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之光——怀念母亲

花花袭人

文字作者：吕朝䶮 我常常想，什么才是纪念我们故去亲人的最好方式，怎样才能抛弃那些忽东弄西的虚假祭奠办法，如何才可以告别那些繁缛而没有实际意义的尘俗旧礼。用心回忆我们亲人的一生，仔细品味他们的精神情操，深刻反思我们的生活态度，努力传承他们的嘉德懿行，不断校正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着力开启新的人生美好前程，或许就是不二选择。 2020年10月20日合水县中医院（这竟然成了母亲最后的笑容） 母亲生于1935年，2020年去世，享年85岁，可谓耄耋高寿。她一生横跨两个世纪，而且是剧烈震荡、巨大变化的时代。她经历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战乱和饥荒，经历了建国初期的合作化和镇压反革命，经历了人民公社化运动和罕见的饥饿，经历了十年文化大革命和狠斗地富反坏右，经历了大炼钢铁和农业学大寨，经历了包产到户和改革开放。她所经历的不仅是时代的变迁，而且有种种艰辛，她能从这些艰辛中挺起脊梁走过来，笑迎春风，笑看人生，是我们普通人所具有的不凡，透射出令人钦佩的精神光焰。“飞去流云西赴东，时光挪移过指缝。”转瞬间，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年，母亲走的不仅仅是她本人，而且是她身上聚合的那些难能可贵的精神。这些精神时时萦绕着我们、震动着我们、感化着我们。 当时母亲六十岁左右（这是母亲留下的最年轻的照片） 吃苦、孝敬、节俭是母亲最鲜明的人之为人的精神。母亲曾告诉我们，在她还小的时候，姥爷为躲避抓壮丁，只身从陕北逃到子午岭的深山，后来捎信让二姥爷把姥姥、姐姐和她送到深山一个废弃的窑洞，这就是她小时候的“家”，用什么遮风避寒，以什么果腹充饥，可想而知。一天，破窑洞突然坍塌，姥姥被土涌出好远，她恰好落在一个大土块架在炕沿边上而留出的缝隙里面，没有被伤着，实乃大幸。失去这个窑洞，姥爷带着他们到了合水县西华池镇孙家寨沟村，靠给别人当长工打短工，买了地，修了庄子，才勉强安居下来。这期间，母亲的姐姐患病夭折。当她16岁嫁给父亲的时候，家里潦倒至极。爷爷和奶奶是病身子，没有劳动能力。结婚后，他们带着爷爷和奶奶开始独立门户，比白手起家还要艰苦。尽管如此，母亲对待两个老人非常亲近，不但照顾他们的吃穿，还照顾他们的起居，总想方设法让他们舒服一些、开心一些。尽管爷爷奶奶在身体上饱受了疾病的折磨，但精神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在爷爷奶奶过世后，不论什么时候提及他们，母亲总惋惜他们的疾病，总念叨爷爷憨厚老实，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奶奶一副菩萨心肠，对待人非常仁善，而没有对他们的半点抱怨。 2020年10月4日合水宾馆点点婚礼现场（这是亲人最多的一张照片） 母亲和父亲婚后开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自己的庄子。我们半生安居的那个具有六只窑洞的大庄子，是他们一撅头一撅头、一土车一土车挖推出来的。其中顶过了多少寒暑，熬过了多少日夜，流过了多少汗水，根本无法计量，但他们没有叫过屈、喊过累，表现出一派战天斗地、人定胜天的气象，真可谓现实版的愚公移山。同时，母亲参加农业社的劳动，上山下沟，怀抱肩扛，抢种抢收，割麦挑粪，大搞农田水利，在生产队的大灶上做饭，与男人几乎没有两样。母亲说，当年平田整地的时候，尽管她身怀六甲，却常常要抱几十斤的土块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穿梭。劳动真把人像钢铁一样锻炼，没有钢铁般的意志，也撑不起那样的艰辛。 2019年9月13日（父亲生日）这是母亲最亲的人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外孙女。 在那个一贫如洗、什么都缺乏的年代，母亲经营一大家子，不但奉行节俭，而且把所有东西都要用到极致。凡是能吃的东西，母亲都要拿来做成相应的饭菜，不但要琢磨如何做到最大量，还要做得尽可能可口甚至好吃，既不能让一个人饿肚子，同时又要做到最大的省俭。一块布料，母亲先要给老大做成衣服，当老大不能穿的时候，再让老二穿，然后缝缝补补或剪裁拼凑让老三老四穿，当实在不能再做衣服的时候，最后用来做鞋底。母亲一辈子惜粮如金，惜布如金，惜用如金，几十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想吃什么，想穿什么，想要什么，只是在她病重的时候，她说想吃点凉粉。后来日子渐好，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哪有这么好的社会，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生活。母亲是从死里逃生过来的人，是从敬奉没有劳作能力的老人过来的人，也是从穷困潦倒过来的人。孝敬是母亲最大的本分，吃苦是母亲最厚的底色，节俭是母亲最深的品相。这是母亲人格品质的三张王牌，这三张王牌多么重、多么响、多么亮。我常想，在今天，如果一个人也拥有这样三张王牌，他的人生还能差吗？ 2019年9月13日父亲生日 能撑起半边天是母亲最动人的人之为妻的精神。爱情婚姻家庭是女人最大的命门。人人都希望打开这扇门后里面应有尽有。但母亲压根就没有这样奢望过，相反，她挺起脊梁，徒手创造属于自己的一切。当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没有谈任何条件。论人，不是高大有力，母亲曾给我们讲到一件事，当年父亲瘦小，一个大热天的中午，父亲躺在院子里睡着了，她发现四下无人，一下把父亲抱回家里的炕上，以避烈日爆晒，与一个“大孩”没有两样。但她不是从这个“大孩”身上要得到什么，而是要撑起这个“大孩”的另一半天。论家境，不但一贫如洗，还要常年伺候患病的爷爷奶奶。但她不是念及这个家里已经有了什么，而是坚决要撑起这个家。这是多么强大的婚姻家庭观。母亲认定了父亲，就永远与父亲站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年轻的时候，父亲也赌博。有一次，父亲输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惹其他人上门拿东西、装粮食。尽管母亲很气恼，但她没有吵闹，给予了父亲极大的宽容和信任，帮助父亲解决了所有的赌债纠纷。从此父亲一下子醒悟过来，完全与赌博绝缘，不但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与母亲全身心开始过光景，而且还成了我们村会干事的“大能人”，几乎什么事都离不开他。母亲也与父亲完全拧成一股绳，一起使劲，一起用力，真可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很快赢得我们家风渐开、光彩渐来。或许母亲信奉俗语所讲的家风不正、地气不旺是由于“婆娘当家驴耕地”的缘故，母亲不但把父亲当成一家之主，而且竭力让父亲尽到一家之主的责任。对家庭的计划、前程布设、外交往来乃至活计安排，基本都是父亲的事，母亲从来不先声夺人，更不会气势逼人。对我们这些孩子的训导、呵斥、管束，也主要是父亲的事。母亲说，一个家里，必须有一个“唱黑脸”的人，也必须有一个“唱红脸”的人，父亲就是那个“唱黑脸”的人，我们稍有怠惰或做错什么事，都会有来自父亲的严厉训斥甚至猛烈“修正”。母亲却是那个“唱红脸”的人，永远如春风化雨。在我们的记忆中，几乎找不到母亲高声呵斥或暴怒打骂的影子，也从未见过母亲和父亲直面吵过架或有什么激烈的言辞冲突，最多是一些戏谑、幽讽和埋怨。有人说，只有家和才能百福丛生，一位母亲拥有好脾气，便拥有了全世界最宝贵的财富。母亲恰好秉持这样的信条。母亲也把家里的经济权完全让渡给了父亲，一辈子身上不装一分钱，即使有钱，也交给了父亲。家里的进进出出、日常用度，都是由父亲张罗，如果父亲没有注意到或有所遗漏，母亲也只是提醒或告诉而已。然而，父亲这个家庭之主后面包含着多少母亲的衷肠言语、计划谋虑、参考建议，一点也不敢小觑。只是父亲站在前台，母亲处在后台，父亲立得像山，母亲行得像水，父亲要有父亲的威严，母亲要有母亲的温婉。仔细想来，摆正家庭的位置，在各自的位置上发好光，对家庭和谐及发展多么重要，这也许就是母亲的高明和智慧。 2019年7月21日自家门口纳凉 母亲从入我们家开始，似乎就带有一个无言的承诺：家里主要靠自己，家外主要靠父亲。就这样，母亲为父亲撑起了另一半天，不但不用父亲劳神费心家里的事情，而且使父亲感到非常的欣慰甚至骄傲。那时候，家里的生活基本靠自给自足，除了生产，而能够使我们实现自给自足的人就是母亲。做饭、缝衣、做鞋、烧炕、养猪、喂鸡等大小活计，从不用父亲操心。甚至在母亲健在的时候，父亲从没有做过饭、洗过衣。一辈子天天如此，这多么难能可贵，以至于令父亲敬佩而感动。有一次，父亲非常动情地说，那时候，他当村干部，不论上面来多少领导检查工作，有时候有十几个人，他二话不说都安排在我们家吃饭，母亲不但要给自家人做饭，还要给这些特殊的客人做饭，而且必须做到最好，他现在想起来，当时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做出来的。不光父亲不知道，我们也难以想象。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撑起半边天，并且令这个男人毫无半点忧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个女人就是爱情的圣者、婚姻的使者、家庭的强者，值得每一个人敬仰和崇敬。谁能把自己当成婚姻的唯一条件，谁能做到最大的温婉与和顺，谁能扛起自己最大的责任和义务，这是母亲用自己一辈子的言行肯定地告诉我们人之为妻而撑起半边天的三根支柱，如果每个人都有这三根支柱，爱情婚姻家庭还会出现危及？肯定是源源不断的幸福回报。 2016年正月初四西峰东湖公园那时母亲身体健康都说母亲不像80多岁 能造就全家福是母亲最强大的人之为母的精神。如果说一个人娶妻生子，才算有了真正的家，那么也可以接着说，一个家庭真正的幸福就和这个女人密切相关。我们一家人的幸福断然离不开父亲，但日常的生活幸福却紧紧系在了母亲身上。母亲来到我们家，家庭的重担一下压到了她身上。当时内外条件都不好，对内，家里几乎什么也没有，即使庄子、家具这些基本的要件也没有，对外，国家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无处不是紧张而高强度的劳动。母亲就在这两条战线上奔波，在家要照顾两个老人和一帮孩子，做一大堆活计，在外要参加生产劳作，抢种赶收，劳动量往往达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2016年正月初四西峰东湖公园 生养孩子是母亲最痛苦的事，她一连生了7个孩子，每个孩子妊娠反映都特别重，令她吃不下去饭，身体虚弱，骨瘦如柴，分娩有时候也折磨她好几天。母亲说，每个孩子好像都要让她到鬼门关上走一趟，有时候，她觉得真的挺不过来了，奄奄一息，看着出生的孩子心生怨气：前世到底欠了他们什么，这辈子非要把自己折磨到这个地步。但每次母亲不但挺过来了，而且还一口奶水一口奶水把孩子喂养大，出外劳动，还要利用中间休息的时间回家喂奶。足够的奶水和恰当的喂养，是我们这些孩子健康成长的基石。 2016年8月7日老家院子 一家人不论老小，都要有衣服、鞋子穿。在母亲早年，几乎不可能从外面买一件衣服、一双鞋子，全部都由母亲一针一线做成。外出劳动，母亲总利用休息的间隙，不是纳鞋底，便是做鞋帮。不知有多少日子，母亲常常是白天劳动，晚上赶做衣服或鞋子。那时候，布料极度匮乏，母亲往往要把大孩子穿过的衣服，改做成小孩子穿的衣服，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把单衣改做成棉衣，当夏天来临的时候，又要把棉衣改做成单衣，这样反反复复、缝缝补补，不能停辍。 2017年7月30日合水县中医院 在家里吃，也没有一顿饭不是在家里做，这也几乎是母亲一个人的活计。我们家人口多，曾经每顿饭要吃掉二三十个馒头或二三十碗面。因此，我们家所用的锅、案板，蒸馒头或擀面条所和的面团，可能是十里八乡最大的，当然，耗费的精力也最大。每隔三五天，母亲就得磨面。我的脑海里总嵌印着母亲磨面的身影，她吆喝着那拉磨的驴，用箩儿哐当哐当不停地筛着面，每次大半天，当她走出磨窑的时候，头巾、眉毛、衣服几乎都变成了白的。差不多隔天就要蒸馒头，每次要蒸四五十个，那特大的面团没有足够的力气，很难揉动揉匀。我们那时候上小学和初中，早晨上完课，回家吃饭仅有十几分钟时间，但每次回家，母亲都把饭菜准备得停停当当。父亲有很多年专门到远山去放牧牛羊，每天天黑才回家，一回家，母亲也即刻端上热腾腾的饭。大哥去县城上高中，每周回家一次，母亲也要为大哥准备好一周的干粮。母亲不仅做饭，还要想尽办法把各种粮食做成最好吃的饭。小麦、玉米、高粱、谷子、糜子、豆子、荞麦、土豆、南瓜，蒸、摊、煎、烙、擀、压、煮、包、发，臊子面、饸饹面、小麦馒头、玉米饼、糜子团、高粱卷、甜米饭、烙饼、锅盔、凉粉，无一不妙手生花，几乎样样都是好吃的东西。每当过年，母亲又不遗余力准备大年盛餐，蒸馒头、炸油饼、搓麻花、摊玉米饼、包包子、磨豆腐、压粉条，特别要杀猪、宰鸡、酿黄酒，准备足足一个月吃的东西，不但自家饱享美餐，还要开门迎客。不仅如此，母亲未雨绸缪，每年年初，一定要养一个猪仔，到腊月，就养成了一个大肥猪，杀了猪，母亲会把猪的全身做成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腌制猪肉可以保持一年不变味。我们家用的醋和蒸馒头用的“灰水”也从来都由母亲自制，醋存放的时间越长越香，用“灰水”蒸的馒头也很酥软。冬天来临之际，母亲要储存上土豆、瓜类、干菜，深窖萝卜，腌制咸菜。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母亲完全算一个厨艺高手，而且远近闻名，以至于形成了一个惯例，只要有下乡的干部到村上吃饭，一定到我们家，由母亲操刀做饭，每次也没有不满意的。 2017年11月26日母亲生活的地方 除了家里的活计，母亲也是干农活的好手。不仅是常规的农活，而且耕地、摆镂、摞麦、扬场等女人一般不涉及的农活，母亲也不逊色。包产到户以后，父亲过光景信心十足，父亲干什么，母亲也跟着干什么，饲养牛羊、开荒种田、育树伐木，母亲不只是配角，往往也独当一面。母亲自己也精心养猪，个个都养得膘肥体壮，乃至于被全乡树立为养猪典型，参加全区农村致富表彰大会。 2018年9月16日农历八月初五星期六 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我们大小孩子不用做饭而天天有饭吃，不用做衣洗衣而天天有干净的衣服穿，不用烧炕而天天有热炕睡。人一辈子不论做怎样的奋斗，回归到生活，不就图个吃饭、穿衣、睡觉这三样基本的生活顺遂无忧吗？有了这样的顺遂无忧该是多大的福分啊，谁能造就这样的福分，谁就是不平凡之人。对于我们家，这个人无疑就是母亲。 2018年2月16日（正月初一在我家） 追求生活品质是母亲最优秀的人之为生的精神。我常常想，在母亲那个艰苦的岁月里，经营我们这样一个大家庭，从一无所有到逐渐兴盛，从捉襟见肘到其乐融融，其中一定有其奥秘。仔细反思，除了国家发展大势外，这个奥秘很大程度上就是母亲身上集成的良好的生活品质。勤奋勤快是母亲最朴实的生活品质。人并不十全十美，与生俱来有一些天性，容易使人陷入堕落或不好的人生轨道，比如懒惰和享受。但母亲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懒惰”和“享受”，相反，在她身上闪亮的是与其相左的勤奋勤快的生活品质。也许生活的贫困不容许她懒惰和享受，一旦有了懒惰和享受的毛病，以后的生活就不能继续，稍有起色的生活也会重新变得拮据。母亲有早起的习惯，一生都未见母亲那天比我们起得晚，起床后便再也闲不下来，不是做这就是做那，春夏秋冬莫不如此。所以，我们家能养的家禽牲畜都养，能种的蔬菜作物都种，而且家里家外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菜园和庄稼地从没有杂草生长的机会。母亲也不计较活计的苦累与麻烦，越是苦累与麻烦，越要认真去做。所以，母亲一辈子不但没有被千斤重担压垮，还练就了一身本领，无论什么样的活计，她都能驾轻就熟，干得漂漂亮亮。另一方面，她又不计较吃穿，永远保持朴素恬淡的生活作风，她把这看成做人的基本德行，常告诫我们，白馍细面只能在逢年过节或招待客人的时候才能吃，油饼子不能夹肉，否则就是奢侈浪费，会受到老天惩罚。尽管这中间有很多艰辛，但由此带来的任何向好方面的发展都足以令母亲高兴和慰藉。 2017年10月1日 操心操劳是母亲最实在的生活品质。母亲嫁到我们家，上下左右没有什么依靠，家务由她独立操持，但她并不因为家庭困难而气馁，也不因为担子重而怯懦，更不因为家大人多而得过且过，她似乎有天生的自信心和责任心，不但要把全部的生活揽在手里，而且要千方百计地让生活的每一方面都向阳花开，闪射出应有的光辉。所以，她一辈子无处不操心，无处不操劳，都要让操心的每一个人、操劳的每一件事发展到最好，没有缺憾。小妹出生后，父亲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把小妹送给了姑姑，只要小妹生活得好，这又何偿不可，但她听说小妹并非如此，就坚决地把小妹要了回来。她有6个孙子孙女，念念不忘他们的婚姻大事，当最后一个孙子结婚以后，她非常释然地说，她已再无牵挂，可以放心地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既使养猪、养牛、养羊、养鸡，母亲也是用在心上，悉心养到最好。母亲把过春节看成每年的盛事，总是尽其所能、备其所备，达到最大的丰盛，无不使家人亲戚朋友盛赞和欢喜。家里家外的一什一具、一草一木在母亲的经营下，都适其所性、达其所用、耐其所久、尽其所好，无不摆放整洁、郁郁葱葱。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像母亲那样投心用心、劳作劳顿，啥事都有可能做到最好。 2017年8月10日庆阳市人民医院 利人利他是母亲最仁善的生活品质。生活有个站位问题，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处处为自己着想，看他人给予了自己多少，还是站在他人的立场上，处处为他人着想，看自己给予了他人多少。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观，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品质。母亲一辈子都坚决地站在了他人的立场上。站在爷爷奶奶的立场上，不计较爷爷奶奶的病体和老弱，因此有千钓孝心。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对父亲宽怀大度，体谅体帖，从不怒怼吵骂，因此一辈子和和气气、融融洽洽。站在我们每一个儿女的身上，全身心把我们拉扯大，当我们象小雏一样，飞离家以后，母亲又象一个博大的港湾，时时等待我们归航。无论我们谁回家，她都要给我们带上菜疏、杂粮和土特产，似乎家里的一切都是为儿女准备的，只等儿女回来。站在乡邻亲戚的立场上，和乐融融，和气恰恰，一直是左邻右舍喜欢的热心人。婚取丧葬，定请母亲帮忙，以至于谁家生豆芽菜、做孝衣，首请母亲，谁家有不会做的家务活计，也多请教母亲。母亲总是乐呵呵相迎，不拒绝，不求回报。一辈子也没有和哪一家争多论少，更没有和哪个人吵吵闹闹。母亲似乎深解“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精髓，一路上散发着利人利他的芬芳，自己馨香，他人馨香。真正的幸福不是利己利私带来的好处，而是利人利他带来的快慰。 2017年8月7日庆阳市人民医院 2017年8月19日庆阳市人民医院那天出院了 母亲就是这样，勤奋勤快是她最坚实的奠定生存之基的精神，操心操劳是她最生动的开辟生活之路的精神，利人利他是她最光亮的开启生命之门的精神。如果人们也拥有这样的精神，生存何不向好？生活何不向富？生命何不向上？可以肯定的说，谁拥有这样的精神，谁的人生之路就会越来越畅亮，幸福之道也会越来越宽广。 2020年10月20日县医院 总之，母亲身上那些人之为人的精神、人之为妻的精神、人之为母的精神、人之为生的精神多么宝贵。我相信，拥有了这些精神，就拥有了价值连城的财富，99％的人都会成为有自强不息、担当有为的人，而不会成为一无所能、一无所成的人，99％的人都会成为情爱绵长、牵手到老的人，而不会成为见异思迁、弃家离子的人，99％的人都会成为既能生孩子又能养孩子的人，而不会成为把养育孩子的事情抛给他人的人，99％的人都会成为立家立业立前途的人，而不会成为除了上学上班其他事情都不会做的人，99％的人都会成为内心充实、生活丰盈的人，而不会成为无所事事、枯燥无聊的人，99％的人都会成为知足常乐、幸福指数很高的人，而不会成为贪图享受、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这就是我的母亲，平凡而伟大，伟大而平凡。她用自己的一生磨砺而聚合的这些精神，通透明亮，熠熠生辉，不仅照亮自己，而且照亮别人。我们永远珍藏于心，永远铭记于心！非为官宦女，决意农桑事。不慕高枝贵，心落我户贫。孝奉羸堂上，毕献后辈肠。苦养七子女，盛撑一个家。勤劳多忘忧，俭朴少闲愁。妇工样样具，笑靥人人与。纯真情愫意，广袤利人心。千家树风范，万邻载声誉。母仪有天象，坤德合地样。贞懿当永继，山高流水长。祝愿母亲天堂永好。2023年11月7日 2018年2月19日北石窟寺 2018年2月19日西峰和谐广场 2020年8月30日西峰雄越酒店佳佳婚礼现场 2020年8月30日西峰雄越酒店佳佳婚礼现场（这是最有艺术感的照片） 2020年9月1日陇东学院住宅小区门口 2020年9月1日 2018年2月19日西峰和谐广场 2018年2月19日西峰北石窟寺 2019年9月13日父亲生日 2019年7月21日自家门口纳凉 2017年8月8日——19日庆阳市人民医院 2018年5月13日合水小四川 2018年5月13日合水街道 2020年8月25日那天吃饭很开心 2020年9月3日昭昭拍的照片 2020年9月5日从西峰回到家和往常一样操心我们摘辣椒割韭菜 2018年7月30日那年暑假我们得空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 2017年春节期间母亲身体还好随我们游逛了大半个西峰城 2016年2月18日西峰地下商城 2016年2月18日 2016年2月18日 2017年正月初六弟弟家 2017年3月27日打完吊瓶回到弟弟家母亲第一次上医院症状是不想吃饭 2017年11月26日农历十月初九饭后 这个更早一些记不清年月 2014年8月20日暑假我回家母亲去老庄院子里摘花椒 2017年4月30日五一放假回家母亲生活过的院子躺过的火坑用过的物件 2019年正月初一那年回老家过年母亲生活的地方春夏秋冬各有韵味 2020年11月12日母亲灵堂前祭奠 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