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有人的地方就有打呼噜。人在江湖,免不了要与呼噜声打交道,作抗争。我的一位同事说,每天晚上,他都要等妻子入睡以后才敢上床。因为如果他先入睡且打起呼噜,而后上床的妻子就难以入眠了。尽管这样,他的妻子还是要经常诉苦,他通宵地打呼噜既扰乱了她的深度睡眠,也影响了她的睡眠质量,以致于女人的内分泌紊乱提前到来,眼圈暗黑,芳容早早地失去了光泽。</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遭遇打呼噜是在刚参加工作不久,那时与一中年同事出差,两人共住一双人间。入眠后不久,他就打起呼噜来,那声浪一阵比一阵高。我初涉世面,不知所措,用被蒙头,虽能降低呼噜声的打击,但很快就耐受不了窒息的感觉,不得以露出头来,却又肝火旺盛,肾腺素暴升,恨不得用被子蒙住他的头,让他不再发出呼噜声。我尝试离他远点,但呼噜声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让人无处可逃。最终我把自己关进了厕所,将就着过了一晚。</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我跟这位中年同事讲述了我的痛苦经历,他用半带歉意又半带嘲讽的口吻指点我:“下次打呼噜,你推一下我的背就没事了!”这一招果然有点用,第二个晚上,他又打呼噜了,我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但他毫无反应,继续打着呼噜,于是我不得不用点劲推了他一下,他一下惊醒坐了起来,问我要干嘛,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呼噜声妨碍了他人的睡眠。我怯怯的告知他,我这是在实践他教我的方法来阻断他的呼噜声。他似有所悟的躺下去,侧身背对着我睡着了。房间里顿时寂静下来,我终于迎来了久盼未至的解放,带着感恩的心安然入睡。然而好景不长,半夜里我又被一阵急促的呼噜声吵醒,这一次我有了经验,爬起身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一个翻身,呼噜声就消失了。就这样,折腾了两三回,总算能在下半夜睡个完整的觉。但我暗暗发誓,有条件的话还是要争取一个人住一个房间。</p> <p class="ql-block"> 社会上对于打呼噜影响他人睡眠的问题似乎也有了一些共识,尽量让打呼噜的与不打呼噜的人分开睡觉。有一次,我去参加一次短期培训,组织者就安排一些专门的房间让打呼噜者住,只要同住者举报,打呼噜者就会被调走。这一人性化的安排,得到大家一致的理解与支持。但这样的安排并非每次都能做到的,有时候受条件的限制,你不得不又要去跟呼噜声缠斗一番,在那讨厌的阵阵声浪中争取能睡得深一点、长久一点些。有一次我参加催眠培训课,讲课的老师教授了一招对付打呼噜声的办法——就是把呼噜声当作催眠曲来欣赏。一开始,我并没有机会运用这种办法来处理呼噜声。那段时间由于生活压力的问题,我患上了神经衰弱,对噪音特别敏感。我的卧室斜对着浴室,睡觉时总是会让滴水声扰得我心神烦乱,不得不起床处理,这么一折腾,再上床时就要等很久才能入睡,长往以往,身心俱疲,痛苦不堪。于是,我试着用老师教的办法,把滴水声当成催眠曲,慢慢的接纳了滴~滴的声音,睡眠质量也逐步地得到改善,直到最后,任何的噪音都能伴我入眠。</p> <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坐火车去旅游,我睡在硬卧的最顶铺,睡在下面的四个人全都在打呼噜。我半夜下床去上厕所,经过暗黑的通道时,呼噜声此起彼伏,与火车轧过铁轨的咣当声相辉映,形成多声部的合奏。但我想,硬卧间没有门,是开放式的,声音向外扩散,反而降低了噪音的音量。如果是封闭式的软卧间,当门锁上后,声音必然会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这又会对睡眠造成什么样的干扰和影响呢?很快,我又有了一次睡软卧间的体验。那个夜晚,睡在隔壁铺的那位仁兄边听着“古仔(故事)”边睡觉,虽然讲古声音已经调到很低,但那声音的幅度正好能够刺激我的肝火,让我的肾上腺调动起来,而且还有他的呼噜声也随之而来,于是一股复杂的情绪在我的内心暗暗湧动。这时,我想起了一句佛偈——生灭不离涅槃!——一切有生有灭的声音或者情绪的本质都是空、是清净的。与其在噪音与情绪里攀缘缠缚而徒生烦恼,还不如坚信它们的本质是清净的、是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我接纳了当下所处的一切,不再观不再觉不再虑,不再对其作任何人为的努力,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其间,我听到了他的呼噜声和他的梦呓——这些确实都干扰了我的深度睡眠,但总的来说,这一觉我还是睡得很踏实的。</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对付呼噜声的,他们有过什么样的痛苦抗争,抑或是有趣的经历?或者说有的人根本就不把呼噜声当一回事。也有人说,习惯了就好了。毕竟世界这么大,每个人对问题的看法都不可能是一样的。但如果有得选择,我还是希望能够远离呼噜声。亲爱的朋友们,对此,你又有什么样的看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