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讲究的饭 实际就是吃菜

向海（杂文小说随笔）

　　每当春起，就想吃故乡的河鱼野菜。今年特别，于是便早早回家。春困秋乏，倏忽间，冬天来了。

　　退休后的日常，吃吃喝喝，打打麻将，哄哄孩儿。不问世事，自安于懒。在家瘫着，果然是最舒服的。眼见得“葛优瘫”赢了官司，何至如此，很是不以为然。灵魂拷问两字：缺钱啦？

　　知秋发来问讯：好久没信，你还好吧？

01

去年建了个候鸟小群，名字叫椰林小组，简称椰林组。组还在，原成员由七个，变成了如今的四个，走时少了大姐和唐哥夫妇。
　　11月20日，椰林组又一次出发了。加波哥，两男两女，两对老“候鸟”。实际上想出发的心思早就有了，只是我家新房的装修出了问题。
　　全屋订制代理商崔老板资金链断裂，三个月的时间，大肆挪用家具预订款，造成很多订单逾期交不了货。盖子捂不住了，便离了婚，向厂家道出实情，然后就没有了，躺平了。

　　厂家顾忌品牌的影响，捏着鼻子托盘。与顾客达成共识，只负责产品供应，重新排产，另签供货合同。至于其它损失，或报官，找消协，打官司，找崔老板。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我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好在不是鸡飞蛋打，有的只是时间的损失，我还能接的住。当然还有取暖费的损失。事出有因，女婿是记者，有点人脉，找人把取暖费帮退了。剩下的事一股脑委托给了女儿。这时候已进入11月份，准备闪人了。

　　好事总要多磨。小兔子病了，像很多小朋友一样，发烧，咳嗽不挺。这批流行的支原体肺炎，是全国性的，病菌毒性强，有三长“热程长，病程长，疗程也长”特点，托儿所孩子寥寥，大批的儿童进入医院，儿科病房、静点大厅人满为患，像闹市一样喧闹无比。候诊、找位置，都要排队很长时间。儿科的大夫护士连轴转，不得不向其它科室求支持。

　　无奈，我俩陪着，连续扎了近半个月的针，等于在医院上了半个月的白班，偶尔加个小夜班。姥姥心事重，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心力交瘁。中国的老人，太不容易了。

这次的支原体肺炎，也给我涨了知识，一直以为只咳嗽不发烧就没事儿，原来发烧和肺炎是两码事。

02

　　最初的计划，是自驾向南走东线，经过广东广西到西双版纳。为此，给车子做保养，更换坐垫，还安装了行车记录仪，用心做了旅居功课，嘎洒嘎栋曼弄枫片啥啥的。对此，女儿是不同意的，理由很强大，治安不好。随邻国内乱进一步加剧，老了老了听人劝，便随了小辈的心意，方向再次转向南海。地点变了，出行的方式，也改成了原地起飞。

　　第一站到陵水，网上订春寓民宿，时间是一周，房价六五折，两间房没用上一千元。这是一个五层高的自建房，室外步梯，属椰林镇老区，类似城中村，小巷纵横曲折。但最中意的是四楼仅有两间房，两间房有五张床，还共有三四十平方的一个平台。平台有桌有凳有花草有烧烤工具，在此吃饭喝茶抽烟聊天打屁，还算惬意。

陵水以前来过，游玩是次要的，最迫切的任务是租房。
　　今年的租房形势，现阶段是供不应求的，蜂拥而至的迫切扑面而来。有房间的因素，有环境的因素，条件好一些的，价格暴涨的令你瞠目结舌。半年租期起步，价格都在二万左右。让你觉得，找一个心仪的房子，就好像找对象一样不易。相比去年的候鸟之行，价格低廉到几乎到了白菜底价。
　　算了算居住成本，波哥便倾向了康养。今年的康养市场更是火爆，很多都是爆满。往往刚看上，那边便回信，已订出。手快有，手慢无啊。

　　连续两天去三亚看房。第一次去，是高姐的朋友介绍的。这里处于海棠湾郊区，自建房，价格很亲民，住宿条件及环境自不必多说，有点类似以前大车店的感觉。波哥形容这里的各种味道，戏谑的说可以做味精。我乐了，差点发出猪叫声。

　　恰在这时，我在网上相中一家顶楼带露台的房子，正准备第二天看房，当天下午房主电话通知，已经租出去了。弄的我很郁闷，言语中便带了些情绪。可能房主动了恻隐之心，说朋友最近在三亚新找了处宾馆做康养，可能还有位置，去看看，便留了一个联系人电话。

　　第二天，椰林组打车再赴三亚。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小宾馆，位于大东海区，旁边就是夏日百货，离海滩很近，环境优美，最后的关键，是经济实惠，每人2400元/月。

　　波哥夫妇一眼便相中了。只是房间很小，连吃饭的餐厅都没有。果然有舍才有得啊。商人逐利眼尖，将小宾馆改做休闲康养，招一批东北老鸟，挣一波快钱。有一点不足，要到12月15日，房间才能倒出来。就是这样，椰林组稍一合计，果断的找到联系人，交了定金。

　　订了房，心便安了。至于以后的半个多月时间，可以环岛游玩嘛。

　　中间还是出了波折。有一天我接到个电话，区号是吉林的，接听后是个女声，告知预订取消，理由是原房客续租房间。我反问，您是谁？对方回答是某某公司的，我没听清。只是明确的跟她讲，我已交了定金，相当于签订了协议，明确表示，我们会如期入住。否则，会有后果的。

　　我马上给联系人打了电话，要个说法。对方坦言：打电话的这位，是老板娘，认为我们住的时间短，价格太低，想要坐地起价。对此，他是不同意的，她便要自己解决。我很生气，说这是赤裸裸的违约行为，我有维权的自由。如今社会成功的商人，都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就算老板他娘，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否则不介意与朋友一起，在店前静坐个十天八天，然后去消协。对方无话。

　　尔后不久，收到联系人的微信，维持原定不变。

　　这叫啥事啊？不长的时间，竟遭遇多次维权波折！都说正义从不缺席，但它总是迟到。承诺不重要吗？契约精神呢？沮丧到一定程度，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了。

03

　　最近请阿生吃饭。阿生是我的同学，在此地有房，有女人。女人曾是领导的女儿，为此官途青云直上，在同学中脱颖而出。只是待领导退休，便少了后劲，雄心不在，唯架子不倒。

　　阿生与我同龄，曾在一个部门搭过班子，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副职，也是今年退休。来之前，听说在陵水，便委托他帮助找房子。倒是没二话，给我推荐了一些房源做参考。

　　在海韵广场找了一家湘味馆子。这家饭店菜做的很合椰林组口味，妻对其米饭，情有独钟。这里的锅很特别，软硬适中，有嚼头，米饭好香。实际上，妻更喜欢的是吃菜，嫩嫩的青菜。几天不吃，烧胃。

　　阿生不能喝白酒，心脏不好。生妻严格把关。于是，我便陪他喝啤酒。波哥夫妇作陪，波哥要了一瓶白的，半斤装。

　　老乡见面，话语不断。一杯酒下肚，似乎回味无穷，气氛自然就起来了。说起年轻时的不易，谈起邻居同事之事。阿生是有见识的，很会摆局，不时谈起旧日辉煌、从政经历感受。比如，把饭给自己有饭吃的人吃，那是请饭；自己有饭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饭，那是赏面子。再比如，酒的本质，就是贩卖失控小局说大事，大事办小事，饭局的意义有时候跟开会一样。只是退休了，这对夫妇言语间多了很多惆怅。

　　日子越发远了，忆起似乎还如昨天；生活越发淡了，同窗的经历似乎还在尘封的角落。退休后的懈垢，旨在回忆、祝愿，掺杂了太多的抱怨、背后中伤，那是断了交流的念想。交际的微妙不外乎此。

　　突然想起“老来懒赋诗，惟有老相随”，倒是应景。

　　吃讲究的饭事实上只是吃菜，正如讨阔佬的小姐，宗旨倒并不在女人。只是理想和头发一样，以前有很多，现在所剩无几。

　　当然，梦想还是要有的，不然喝多了你跟别人聊啥。

　　离开陵水，波哥问，有一个愿望，要吃竹棚酸粉。答：简单，随你愿。

竹棚酸粉是一个的哥推荐的。这一段的找房之行，都是这位的哥跑的，几天相处起来，感觉还不错。

　　临行的早上，的哥带我们到一家老店，点上一碗，权当早餐。

　　碗很大，色很杂，据说有牛肉干、沙虫干、鱼饼以及鱿鱼丝、虾米、芝麻、熟花生仁，几只青菜叶点缀，加醋、酱卤均匀搅拌，点上少许芝麻油和香菜，味道还不错。配上色泽金黄的炸虾饼，咬一口，外酥里嫩，鲜味十足，又香又饱饱。

墙上有制作流程，工序颇为复杂，需经过磨粉、挤压、过滤、冷却等几道工序，牛肉和沙虫子则经过红烧以后进行油炸才行。

　　故乡是什么呢？大概是食物吧！

　　果然，好吃的东西，都不是简单的。

04

　　第二站去了万宁。想听涛阅海，看日落月升，便订了融创日月湾的海景民宿星辰牧歌。这里的民宿，已成规模，管理很是成型。我们组的是三室两卫一厅，有着长长的半封闭阳台，布置了躺椅、吧桌。先住六楼，嫌低，第二天换到了25层。果然，视界开阔了不少，吸一口湿润，感觉好极了。环境优美，价位不高，椰林组很是满意。

　　融创日月湾不大，步行三十分钟，便可游遍全岛。海边，超治愈的婆娑椰林摇曳生姿，一波波海浪，在长长的海滩上，后浪赶前浪、前浪拍沙滩，前赴后继般的壮观。这里有中国最好的浪点，国家冲浪队和各省队的训练基地在这里。

　　站在入岛的景观桥上，身边年轻人携着或冲浪板，或滑滑板经过，他们黝黑的肤色，健硕顺美的身材，有着特立独行的特质。

　　当今很多人，越来越喜欢喜欢自由随性的生活方式，他们提着沉沉的冲浪板下海，或划向中央，或趴在板上，懒懒地，静静地，等浪；然后蹒跚着，摇摆不定的，栽入海里。波波海涛，一层层，一道道，在不同时刻，呈现不同模样；偶有小鱼跳出，阳光下，折射出闪闪的白光。

　　在游泳馆，或清澈小河里浪里白条一番后，穿衣即可走人。但从海里出来，那种粘糊糊的、咸乎乎的难受滋味，会让你分外思念淋浴头的深情。

　　入夜步行去了日月湾，海边公路两边灯光璀璨，各类小吃水果随处可见；沙滩上，围上一圈彩灯，简易版的KTV吼上一曲星星点灯，别有韵味。远眺日月湾，那里是灯光的河流，夹杂着游客向海燃放五彩的礼花；音乐声、鞭炮声、兴奋的叫喊声，伴着海涛，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在这里，我喝咖啡，妻吃着烤榴莲，别有一番风味。

05

　　梁实秋说：懒字从女，当初造字的人好像是对于女性存有偏见，勤与懒与性别无关。还说过“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加一个花园”。我深以为然，这很能体现饮食男女的人生观。

　　妻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起，普通的电水壶，能煮鸡蛋，煮大虾，煮苞米，做面条。在家里，我一般是不上手的。她自称是理科女，我是文科男。当然，做的多，说的也多，大多是祈使句，没有主语那种。不需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大姐戏说她是警察。

　　妻走路，我是跟不上的，一万步起，多时二万多步。

　　与波哥夫妇合租，包了二次饺子。没擀面杖，妻第一次用电风扇立柱，第二次拆了奶锅的手柄。动手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不怕家里穷，只怕出懒虫。

　　日月岛上的消费，好贵啊。一盘三鲜馅饺子，15个，要35元。两个圆葱、三根小黄瓜，花掉近20元。

06

　　晴朗的天气只过了两天，便迎来了阴雨连绵。丝丝刷刷，周围的一切，海天一色的雾雾罩罩。潮湿，阴冷，粘乎乎的低气压扑面而来，空气仿佛能拧出水。

　　海南最潮的地方，不是三亚，不是海口，绝对是这里—万宁日月湾。

　　海景房的现状：本地人冷落、外地人热捧，到手后的体会自知。本地人住在海边，是为了生活；外地人想住海边，是因为风景。

　　因为海风的侵蚀，海边的房子以及房子里面的家电家俱，寿命会更短一些。想想维持海边的宾馆客房的精美，你要不断投入，还要精心维护，海景房死贵的价格就能理解了。面朝大海，未必春暖花开啊。

民宿管家来电，12月份进入旺季，房价上浮40%。考虑是老顾客，打九折。

　　潮湿、涨价、昂贵的日常支出，还是退掉心仪仪的海景房吧，打道兴隆小镇。

　　兴隆小镇人气很旺，各类小吃、地摊生蚝烧烤、琳琅满目的华侨农贸市场，很是不错。只是连绵的阴雨天气，以及潮湿的居住环境，减了不少兴致。

高姐问：能不能回东方，尽情吃几天水果？波哥也好怀念东方的干爽和东北市场的豆腐脑了。妻也是一脸的期待。

　　于是，彻夜查找宾馆，特别是东北市场附近的。

　　于是乎，环岛游由南至东迂回西海岸，回到阔别半年的东方。（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