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美丽的石榴河,平静、温柔。可一到雨季,就变了一张脸。特别是暴雨之时,滔滔的洪水象脱缰之马,围着村庄咆哮,显露出疯狂的力量。遭受浩劫,首当其冲的便是生存于河滩之中的生灵。洪水上涨,虫、蛇、鼠、蛤蟆、黄鼠狼等便沿着河岸逃难而上,这对我们这些被洪水阻隔而又严重缺乏肉食的小青年来说,也是大饱口福的良机。插队的时候,我们也向村里的能人学会了捕食野生动物。那时,我们既不迷信也没什么禁忌,更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无拘无束,什么能吃就抓什么吃,比如一些小动物之类的蛤蟆蝙蝠田竹鼠,蚱蜢毒蛇黄鼠狼,凡是能吃的东西,都能成为我们锅里的美味佳肴。当然,我们吃的都是精华部分,象赖蛤蟆只要两只大腿,蝙蝠只吃两块胸脯肉。真可谓是天上飞的苍蝇蚊子不吃,地下有脚的桌椅板凳不吃,反正吃肉总比吃菜好,最过瘾的就要算是吃蛇了。</p> <p class="ql-block"> 我们村依山傍水,河滩里的蛇特别多,也特别肥硕,什么南蛇、“黄金条”、“扁头风”、“竹叶青”,还有田里的泥蛇。就是小小的猪母蛇,也成为我们的美味。</p><p class="ql-block"> 夏秋时节,随着洪水的上涨,遭受没顶之灾的蛇就夺路而逃。这时,我们只要在其必经之处守株待兔,便可坐享其成。可捉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抓住它并非易事。特别是较大的毒蛇,在亡命之时,遇到侵犯或危急之时,它就会直立起身子,对着来犯者吐着蛇信,呼呼喷气,随时发起攻击,令人发指。我们跟着队里有名的“蛇头李”学捉蛇,开始还有些胆怯,不久也出道成师了。其实,捉蛇全靠胆大心细,我们把雄黄酒擦在手上,拿着一根三尺左右的棍子,当蛇一立起身子,便横扫过去,压住它的七寸,一手捏住蛇的脖颈,一手抓住蛇尾,拉扯几下,把蛇的骨头拉松,便大功告成。有时候偶然与蛇相遇,没有抓蛇的准备,就以扁担、石块相见,死活不论,只要能吃就行,标准就是能够“进口”。</p> <p class="ql-block"> 捉蛇也是有风险的,弄得不好反受其害。一次,自称捉蛇高手的老插“猴子”,牛皮轰轰,忘乎所以,在抓一条蛇时竟然失手,被咬了一口,吓得他哭叫连天。恰巧村里的“蛇头李”又不在家,没有蛇药,我们连拖带抬,奔波几里路,才把他弄到大队卫生所。幸好是条无毒的“黄金条”,村卫生员给他涂了一些碘酒了事。过后,“猴子”让我们尽情地编排了一番,还常常被大家称为“生前好友”。 </p> <p class="ql-block"> 捉蛇是够刺激的,可吃蛇也有讲究,更有许多奥妙。有的蛇要剥皮,皮肉分别吃;有的可以连皮带肉一块做。大的蛇煮、炖、炒焖,小的把蛇肉剁碎,放鸡蛋液煎着吃,随你自便,只要把有毒的蛇头去掉就可。听村里人说不能在屋子里面煮蛇,怕房子上的烟尘掉到锅里有毒,所以我们煮蛇都在露天。后来我们才知道,猎物的分享是见者有份,村民们怕不让他们共享蛇餐,所以就编了这个说法,在屋外煮一目了然,见者就可以分享。大概是我们有吃蛇的天赋,很快就学会了清炖、红烧、煎炒等烹法。尽管那时没有什么配料,几粒八角、生姜,放点油盐就已经非常奢侈了,常常一锅蛇肉,把一帮人美得回味不已。</p> <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我们打到两条大南蛇,约有十来斤重,刚刚剥好皮,“扁头”又在河边弄回一条三斤多重的“过山风”,也就是眼镜蛇,这可是蛇中上品。一帮人兴高采烈,当即把南蛇让给了“贫下中农”。因为三斤南蛇肉,比不上一两“扁头风”。当几个人正为着清炖还是红烧而争吵不休时,谁知该死的“鸟枪”给蛇松绑后麻痹大意,竟让那窒息的眼镜蛇死而复生,逃之夭夭。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一帮人把他臭骂一顿尚不解气,还闲言碎语地损了他半月有余。</p> <p class="ql-block"> 由于吃出了道道,在冬天,我们还到河滩、山边去挖蛇。这些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在当时艰苦生活之中而又缺乏营养的插青来说,既解决了肉食来源,也增添了生活的乐趣。至今,每当插友相聚,谈起当年的“蛇趣”时,仍然是津津乐道,其乐无穷。</p><p class="ql-block">(部分照片来源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