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头,渐渐消失的记忆(下篇)

独舞者

<p class="ql-block">去水头交公粮也是一年里的大事件之一。通常是母亲和我厮赶上几户亲戚或邻居去,由亲戚和邻居们帮忙来完成。因为粮站的麦堆很高,要踩着阶梯把粮袋搬上去倒在粮堆顶才算完成。后来姐姐找了对象,我们家上公粮基本都是由姐夫完成的,我还能混上妈妈备好的一桌好饭菜。如今,那些曾经给我们家帮过忙的乡亲都老了,每当他们来医院找我看病的时候,我都尽量帮助他们,托关系能给他们免费就免费。村里人都夸我人品好,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只是从心底里在回馈他们曾经给予我们家的帮助。</p><p class="ql-block">后来哥哥上了军校,我上了中专。都是自己用平车送了200斤小麦到水头粮站,换成了粮票带到学校。那时粮站已经开始冷清了,偌大的粮库和场地,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几个办事的人,因为国家规定粮食及好多农副产品可以自由买卖了。粮站、生产资料公司、农机站、收购站等部门受宠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p><p class="ql-block">没有高铁,没有高速公路,也没有一、二级公路,我们夏县所有去外地上大学的学子,都要通过水头车站完成行程。由父母兄弟或亲戚朋友送行到候车室,往往是夜半时分。向亲人挥别是一件极具仪式感的事情,常常一转身就是满眼的泪花。站台上高音喇叭播放的乐曲就是一支情感催化剂,记得我上学那次播放的曲子是《昨夜星辰》,很有伤情别离的况味。</p><p class="ql-block">水头是夏县的门户,也是引领时尚潮流的窗口。那时我们夏县中学的学生里,只要从水头方向来的,明显有别于其它地方,感觉多少沾染点时尚的成分,当然这主要是指水头街上来的那几个学生了。不过我们水头农村过来的学生多多少少也被赐予一份天然的满足感。</p><p class="ql-block">喇叭裤、牛仔衣、烫发头等似乎也是从水头传播到县城的。但水头也盛产一种不光彩的元素~贼,偷煤,偷木料,偷石油,车站的货场有啥就偷啥,客运的列车和汽车上常常有水头上来的小偷光顾,而且营运商和被偷的客人还惹不起,拿她们很无奈。</p><p class="ql-block">转眼之间,几十年过去了,水头已经彻头彻尾变了,变成了千千万万个小镇中的一个,宽敞的街道,瓷砖贴面的门面房整齐划一。高铁已经改道,所有火车电气化提速之后,水头便不再停靠了。火车站没了,一切由它衍生的事物消失殆尽,煤场和粮站等等的老地方已经被开发成了商品房。曾经的小偷和街霸,现在大多生活得也不如意,毕竟没有一份正当的营生的技能。</p><p class="ql-block">夏县城毕竟是县城,现在交通发达了,听说很快就要合并为运城市的一个直辖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