟我母亲就抬着送去,记得土产公司就在葛家房子铁道边上。</p><p class="ql-block"> 后来又给土产公司加工榛子,核桃。砸核桃的活儿还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当时的街道居委会还得走访调查。我们家在周围几十户铁路家属中算是生活困难户了,这也是政府当时的一项帮扶(扶贫)措施。</p> <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在王串场铁路宿舍四段一片跟街道居委会的主任们,长四段的谢娘,卢娘,短四段的张主任还是挺熟的,有时查夜巡逻就来叫我母亲一起去。我们家拿到这个加工核桃的活儿,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p><p class="ql-block"> 砸核桃需要把核桃仁大块的,小块的,蝴蝶形的分开放。核桃皮和碎渣也得收到一起,到交核桃仁时还得过秤,全加到一起不可少于97%,少了还得扣加工费,所以我们哥几个干活时不可偷吃。</p><p class="ql-block"> 一麻袋核桃连皮大约100~120市斤不等,这一麻袋加工完了先秤一秤,如果总重量多了就提留点蝴蝶形的核桃仁,多次这种做法,积少成多,大概有三、四斤了,母亲过年回老家时给爷爷奶奶们带着。我们也就是吃几块小的,因为核桃仁的大小交活时是有比例的。我母亲说:“好的东西,要先给爷爷奶奶们吃!”</p><p class="ql-block"> 加工一麻袋的核桃大概3~4天,有时我们砸核桃干到很晚了,影响了邻居家的休息,邻居大婶来找我们,我母亲才意识到由于我们的疏忽,影响了邻居的休息,邻居大叔还是铁路运转人员,三班倒的那种。我母亲给邻居大婶道了歉,调整了砸核桃的时间,白天砸,晚上分拣。若发现邻居大叔上夜班,下午睡觉,我们就停工。再说我们也是利用完成学习作业后的时间,才干这种外加工活的。</p><p class="ql-block"> 不是每天都干,这一麻袋核桃按规定加工,分拣分类完,交活后能挣7~8元钱不等,按当年的生活标准来说,够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这种活不是总有,经常停工待“干”。</p> <p class="ql-block"> 当时砸核桃不象现在有核桃夹子,也不象现在有纸皮核桃好砸。这种加工活现在不会有了,都是机械化了。砸核桃就得有相应的工具,我们得去找耐火砖,砖上有凹的小坑,核桃放在坑上砸,砸出的蝴蝶形仁多,核桃皮碎渣少。</p><p class="ql-block"> 加工榛子就困难多了,反正所有的困难都得我母亲来解决了。</p><p class="ql-block"> 那年天津市政府号召义务去修海河流域的金钟河,干的活就是挖金钟河底的淤泥,下面有人装小筐,我母亲她们女同志在木板上面拽上来倒掉,地点就是现在的金钟河大街处。我母亲干活回来,一身臭泥,可从来没有说过脏啊,胳膊腿疼啊的话!那年代没有现在的机械和挖掘机,连最简单的倒链都没有,全靠人工。后来在总结表彰大会上我母亲得到了表扬,上台领回了一张奖状!</p><p class="ql-block"> 之前,街道还组织了扫盲速成班,我母亲很快就认识了各种票证、供应本等,简单的一些汉字,主要还是认识了人民币的面额。</p><p class="ql-block"> 50年代末,街道又组织做钢丝绳,粗麻绳。用那原始的工具,工具的样子,一端是固定的架子,一个摇把带一个大勾子,勾上要缠成麻绳一头的几条细绳,另一侧是一台可移动的架子,架子上有多个勾子。勾上麻绳的另一头,有几股麻绳用几个勾子,一侧正摇,一侧反摇,从而缠绕成粗麻绳。人工正反摇动来制作绳索的工作,一天不知要摇的多少圈。那时没有记数器,一天下来胳膊肘什么感觉可想而知!加工场地就在我们家围墙外,至今我记忆犹新!</p> <p class="ql-block"> 时间在流失,日子一天天的过,挣钱养家的活儿在变动。</p><p class="ql-block"> 街道成立了街办工厂,叫做“宏伟五金厂”,位置在王串场铁路新村三段二排与三排之间的空档处。盖了几间车间、门卫、大门和弧形排坊,写上厂名,好气派。</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就算入职参加工作了。街办工厂里加工些小五金,如做弹簧,俗称“门弓子”;做鬓卡,就是女人用的发卡;小孩玩的铁环。我母亲在弹簧车间工作,由于工作认真,做出的产品合格率高,还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王长明,一个叫王树加。前20年我与王树加闲聊时,王树加说:“刘师傅手劲真大(指我母亲),做弹簧的钢丝我们都剪不断,刘师傅用克丝钳子一下给剪断了!”</p><p class="ql-block"> 说是所有产品统购统销,有时财务部门没有钱开工资,厂里让带着鬓卡,带上单位开的证明、小秤,去马路边小摊摆卖。</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在南开大学门外卖,让南开大学的驻校公安给碰上了,带到了办公室里,问清了情况,查看了带去的证明,告诉我母亲:“不要在校门口卖,去后门,那里人多。”那个时候没有城管,那年代的人真好!我母亲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劲可想而知了,为了那20元左右的工资,为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而奔波!</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天津下大雪,那可谓大雪封门,我母亲开窗跳出去清除了雪,打开了门,大雪有2尺厚,随后母亲又加入了街道清雪队伍。那时候的居民们都是志愿参加义务劳动的,有时候外头街道的大喇叭也通知居民们有什么活动,如植树,清理垃圾等。只要街道有义务劳动的活动,我母亲就一定在那里。</p> <p class="ql-block"> 我母亲的工作单位,后来有了变动,原来的工厂都属于二轻局了,即有的工厂厂房,拆除后交还铁路局统一它用。我母亲调到河北区王串场24段里,有一个叫“八一制刷厂”的厂里工作。厂里的产品大部分出口,制作猪鬃胡刷,猪鬃鞋刷,树棕系列小产品。出口的产品大都是小巧玲珑的工艺品,油漆表面光亮无比,要求很高。单位派我母亲去南开区那有一个大厂,专做高档油漆活,跟老师傅学习各种油漆的配比调色。</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学习,很是用心,我母亲文化水平只是扫盲班的程度,不会记录作笔记,只好脑子记了。回到家自己还要得得!连我们都对油漆的性能都有了解了,什么醇酸磁漆啊,调合漆,稀释剂啊,等等。我母亲在单位里在油漆方面,算是一把好手了!</p><p class="ql-block"> 这几天母亲白天不在家,全身心的放在了工作上,晚上才回来,顾不上我们。我们哥几个相互照顾着吃点东西去上学,下学后自己学着做饭。</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们哥几个心血来潮要包饺子吃,结果煮了一锅片汤。我母亲回来后非常内疚的说:“没有照顾好你们,过几天我给你们包一次肉多的饺子吃!”并耐心的手把手的教我们。有了这些经历,我们兄妹都早早的学会做简单的饭了。</p> <p class="ql-block"> 后来,单位的产品市场售卖忙不过来了,号召职工做外加工,叫“栽刷子”就是那种鞋刷子。工厂给半成品,鞋刷子板,猪鬃毛,尼龙线。我们把刷子板夹在自己制作的夹具上,把猪鬃用绳子栽在刷子板上的预先打好的眼中,关健是开头和收尾的处理,我母亲都耐心的教我们。那时加工一把鞋刷子,才一分多钱,挣点买菜的钱。</p><p class="ql-block"> 母亲厂子的位置地势太低,当时排水条件不好,那次下暴雨,厂里厂外积水深达30-40厘米,水里漂着各种杂物,厂里的两位小姑娘害怕不敢涉水回家,我母亲说:“不怕,刘姨和你们一起走,我送你们回家!”结果短短的几百米,三个人手挽手走,应该说是淌水走,一个多小时才到她们家,之后母亲又淌水回家。母亲在“八一制刷厂”年年是先进职工!</p><p class="ql-block"> “八一制刷厂”里有四个刘姓女工,我母亲最大,厂里通称“大刘”、“大刘师傅”!我母亲对年青职工备加爱护,小姑娘们都叫“刘姨”!</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对小动物也是一样喜欢爱护,有一次一只小壁虎爬在墙上,小孩子们害怕要打它,我母亲说:“别打它,让它玩,壁虎是益虫,玩够了它就走了!”</p> <p class="ql-block"> 王串场铁路宿舍分1-12段,不叫多少排多少排了,我家住的地方改叫四段。我母亲的单位里有个“刘姨”也住在四段,我们那叫短四段,四段三排、四排都是只有五排,一排九间房子。刘姨住四段四排的第三排院子里;我们住四段三排的第一排的院子里,算是邻居加同事了,关系很好的。</p><p class="ql-block"> 后来,各自分到不同的单位,刘姨又搬家了,联系自然少了。有一天,刘姨来我家找我母亲聊天提到了我,问:“在哪上班呢?”我母亲说:“在白灰线,”刘姨说:“我儿子在那当头,当段长,有事叫你三儿子找他去!”我母亲就点头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的单位要分配住房,我跟母亲说:“我想调一下房子,我想去找刘姨的儿子(在这不便提名字)。”我母亲不让,并说:“你不是没住在马路上吗?有地方住就得了,睡着了感觉不到房子大小,你就知足吧,人家一个大领导,管着好几百人,比你困难的人有的是,不要给人家(指刘姨儿子的名字)添麻烦!”我当时也想不明白,有那么好的机会不用,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p><p class="ql-block"> 我跟我母亲在一个小区住,也就是“一碗粥”的距离。到现在我仍在这个房里,窝居着,居住使用面积39.9平米。我就是个即没有魄力,又没有钱那种人。</p><p class="ql-block"> 后来,刘姨因病去世,老同事告诉我母亲了,我母亲让我去一趟,给刘姨一定要磕头,留下50块烧纸钱!我遵母命前去吊孝了。</p> <p class="ql-block"> 1976年唐山地震,波及天津。我大哥正好出差不在天津,大哥单位给送来了木板、蓬布,盖了个比较大的地震棚。在我家的地震棚里,邻居家的小孩经常来住,来玩。</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在这里人缘挺好,还有一个原因,我大哥在工厂干过电工,邻居家或其它院的邻居家如有需要维修用电方面的活,只要我大哥在家,不论多晚,我母亲一定叫我大哥去给修理,尤其是那种换保险丝的活晚上很多。</p><p class="ql-block"> 什么问题都有两面性,我大哥干电工活时,也因此招来个别人的流言蜚语。那几年各家安装电分表,我大哥没少给邻居们帮忙。电业局查表后,我们再查各家分表,相加得数总是与电业局总表有差距,各月不一样,应收的钱就肯定比电业局收的要多。那几年电费是9分钱1度电,因为有差价,就有人扬言:“他们家有电工,准是他们家在倒鬼,等等。”我们听说了,很不高兴,我母亲跟我大哥说:“让他们说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歪!”时间一长,各家各户也轮流查过电表,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也就没人说了,我母亲就是心宽。</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母亲在厂子里她们班组“打会儿”,就是大家每个月每人拿出两元钱,12个人就是24元钱,谁家有事用钱可以先用,也不用事先排队,那年头同事们相互理解相互照顾。我母亲头一个月用,正好赶上过年,就给老家的爷爷奶奶寄去了。那些年我们经常食不饱腹,还把平时省下的天津市地方粮票,换成全国统一粮票,一同寄过去了。</p> <p class="ql-block"> 由于我爷爷家的成份较高,每次政治运动我父亲都会被冲击调查,那年月我母亲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怕有意外。</p><p class="ql-block"> “文革时期”我们的邻居被贴大字报、批斗,遣送回原籍。</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的单位有一个人因工伤亡,每月给亡者母亲的抚血金14.9元钱,每月开资我父亲代领给送去。亡者母亲在三段一排住,与我们家只有200米远。有一次,我父亲把要送去的钱放在大衣外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给掏走了。我母亲知道了,没有埋怨我父亲,拿出钱来给亡者母亲,不能让老大娘失去了儿子,又拿不到每月有限的抚血金!</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心里不舒服受累又搭钱的,那年代14.9元钱可当钱了,到单位就跟财务人员烦烦,并说小偷“卖孩子的钱他也偷”,表示以后不管送了,这钱就应该会计你来送。我父亲口无遮拦,又不会拐弯,埋下了“地雷”。</p><p class="ql-block"> 赶上了政治运动,那个财务人员又是个“激进”分子,我父亲在单位也遭劫难。有一天,我父亲早上天不亮就得出门坐通勤火车去上班,过了一会听说路旁边的小树林里有一个人上吊了,我母亲来不及穿厚点的衣服飞快的跑去看,胆量真大,确认不是父亲,向回走时才感觉冷。</p> <p class="ql-block"> 1969~1970年我和妹妹先后上山下乡。三个半孩子(我二哥有病只能算半个人了)上山下乡走了两个,可想给母亲的精神负担有多大!我原想少口人吃饭,家里的经济负担就可能好一点,哪想到负担更重了,过年回家,平时给我们寄东西,哪样都得花钱。</p><p class="ql-block"> 记的有一次,我给母亲写信要一件加胶雨衣,还说明不要塑料的,因为在农村看场看地,遇到下雨刮风,塑料雨衣刮起来了不管用。这给我母亲出难题了,当时在天津买加胶雨衣要三、四十元钱,一家人多半个月的生活费。过了些日子我收到了加胶雨衣,我挺高兴。回家后我才知道详情,那些日子我母亲手里没有钱,为了满足儿子的要求,几经周折,找我当兵的舅舅要的,寄给了我,我一想起这件事就悔恨万分!</p><p class="ql-block"> 1973年我母亲办了退休,退休金只有21元钱,在家里照顾着我二哥和小孙女(我大哥的女儿)。当时的政策,工厂招收残疾人名额可以适当减免税收。我二哥就入职了铁大汽车修理厂,二哥的工资正好补上我母亲上班工资的差额。二哥今后退休时,也有了生活保障。我母亲多次与人说起此事,都是说国家政策好!</p> <p class="ql-block"> 90年代,我家住了40多年的铁路平房拆迁了,给了一处楼房的首层,还得交上一份的赞助费,因为我母亲的单位不是铁路单位,一份赞助费3600元钱,当时拿出3600元钱还是比较困难的。后来多方协助下,继续开那个“文教用品小卖部”,并增加了“生活用品”等,还安装了一部“公用电话”。有这么个小摊位就得有常人叮着,有时二哥去休息,我母亲就坐在门口叮摊,</p> <p class="ql-block">(附图二)有时赶上小偷、无赖、财迷的,用假钱的,喝醉酒的,你就得用钱说话,认倒霉吧!由于各种原因和大环境的影响,我母亲惨淡经营的“小卖部”关停了。</p><p class="ql-block"> 2008年北京开奥运会,我母亲爱看体育节目,电视总开着,一有唱国歌的,升国旗的,就问:“是咱们的吗?有多少金牌了,第几名了?”几天后,听说到了100块金牌了,光念叨:“100块了,100块了,咱们第一名!”还让我找了一面小国旗摇着。</p><p class="ql-block"> VCD、DVD 光碟流行时,买了许多老电影故事片,评剧“秦香莲、刘三姐告状,北京之旅”等光碟。</p> <p class="ql-block">(附图三)有一次放“地道战”电影片,看到那个十几岁小姑娘挎着小蓝子,在地道里运土的画面,我母亲说:“这活儿我也干过!”我母亲的娘家地处冀中平原,地道战的方法传到她们那儿了,在地道里直不起腰,为躲避战乱也挖过地道、防空洞。</p><p class="ql-block"> 关于老家的房产,我母亲是这样的态度。那年我姥姥去世料理完后,舅舅,姨妈们在一起商量姥姥家的房产、财产分配问题,舅舅让我母亲先说说(母亲是头大的),我母亲说:“这么多年我很少回来,都是你们照顾老娘,我只要一条被子,厚被,其它什么也不要!另外你们(指,我舅舅,姨妈)对我有什么要求吗?我尽量满足你们!”舅舅,姨妈们什么要求也没有提。</p><p class="ql-block"> 在老家石家庄我奶奶过世后,叔叔姑姑们也协商过老人遗产问题,但不和谐愉快。我父亲回津后学舌,我母亲说:“你们多余,既伤了和气,又伤了亲情!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怎么了,不也熬过来了吗!几十年来,都是他们陪伴着两位老人,老家盖房修缮,兴安村盖房,该给钱给钱,该敬孝敬孝,老人的家产不要掂记着,今后不论在任何场合不许再说此事!”</p> <p class="ql-block"> 石家庄老家的爷爷奶奶去世后,正东街拆迁,要建华北地区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老家的房产拆迁,按照拆迁规定异地还迁,还是比较合适的。但是不知何况,没有通知我们签字,就分配了。</p><p class="ql-block"> 我大哥知道了,就找到了他们在铁一中上高中的同学念叨此事。他的同学那年正在石市法律口工作,同学说:“先告拆迁办,他们没有按照规定办,你们在外地的也算一户,老人的遗产,子女们签字不全,他们是分配不了的,胜算极大!”</p><p class="ql-block"> 我大哥跟我母亲说了全部的经过,让我母亲给拦下了,我母亲说:“事情已过去了,就不要提了,真是上了法院,输赢不算,你们后一辈人今后还怎么见面!”</p><p class="ql-block"> 2005年4月我父亲因病去世,老家的叔叔们,北京的姑姑,张家口赤城四叔,(二叔身体不舒服没到),其他全来了,三叔对我母亲说:“今后大嫂,您就是我们的老祖宗了(当地的一种形容词)!”这对我母亲也是一种认可,我母亲感受到了一丝的慰藉!</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家人逢年过节,老人生日都在一起聚一聚,吃个饭。我母亲爱吃那种“玫瑰火腿肠”,每次聚在一起吃饭必备,平时也给买点。有一次,我母亲说:“咱们一个月聚一次,不,一个礼拜一次吧!”我们做儿子的没有做到,别说一个礼拜一次,就是一个月一次也没有做到。</p> <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八十岁生日,大孙女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绣了一个十字绣的“百寿图”!并且亲手给奶奶切“生日蛋糕”!(见附图四)</p> <p class="ql-block"> 有时我母亲爱喝两口,我母亲说:“喝酒,是在你爷爷的酒坊学的!”我母亲爱喝那种扁瓶“花津”酒,喝上瘾了,三天一瓶。后来我们给改了比较便宜点的“津味老酒”,我母亲一喝就喝出来了。现在想起来悔恨难当!</p><p class="ql-block"> 对于我母亲这一代人,谈不上幸福一生,幸福的晚年,父母们含辛茹苦几十年!那天我跟母亲聊天,我母亲又回忆这几十年走过来的日子,我母亲说:“你认命吧!五几年咱娘几个在天津那么困难,六几年你二哥有病住院八十二天,没人问过咱们,咱们也过来了!细想想咱们也得到了邻居、同事们的帮助,远亲不如近邻,应该谢谢他(她)们,记着感恩!解放后这么多年没有赶上大的天灾,没有赶上战争流离失所,再也没有赶上像蒋介石飞机轰炸石家庄那种,咱们就这命,这辈子知足了!”</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母亲病重了,下不了地了,我母亲在床上躺着盖着被子,露出头睁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p> <p class="ql-block">(附图五,拍摄于2012/04/05)我能读懂我母亲那乞求的眼神,我不敢直视我母亲的眼睛,因为我对母亲有愧!</p><p class="ql-block"> 2014年5月11日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们泪流满面,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亲人!我母亲去世来送葬的人不少,同院的谭婶已八十多岁高龄,晚辈搀扶来到我母亲灵前说:“老姐姐,一路走好,下辈子咱们还做邻居!”</p><p class="ql-block"> 我父母均已去世,我大哥带着我们兄妹把父母的骨灰安葬在“永安公墓”,让二老入土为安!</p> <p class="ql-block">(附图六)这是墓碑上的父母像片,我父母亲去了天国,天国没有痛苦,没有人再让母亲受累了!</p> <p class="ql-block"> 我的父母都走了,老宅还保持着父母亲在时的原样,原来的家俱,桌椅,座钟,娃娃玩具,我母亲喜欢的花卉“鸟松”,现在每年都种。</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见附图七)</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见附图八)</p> <p class="ql-block"> 我二哥说:“保持原样,春节,中元节,(七月十五),寒食节,爸爸妈妈回来时,别找不到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养育之恩,真金难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极尽孝心,难与相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2023年12月完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谢 谢 欣 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