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倏忽五十载,悠悠一世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时时常萦绕,伴我度余生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零二一年是我们七零届初中毕业生到朝阳农场就业整整五十周年,每每忆起往事,彼情彼景历历在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是七一年二月到农场的,八一年四月离开农场调回市里,整整十年,其间只是初到农场时分配到农业三队呆了一个多月,后来一直在机务队工作;由于机务队人员不多,工作内容相对封闭,外人往往不太了解,今天就借纪念我们就业五十周年之际,给各位农友们说说我在农场和机务队的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场忆事(一)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说我们住过的“宿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是1971年2月18号到的农场。我一到农场就分到了农业三队,刚到的时候,住的是大通铺,也就是两间屋大小的一个房间,里头面对面的摆了两排用铁架子支起的床板,床板上铺着稻草和席子,每个人有六七十公分宽的位置,虽然不算太宽,好在那时候的我们大多身材瘦小,并排躺下也并没觉得太拥挤,墙上贴着纸条写着每个人的名字,一个屋子里住十几个人;进门过道处安着炉子取暖,十六七岁的我们在家基本上没有侍弄过炉子,经常是夜里火灭了被冻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调到中片儿以后,也曾到二队的学生们住的宿舍去看过,他们的住处是一排高大的房子,像厂房,也有人说以前是牛棚,隔成一间一间的,双开的大门,门上挂着厚厚的棉门帘,由于门是向北的,冬天都是刮北风,估计屋里也不会太暖和;进到屋里,左右两排地铺,就是在离墙约两米的地方用砖码起来有二十公分高的两溜台阶,充做床沿,在里面铺上稻草盖上席子,靠墙是一排被窝卷,一间屋里住有十几二十人,这样一比,二队的住宿条件好像还不如三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在三队呆了一个多月,3月份调到中片的机务队。从三队过来的有三个人: 我和陈祥是到机务队学开拖拉机,秦宪是学电工,当时还有二队的王燕生也是到机务队,王国发是学电工。王国发、王燕生本身就是在二队,他们住二队集体宿舍,我们三个从三队过来的,到这边儿没有住宿的地方,就给我们安排住进机务队的车库里头的一个小屋,这间小屋是在机务队大车库里一个角落里搭的,原来是拖拉机手们工作休息的地方,我们三个住进来后一排放了三张床板,对面有张三屜桌,小小的房间就没地儿了,晚上睡觉,白天卷起被褥的床板供大家休息聊天、安排事情;由于是屋中屋没有窗户,门上挂着棉门帘,外面车库大门关上屋里不分日夜,刚到农场那会儿,大家也没有手表闹钟啥的,晚上睡觉不知道时间,秦宪带了一个自制的小收音机,谁醒了就把收音机打开,等着电台整点报时,有时侯打开的时侯刚刚过了整点,就得等到下个整点才知道时间,经常是早上别人来上班了我们还没起床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天暖和了,就让我们搬到车库南边一个用秫秸秆圈起的院子,这院子是放冬天取暖煤的,院子靠北边有一排三间小平房,靠东一间住着机务队修理间的管工季师傅,好像叫季荣福,胖大的身躯,因其姓季谐音济公,都叫他老季颠,人虽肥胖并不影响工作,中片的水塔也常上去清淤修理,脑子又极好,中片地下哪里埋有水管都印在他的脑子里,清清楚楚,他住在东边这间,房子的房门也是向东开的,门上有玻璃正对着院门,也稍带看着院子里的煤; 西头的一间堆的是夏天摇煤球用的铁锨笸箩等物件;这时秦宪已经搬去电工室和王国发同住了,机务队的我、陈祥和王燕生,住在中间的屋子,屋里除放了三张用铁凳支起的床板外没有别的东西,墙面是黄泥抹的又刷过白灰浆,斑驳脱落了很多,地面平铺了一层红砖,房门是那种老式的、有门轴的对开门,没有窗户,门框上边有很大的缝隙,经常能看到有蛇在房檐上来回游走,房顶是那种在椽子上直接放瓦的,躺在床上透过瓦的间隙能看见天儿,最怕下雨了,一下雨就得来回挪床,找不漏的地儿,要是白天上班的时侯下雨了,被褥就全都淋湿了,就在这样的“宿舍”里,我们住了几个月,后来天儿凉了,机务队里又增加了几个人,这才把我们几个合并一起在电工室旁边的一间屋子安置下来,这是正规的房子,真正称得起是宿舍了。后来虽然几次挪地儿,但是住宿条件好了许多,不再睡床板,是正式的单人床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场忆事(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参观》屠宰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世人大多吃过猪肉却不知道猪是怎么宰杀的,我在农场开拖拉机的时候,曾经趁着往屠宰场送活猪的机会进入屠宰车间“参观”了一次生猪的屠宰过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次是往二商系统的大红门屠宰场送猪,场区里高大的厂房外,用铁栅栏分隔圈起一块块的场地,路边有一个装卸货的平台,把拖车贴近平台停好,用活动栅栏圈出通道,打开拖车侧厢板,猪就顺着通道被赶到围栏圈起的地磅上过份量,这时候有屠宰场的一位老师傅站在栅栏前清点数量并凭经验分出有几只猪是一级、几只猪是二级等等,开的票上写着总斤数、总只数、各级猪的数量,凭票去场财务结帐,而猪就被轰进那待宰的栅栏里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车间里的一角有一个大约十几平米大小、高约一米用铁栅栏围起的平台,平台后部有角门和外面猪栏相通,平台前部有一平面传送带通过栅栏角的一个洞口通到外面,平台上有一个工人师傅穿着防护服,右手拿着一个连着粗电线的,好象大号的老式电话的听筒的东西(应该是高压电的电极),开始屠宰时,人们把猪赶进平台,平台里的师傅在里面把那电极按在身边的猪身上,无论猪是张着嘴在叫、还是迈着腿在跑,立马就被定住一样不动了,师傅就势一推猪就倒在传送带上通过洞口传到外面,外面站着一位师傅,用房顶长长的轨道传送带上垂下的挂钩把猪的后腿挂上,这样过了平板传送带猪就被头朝下吊起来了,再往前,有一位师傅穿着皮围裙,带着橡胶手套,右手持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每当吊着的猪到面前,左手抓住猪耳朵,右手的尖刀从猪脖子向斜上方刺入直到刀柄,拔出后猪血就流到地上的一条水槽里了。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当猪血淌的差不多了,前面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池子,(有人说是开水,也有人说是融化的松香)轨道一升一降,将吊着的猪浸入池中,池子很大,从另一边出来就是退毛,开膛去除下水,分割等,由于距离较远,我也没再往里去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就是四十几年前屠宰场宰猪的实况,看着有些血腥,实际上用现在观点看:把猪电晕了再杀,应该说还是很人道的。不知道现在的屠宰场里是什么场面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场忆事(三)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地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76年7月28日,我国发生了震撼世界的唐山大地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地震前一天,我因为有事,从农场骑车回到了位于呼家楼的家里。凌晨三点多钟,我被一阵强烈的颠簸惊醒了,感觉好像有人在往起掀床板,迅速地从床上蹦起来,拉开屋门跑到院子里。这时看见邻居家一些跟我一样大小的孩子也都跑出了家门,看来还是年轻人的反应快。大家聚在一起,纷纷议论,地震,这是地震了!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家聊了一会儿,看看没什么动静了,就又各自回屋继续睡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亮后我骑上自行车返回农场上班。到了农场却发现和平时不一样,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大家都站在屋外,有指示说不让进屋,怕余震的时候房塌了把人砸在里边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一天的工作还要继续,于是大家收拾收拾开始上班。那天的活儿是铡青贮。我开着拖拉机先到油库加油,后来听说,就在这会儿,又有一次余震。但是我在车上呢,没感觉出来。加好油以后就把车开到地里去准备铡青贮。铡青贮就是趁着玉米还是青的时候,在玉米地的地头挖一个大坑,用铡草机把青玉米铡碎喷到那个坑里,然后压实,盖上土,让它发酵,是给牛准备冬天的饲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午工作还算顺利,基本没有因为地震影响到什么。下午开始下雨了,如果不下雨拖拉机、马车可以进到地里,把地里面砍倒的青玉米装车拉到地头儿的铡草机这边。但因为下雨,地里都积了水了,拖拉机、马车进到地里就陷住了,一个轮式拖拉机拉着拖车陷住了,用链轨车进去拉,把那个拖车都拉坏了也没拉出来。农业队的同志们只好用人力把一捆捆的青玉米或背或扛的深一脚浅一脚弄到地头儿,混身上下都是泥,非常艰难,青玉米上也都是泥,这时如果再把玉米铡碎进到坑里,又泥又水的就会烂掉,领导就决定先不干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雨一直下着,到了傍晚,还是要求不让进屋睡觉,怎么办呢?当时机务队的宿舍是一长排平房,我们住东边儿,西边儿是基建队的宿舍,中间有两间车棚,就是没有前脸儿的房子,地面比较高,下雨也不会淹到,于是我和金捷开了两辆拖拉机挂上拖车,倒进那个棚子里头,拖车离地比较高,铺上席子人就能或坐或躺在那下边,想着如果地震真的把那个棚子震塌下来,有拖拉机的拖车在那儿支着呢,也不会砸到下边儿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夜里雨更大了,大家在拖车下面席地而坐,借着棚顶的灯光抽烟聊天,没有风,天气非常闷热,蚊子很多,能看到远处场部大门囗的门柱上幽幽的灯光,农场唯一的一辆212吉普车进进出出,由于63年发大水农场被淹过,所以人们对当晚的大雨都有些担心,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谣言:说密云水库大坝被地震震裂了,下雨水太大溃坝了,水头就有八米高,三个小时就能到农场,闹的人心惶惶的,场部门前的路上人影绰绰,闹闹哄哄,说是担心发水二队有些职工要连夜赶回城里的家,唉,这么大的雨,天黑路远,不知道他们怎么到的家。车棚旁边的一间宿舍里是随牛队从十三陵农场过来的一个女职工,还带着个孩子,这时吓的抱着孩子哭起来,我过去安慰说:你别害怕,我们不是都在这儿呢吗?有拖拉机备着,要转移也会先转移你们妇女小孩的,放心吧,她这才安心了;后半夜也没接到转移的通知,外面的蚊子实在太多了,叮的受不了,太困,就回屋里钻进蚊帐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在场部的安排下各队陆续建起了地震棚,大家把床搬到地震棚里支上蚊帐,开始了一段户外生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场忆事(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机务队的故事(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地里活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是最早一批调到机务队的,七一年三月二十六日,我和同分到三队的陈祥、分在二队的王燕生来到机务队;机务队分为修理间和机车组两个组,我们是到机车组学开拖拉机,当时农场只有三台拖拉机:一台洛阳拖拉机厂生产的东方红–54链轨式拖拉机,一台罗马尼亚生产的尤特兹–45轮式拖拉机,一台㨗克生产的德特–25轮式拖拉机;机务队队长是徐俊泉师傅,机车组组长是张俊奎师傅,王燕生跟孙广为师傅学开尤特兹–45,我跟马万田师傅学开德特–25,陈祥跟陈金、佟永年两个较年轻的师傅学开东方红–54链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段时间我们虚心跟师傅们学习机械构造和原理,学习拖拉机驾驶技术以及各种农机具的配套使用,有时赶上维修拖拉机,我们就主动放弃休息,和师傅们一起修车,还会把些小零件比如发电机、启动机等拿回宿舍对照拖拉机说明书拆拆装装,了解它的构造和原理;在师傅们的热心耐心教授下通过我们的努力学习,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就都能独立工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拖拉机驾驶是由两部分组成 : 田间驾驶和公路驾驶,合格的拖拉机手这两部分都要考取农机局颁发的驾驶证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田间驾驶,顾名思义就是拖挂着农具在地里干活;以耕地为例,分冬耕和春耕,冬耕是在深秋入冬临上冻之前对地进行翻耕,是深耕,为了晾晒土地,消灭土壤里的病虫害;春耕则是浅耕,是为了保住墒情增加营养,冬耕用链轨牵引重型犁,耕的深,春耕则用轮式拖拉机悬挂轻型犁,耕的比较浅。由于当时的犁是单向犁,在地里作业时拖拉机是来回耕,就要求到两边地头要升起犁,拖拉机转个弯到另一边再耕回来,由于有犁在后边别着,不升犁是拐不了弯的,这样地头就会有一段距离的地耕不到,最后再横着把两边地头耕一下,不管地块多大,也不管是内翻还是外翻总会有边边角角耕不到,农业队后期还要人工用铁锹去翻那些没有耕到的边边角角;当时的农村流传着一句话叫“没有肉耕不透,没有烟耕不到边”是说农村的拖拉机手到村里耕地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不然耕地时不是耕的深度不够就是地头边角留的稍大点就要多费好多的人工去翻整。在农村,拖拉机在地里干活,村里的队长带人在地头的树下预备着茶水和好烟,让机手休息时用。我们是本场职工,到地里干活都是单兵作战,在田间作业时拖拉机被一团团扬起的尘土包裹着,弄的一身土一身汗,渴了就也只能手捧大渠里的水喝,好在那时的河水没有污染;如果在地里机车和农具出了问题也要自己解决;我有一次上夜班,在三队最西边的地里耙地,半夜车坏了自己解决不了,只好奓着胆子从海洼子那边走回机务队找人修理,夜黑风高,穿小路走过海洼子的大片苇塘,听着旷野草丛里各种声响,战战兢兢,个中甘苦只有自知;尽管如此我们平时干起活来还是认认真真,力求能做到最好;耕地时,为了能在地头少留空地,我们尽量把车往前开,顶到头后再拐个直弯,真的是要四肢并用 : 左手猛打方向盘,同时右手控制犁的升降操作杆儿,左脚猛踩单边制动踏板,右脚还要控制住油门,这样拐出的弯才能尽量的接近直角, 使最后收墒时的喇叭口(耕不到的三角形地)尽量的小,减少后期人工翻地的工作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地里的农活儿除了耕地外还有耙地、开沟、播种、压地、平整土地,以及抽水、带轧草机轧青贮、带脱粒机脱粒等,也是各有各的技术要求,各有各的工作业态。</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机务队的故事(2)</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日常的两件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作为拖拉机手除了驾车挂农具在田间作业和挂拖车上路跑运输外,在日常工作中有两件工作也是非常辛苦的,一个是冬天早上的发动车,那时候没有防冻液,为了防止冷却水结冰把发动机冻坏,每天晚上收班时要把发动机和水箱里的水放掉,第二天早起发动车前就要先给车加热水预温,发动机的水箱是在车头最前面,加水口在上边,加水时要提着装满热水、二三十升、有长嘴的加水桶,站上车前横梁,把水灌进水箱,待水箱的下水口出水了,就下车把它关上,再去侧面用手试试发动机放水口放出的水,感觉水热了就把它也关上,再上车把水箱加滿,然后用摇把摇车,让水在发动机里循环,再把水放出来,重新再接一桶热水把前面的过程再来一遍;这时的地面上都是泥和水,车的前横梁上踩的也是泥,用一只手提着水桶一只手拉着发动机罩登上前梁对于十六七岁的我们来说不只是吃力,也是有些危险的,有时天太冷,加了两桶热水车都不一定能发动着,还要再来一遍,直到把车发动起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另一项工作就不是季节工作了,一年四季都会做,那就是打黄油。无论是拖拉机机车还农具上,凡是活动部位都要用黄油进行润滑减少磨损。打黄油不仅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先说加黄油: 黄油枪是一个圆桶儿,尾部的盖儿里有弹簧压着一个活板把黄油压到前面,头部的铸铝盖子上一个活动长柄连着一个活塞把黄油抽进后再从前头的细管和压力嘴处压出。加黄油就是把黄油灌进黄油枪的桶身里,要先把尾部连接着活板的连杆拉出卡在后盖上,再拧下前盖用一根竹板把桶里的散装黄油挖出一点一点的抹进黄油枪里,这时要注意枪里一定要灌滿灌实,如果中间压住空气了,你打黄油时就打不出来,还要注意如果还没拧上前盖,就碰到了拉出的连杆,由于里面弹簧压力的释放会把灌好的黄油都挤出来就前功尽弃了。灌好黄油把活动卡把压两下,看黄油从压力嘴处挤出了就可以开始给农机具打黄油了。机车和农具在每个活动部位内部都有润滑油腔和油道,打黄油就是用黄油枪通过装在外面的黄油盅把黄油挤压进润滑油道;虽说黄油盅装在外面但不都在机具表面,比如在车轮里面、拉杆、转向机的下面,你就得钻在机具下面仰面或侧仰着身子打,由于黄油盅是露在机体表面的上面会沾滿泥土,先要清理干净才能用黄油枪卡住再打,有时黄油盅里止溢阀卡住打不进去,就要更换,有时油道里的黄油老化或干了,打起黄油就格外费劲,一直要打到黄油从活动部位的缝隙处溢出才能完成一处,而有的部位里面的润滑腔比较大,一枪黄油打进去都不见得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印象里这样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机务队的故事(3)</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说跑运输《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型轮式拖拉机在农场还没有汽车的年代,很多时候是负担着公路运输的任务,比如拉冬天烧的煤,还有基建要用的沙子、水泥等建筑材料,有的时候甚至要跨省跑长途,到外地去拉东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有一年,我和王燕生开着尤特兹–45和修理间的付秀臣师傅一起去河北省沧州市的泊头市去拉一台车床,拖拉机在公路上跑的时候,每小时最多也就跑二十多公里,而北京到泊头有将近两百四、五十公里,这两百多公里路,搁现在根本不当回事儿,开汽车走高速顶多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可是那天我们开着拖拉机天一亮就出发了,溜溜儿走了一整天,到晚上天大黑了才到泊头。尤特兹拖拉机的驾驶室很小,除了司机只能再坐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付师傅,他得给带道儿啊,另一个人就只能在后边拖车里呆着,拖拉机的拖车全部是铁的,为了拉货,用于减震的钢板弹簧又很硬,那时候的路面都不好,走在路上颠簸的非常历害,坐在拖斗里屁股颠的生疼,还不能站着,因为是槽帮矮,站着没地儿扶,只能坐一会儿蹲一会儿。驾驶室里也不轻松,为了不影响牵引力,拖拉机是没有减震装置的,行走起来只靠着充气轮胎消减一些震动,尤其怕走搓板路,像京津公路这样的一级公路是水泥路,不像沥青路面没有接缝,水泥路面修建时是一块一块浇筑出来的,块与块之间都有接缝,车走在上面像是蹦着走,十几个小时下来感觉人都像是颠散架了。我现在也经常自驾外地旅游,全国各地的跑,想去哪手机导航一定位,完全不用你操心,保证给你领到地儿,想想那年头儿没有导航,也想不起来当年那一次次的长途都是怎么走到地儿的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说跑运输《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一次长途运输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如果说以前一次次的长途只是吃苦受累的话,那这次就可以说是磨难了,甚至有些凶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先普及一点小知识,拖拉机是烧柴油的,柴油的标号数字是代表这种柴油停止流动所需要的温度,当气温低于标号时柴油中的蜡就会析出堵塞油路,使发动机无法正常工作。北京冬天一般情况下最低温度也就零下十几度,所以用一20号的 就可以,北京地区的加油站也就只有一20的柴油可加。回到正题:那年农场从十三陵农场引进奶牛养殖,准备来年种植燕麦作饲料,联系了去河北康保县用小麦换燕麦种子。农场派我和佟永年师傅各驾一辆铁牛55去,从北京到康保将近四百公里,开拖拉机要走两天,开始尽管雪天路滑还要走山路翻过八达岭,倒还算顺利没遇到什么大的难关,第二天下午过了张北县城,我在前边走着走着就发现佟师傅的车没跟上来,在路边等了一会还是没来,只好掉头回去找,走了几公里看到了路边停着的车和围着车忙活的佟师傅,过去一看,原来是到了俗称坝上的张北地区气温太低,柴油结蜡堵塞了油路,车着不了了,佟师傅正点着一团沾满油的棉丝烘烤裸露在外面的油管和滤清器,一大团棉丝都烧完了车还是没发动起来,也不知道离康保还有多远,就商量着用我的车拉着他的车先往前走,记不起来又走了多远,反正后来我的车也灭了,鼓捣半天也没发动起来,天就渐渐晚了,怎么办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举目四望白茫茫的四野不见人影,路上一辆往来的车也没有,这时就面临艰难的选择:放不防水?不放,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水箱里的水就会结冰,发动机会冻坏;放了水就意味着彻底没戏了;后来决定还是得放,不能把发动机冻坏,至于后面怎么样听天由命吧,放了水大家挤坐在驾驶室里,虽然我们都穿着皮袄皮裤但是坐在到处漏风的铁皮驾驶室里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企盼着能有一辆无论什么车经过,好能给我们一点帮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就在这时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农场采购员刘海峰师傅发现前面一里多地,路左边的低凹处好像有几间被大雪掩映着的低矮的民房,他就下了车裹紧大衣缩着头往那几间小屋走去,我们也都盼着他能给我们带来希望;过了一会儿就见海峰师傅和一位村民牵着一匹马回来了!我们就把拖拉机和拖车摘开,让马先拉着佟师傅的那辆55进村去了,等到把我也拉过去时,只见一间民房前的露天灶台烧着一大锅水,佟师傅的车身下面还烧着一小堆柴火烘烤着,就这样不停地灌水放水,尽管发动机已经热了,无奈柴油里面的蜡融化不了,折腾了大半天,天都黑了,车也始终没有发动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就在这时来了一位骑摩托车的年轻人,来了就问“你们住店吗?”还能有店住?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赶紧问:你的店在哪呢?他说“不远,就在前面路那边,我早就看见你们停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才过来问问。"我们说:是使用的油号儿不对,着不了车了。他说“前些日子我战友来看我给我留下了一桶一40号的柴油,你们在这边用正合适,我去给你们拿过来。”说着就骑着摩托车走了,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摩托车的后架子上带着一只扁提桶,可能桶盖儿盖的不严,溅的小伙子一后背的油;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哪!我们把油桶放在我的车的驾驶室里,找了一根备用油管从油桶里直接接在柴油泵上,用手泵了一阵油,车终于发动着了!我们一个人坐在我车上用手扶着油桶和油管,我开着车,依次拉着佟师傅的机车和我俩的拖车跟着小伙子来到前面两三公里路边的一处有矮墙围着的院子,这就是个大车店,院子里面有三间低矮的房子,门口有厚厚的棉门帘,进到屋里是一个灶间,有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边是个灶台,可以烧火做饭也就把里面的炕烧热了,里面是面对面的两个大通铺;小伙子就是老板了,问他能有点什么吃的,他说“炒肉”“什么炒肉”“就是炒肉呗”原来就像咱们家做菜先把肉煸炒一下放点酱油就行了,类似咱们现在饭馆里的“小炒肉”只有肉没有任何配菜的,“好吧,那就炒肉吧”“炒多少?”原来这里炒肉是论斤的,大半天没吃没喝了又冷又饿的,要了炒肉还要了一瓶白酒,几个人胡乱吃喝了一顿,进到里屋,原来住宿是按炕位,每人好像两块钱,是没有被子的!要被子得单加钱,我们每人都要了一床被子,屋里灯光暗,被子看不出颜色,油渍麻慌一股臭味,我们都是脱鞋不脱衣服,躺下后把被子盖到胸口,再把自己的皮大衣蒙在头上睡的,想想都后怕,几个小时前还不知道怎么过夜呢,也可能会在车里扛过一宿,现在能这样就已经相当不错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一早,又是刘海峰师傅找人雇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去油料公司拉回一大桶一40号柴油,我们把自己车里的燃油换掉,这才都能正常着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次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深深的记忆,感谢刘海峰师傅在几近绝望的时候积极想办法自救,更应该感谢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伙子,是他的援手使我们走出困境。</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