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海外传——报之以歌梦犹在（副本）

鄉老九

爱琴海外传——报之以歌梦犹在 鄉老九 第一章雁丘情 是不是天边的大海 流淌一湾情思…… 爱琴海歌的家园 爱琴海舞的天堂…… 覃豆哼着《爱琴海》的歌曲，走进了皇家大酒店。 一群年已花甲老三届初中毕业的老同学，正在皇家大酒店如火如荼的举行同学聚会。 覃豆提议道：“同学们，为了五十年后的再相聚，我们同唱歌曲《我们这一辈》吧！” 娇娇呼应道：“好哇，我们唱起来——” 我们这一辈， 和共和国同年岁， 有父母老小， 有兄弟姐妹。 我们这一辈， 和共和国同年岁， 上山练过腿， 下乡练过背。 我们这一辈， 学会了忍耐， 理解了后悔， 酸甜苦辣酿的酒， 不知喝了多少杯嘿哟！ 我们这一辈， 和共和国同年岁， 熬尽了苦心， 交足了学费。 我们这一辈， 真正尝到了， 做人的滋味， 人生无悔…… 歌毕，老班长齐发举起酒杯道：“同学们，为了我们这半个世纪最珍贵的一聚，干杯！” “干杯！”同学们举杯呼啸道。 于是，宴席上，一阵阵暴风骤雨式的觥筹交错，一波波云踪雨迹的缠绵。有的喝得面红耳赤，步履蹒跚，逗比着笑问客从何处来，醉熏熏的还要再干一杯。有男女同学，放浪形骸的喝起了交杯酒。最尼玛的是旧时的青梅竹马，熄灭了多年的初恋篝火重新点燃，那火辣辣的眼神频送秋波，春心荡漾着煽风情。同学中的大老板大话西游牛逼哄哄，炫耀着自家的公司由儿女打理，马上就要上市了。他酒酣之际胸脯一拍：“AA制算个毬！今天我买单！问世间，钱为何物啦？” 楚凯一听大老板吹牛时滥用的那句古诗词，顿觉那是褻渎了歌颂绝美爱情的词句。于是他纠正道：“老同学，你引用的那句词的原句应该是，‘问世间，情是何物？’” 大老板醉熏熏的用粵语道：“楚凯，多谢你的指教啦！你是我们班的才子，那么，请问啦，这世间到底情为何物啦？” 楚凯回答说：“直教生死相许！” 这一歌颂爱情的名句，竟触动了楚凯多愁善感的神经，居然吟诵起了中学时代他最喜欢元好问的这首《摸鱼儿雁丘词》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大老板自嘲的笑道：“才子就是爱咬文嚼字啦，知道我书读得不好，是不是故意拿着这晦涩的词句来开涮我啦。我不懂没关系，好在今天我们有许多一片冰心在玉壶的老同学，有请哪位老美女解释一下这首词的意思，也让我也好好的欣赏欣赏啦！” “好吧，我来！”覃豆走出宴席，端起酒杯和大老板一碰，一干而尽。那校花时代留存的两个小酒窝儿的瓜子脸上，立刻妆满了绯红。于是她百感交集的赏析起来—— “上阕叙事，词的开篇即发问，‘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风华正茂的元好问，看到大雁殉情，心感神伤，积郁在胸，不禁发出了‘天啊！问世间各位，爱情究竟是什么，竟会让这两只飞雁以生死来相对待’的反问，这一问，气势磅礴，雷霆万钧，震撼人心。接着叙述了双双大雁甭管它南飞北归遥远的路程和冬寒夏暑，永远恩爱相依为命。比翼双飞虽然快乐，但离别真的痛楚难受。此时方知这痴情的双雁竟比人间的痴情儿女更加痴情。现在形影不离的一只情侣已逝，那另一只真情的雁儿就知道，此去万里，形单影只，即使苟活下去，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上阕的最后一句，强调了另一只大雁在知道了它的伴侣已亡，也毅然决然的投地而死，它为伴侣殉情，不能同生，只求同死。大雁这矢志不渝的爱情，把读者感动得潸然泪下，艺术感染力极其强烈！” 覃豆赏析到动情之时，居然还掉下了苦涩的泪水。她继续赏析道：“下阕抒发了词人掩埋大雁后的情感。在这汾水一带，当年汉武帝巡幸游乐时，总是箫鼓喧天，棹歌四起，何等热闹。如今冷烟荒草，一派萧条，而武帝已死，招魂也没用。山神也枉自悲啼，死者再也不会归来。双雁生死相许的深情连上天也嫉妒，殉情的大雁决不会和莺儿燕子一般，死后只化为一抔尘土，大雁将留得生前身后名，与世长存。宋玉的《招魂》感人肺腑，被誉为千古哀怨绝唱，可是和大雁殉情相比，却只能嗟叹不及。词人把千古流芳而殉情的大雁掩埋在此，并命名雁丘，目的是留待后世文人骚客时时来访这雁丘坟，在这凭吊之处狂歌纵酒，为殉情的大雁吟诗作赋，寄托哀思。词作名为咏雁，实为抒情啊！” 杨明就写作背景赏析道：“这首词是元好问十六岁时，随他作县令的父亲，师从郝晋卿时的词作。公元1205年，元好问前去山西途经汾河，遇上捕雁人捕杀了一只大雁，它的伴侣殉情投地而死。词人为大雁壮烈的殉情感动不已，因此购买下了双雁安葬在汾河畔，命名为‘雁丘坟’，并作雁丘词，以讴歌大雁凄美的爱情。” 有同学惊叹道：“天呐！连大雁这样的性灵尚且有生死相依忠贞不二之情，而人类呢？” 楚凯笃定的说：“人类更是如此，《千古绝唱》不就唱出了许多直教生死相许的经典吗——” 人间多少绝唱千古颂， 莺莺张生红娘子， 十娘怒沉百宝箱， 雷峰塔压白娘子， 红楼梦中梦惊醒， 千古绝唱千古情。 孟姜女哭长城， 千古绝唱谁人听。 梁山伯祝英台， 千古绝唱唱到今。 还有那女附马叫冯素珍， 王三姐守寒窑一十八载， 刘翠屏苦度了一十六春…… 听完楚凯介绍的经典爱情，宴席上的红颜们，是乱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齐声唱起了热情洋溢的《火苗》歌—— 天上飞着百灵鸟， 马儿撒野的跑， 我要你的拥抱， 你知不知道。 你的爱就像火苗， 把我的心燃烧， 烧得我的骄傲， 无处可逃。 你的爱就像火苗， 我用相思煎熬， 整个草原飘着， 爱的味道…… 这老同学的聚会，被爱的味道弥漫着，宴会上一片骚动…… 这一个“爱”字，怎的了得？ 红尘滚滚，有的爱得轰轰烈烈，有的爱得死去活来，有的爱得山崩地裂…… 娇娇感慨道：“这天下姓元的，敢情都是天生的情种乎？知否，知否，元稹极负盛名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精辟的名句运用比兴的手法，意境朦胧，脍炙人口，表达了诗人对爱妻韦丛的忠贞与怀念之情。元稹的这首《离思五首其四》与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歌颂忠贞不渝的爱情名作。” 覃豆意犹未尽的补充道：“《长生殿》中的唐明皇和杨贵妃，终于在月宫中团圆；《霸王别姬》里，陷入四面楚歌的项羽和自刎相许的虞姬；吟诵着《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凄婉诗词，而被毒死的南唐后主李煜和誓死相随的小周后，无不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千古绝唱啊！” 唐诗宋词元曲，悠扬着远古的清韵。 楚凯啊，“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你是否按照元好问的指点去狂歌纵酒，来访那堆雁丘处呢…… 第二章新征程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楚凯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考取了新光初级中学。 金秋九月，丹桂飘香。一叠金黄，楚凯怀着崇高的理想，挑着简单的生活用品，踏上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绿色人生之旅。 校园中林荫大道两侧的花园里，菊花、月季等花儿，绽开了迎宾的笑脸，摇曳着绿色的小手，热烈欢迎新同学的到来。 新光中学紧挨着长江的一条小支流西河的东岸，围墙的后门直通西河。站在离学校近在咫尺的虞桥或凤桥上向西河的两端望去，“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小桥流水人家，雾霭氤氲烟泷。金色的晚霞映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如此美景的校园里，楚凯办好了入学住读的手续。吃过晚饭，和刚混熟的几位同学谈笑风生的走进了教室，开启了他们中学时代的第一个晚自习。 新光中学一（2）班的班主任，拿着一叠表格走上讲台道：“同学们好！” 同学们“唰”的站起来齐声致敬道：“老师好！” “欢迎新同学！请坐下！”班主任拿出表格递给前排同学，吩咐他给每个同学分发一张，继续新学期的致词说，“今天，我很高兴的迎来了新同学。在这新的知识殿堂里，你们要努力学好毛主席著作，坚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向雷锋同志学习，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树立崇高的理想，为振兴中华而读书。做又红又专的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同学们，做得到吗？” “做得到！”同学们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好！同学们，刚才发下去的中学生履历表，是你们中学时代政治生命中的第一张档案，所以，一定要按照栏目的要求实事求是认真工整的填写好，不要填错了！”班主任再三强调说。 二十分钟的时间，同学们填好了表格，班主任收齐了履历表，继续布置道：“下面请同学们先作自我介绍，再推荐班干人选，成立班委会。” 同学们畅所欲言的介绍了自己及心仪的班干人选的理由后，由班主任定夺，组成了班委会：班长齐发，学习委员向凌。覃豆，父亲是国家干部，标准的红二代，集美貌才艺于一身，这文艺委员就是覃豆啦。工人阶级家庭出身的娇娇任宣传委员。其它班干是……班干的选拔，其实班主任根据录取学生政审表上的信息，早就遴选好了。 当然，覃豆和同学们是不知道的。所以，对于楚凯没有当成班干部，都是一脸的狐疑。 事后，覃豆找了个机会问班主任：“老师，楚凯被同学们推荐的频率最高，为什么没有定他做班干呢？” “覃豆，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以后你会知道的。” 班主任的回怼，让覃豆和同学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像楚凯这样被公认的优秀生，怎的就不能当班干呢？狐疑归狐疑，管它呢？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说得清道得明的。做学生的，只管专心致志的读书吧！ 第三章学俄语 两个星期后，同学们都混得烂熟了。 早上俄语课，俄语秦老师摞着一（2）班学生昨晚自习课第一次俄语测试卷走进了教室。他用俄语问候道：“Доброе. уважаемыест,уденты.(同学们，早上好！)”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 учитепь！(老师好！)”同学们站起来答谢道。 “Присаживайтесь, пожалуйста.（请坐！）同学们，通过两周俄语的学习，昨晚一次小测验，大多数都得了80分以上，现在把试卷发给大家，看看错在哪里，等会儿评讲。” 秦老师边发试卷边念分数：“杨明程全都是95分。覃豆96分，齐发97分，向凌98分，楚凯100分。祝贺楚凯同学取得开门红！” “啪啪啪……”一开考，楚凯就让老师和同学们刮目相看，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掌声一息，覃豆就夸赞道：“这楚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啊！” 宣传委员娇娇不服气，怼着覃豆道：“哪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小测验得了一个100分吗？说不定还是抄的呢？” 覃豆回怼道：“娇娇，你就是爱妒忌人，说话要讲证据。别吃不着葡萄还说葡萄是酸的！” “两位女同学，上课不要伴嘴！”秦老师制止了她俩争辩后，当即宣布：“楚凯同学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俄语，本来就是最难学的外语语种，可他一学就会，并考出了好成绩。所以，从今天起，由他担任俄语兴趣小组组长，主持各项学习活动，每天的俄语早读就由他来领读。” “好哇！坚决拥护秦老师的决定！”覃豆拍着巴掌道。 楚凯微笑着道：“谢谢老师和同学们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和同学们一道，把俄语学习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谦谦君子的一番表白，立即赢得了同学们的喝彩声：“好哇！听从楚凯的主持。” 学霸的人设挺起来了，同学们学习俄语的兴趣高涨起来了。 又是一节俄语朝读课，楚凯领着大家朗读新学的单词。大多数同学很快就背熟了单词，秦老师也开始抽查了。 当秦老师叫到娇娇背诵时，可她背得哽哽咽咽，还有一半的单词没有背熟，秦老师就吩咐楚凯辅导她背熟单词。 午休时间，楚凯不厌其烦的教娇娇该如何读记单词，并跟他读五遍，然后自己再练习。 覃豆看到楚凯和娇娇亲昵的坐在一起教读单词，心里酸溜溜的。于是，她端着数学作业本走到娇娇的课桌旁道：“楚凯，这道数学题好难呐！过来教教我吧！” 楚凯庄重的回答覃豆说：“请你先回到座位上！等我教熟娇娇背会单词后，再教你做那道数学难题！ ” 覃豆看着楚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娇娇看着覃豆过来插一杠，心中好不舒服。本想怪覃豆不该打搅楚凯辅导自己熟读单词，但想到楚凯仍然是专心致志为自己辅导，让她感受到了楚凯的爱心如火般的温暖。于是她也不便发作对覃豆不满的情绪。在楚凯耐心辅导下，娇娇终于背熟了新课的全部单词。 女孩儿就是女娲用多情捏成的泥娃娃，这红尘世界，还是挺微妙的。 姣姣由开头的不服气，到现在甘拜匣镧，楚凯成为她崇拜的偶像了。 楚凯又来辅导覃豆了，一教她就解出了那道数学题。其实那是覃豆故意装的。 吃过晚饭，住读生到西河洗衣服。覃豆是走读生，她吃了晚饭就来到西河畔草坪上看起书来。楚凯洗完衣服走了过来，看见了覃豆，正好把教娇娇背单词和帮她解数学题撞车的误会澄清一下。这时娇娇也洗完了衣服，楚凯就招呼娇娇过来，他们就坐在草坪上谈起心来。 楚凯说：“覃豆娇娇，帮助别人是一种高尚的美，而一个大集体就是这种美构成的。一个集体如果有这种美，那它一定是一个强大的集体。我以为幸福就是用自己的爱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温暖。所以，赠人玫瑰，就手有余香了。我们一（2）班全体同学都是一艘船上的水手，我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妒忌，不斗气，团结互助，是我们在班级这条大船上每个水手的责任和义务，才能让全班同学都能享受到集体生活的温暖和幸福！” 楚凯温馨的话语，滋润着两位同窗的心田。覃豆心悦诚服道：“楚凯，你这番藴籍的道理，如落入荷叶上的新露，荡涤着我小肚鸡肠啊！” 楚凯继续道：“你们看，我们坐在这西河畔上，听流水潺潺和柳林里鸟儿欢愉的喧闹，就感到婉转的音符间藴藏着广阔的蓝天、白云、山川、大海，那才是‘隐隐大于市’的超然洒脱啊！“ 娇娇嫣然一笑，夸赞道：“楚凯，你真是浇花浇了根，教人教了心呐！” 覃豆道：“娇娇，那天楚凯测验得了满分，你妒忌诽谤他，我最是看不过去。所以我想，你那么刻薄的对待楚凯，可他还是那么上心的教你学单词。我故意打搅你，只是想为他抱个不平！娇娇，其实我那种作法就是小肚鸡肠，请你多加原谅哈！” 说到这事，娇娇还挺是不好意思的，她尴尬的说道：“豆豆，你说你故意打搅我，那也是我有错在先。虽然我爱争强好胜，但又没有多大本事，所以就最爱嫉妒人。要说我还得先向楚凯和你赔礼道歉才是啊！你们说是啵？” 楚凯听了两位同窗的表白，灿然的夸奖道：“覃豆娇娇，你俩本来就是‘大度充心间，烦恼不沾边’最要好的一对闺蜜嘛！” 娇娇爽朗的笑道：“谬赞啦！楚凯，因为遇见了你，我们三人从陌生到默契，以后的我们，会更加的知性知交知底啦！” 覃豆双手抱拳，无比钦佩的说：“楚凯啊，我和娇娇，在奋斗中遇到了美好，在美好中有你领航，跟燕子，学飞行；跟着你，闯前程！” 这学霸的袈裟，吸引了众多虔诚的膜拜者。 又是一节课外俄语兴趣课，楚凯说：“同学们，这节课我教大家学唱俄语歌曲《伟大的祖国》，好吗？” “Хорошо.ура.ура.ура.（好哇！万岁万岁万岁！）”同学们呼应道，教室里沸腾着一片欢乐颂。 楚凯说：“那我唱一句大家就跟着学一句，Ведикая, ροдина...(伟大的祖国……)” 同学们跟着楚凯一唱一和，很快的就学会了这首俄语歌曲。 覃豆娇娇心照不宣，伸出拇指赞叹道：“这楚凯，还真行！” 第四章开班会 开学个把月了，班主任在整理学生刚入学填写的中学生档案时，看到楚凯填写的是“中农”。他明明记得楚凯小学升初中的政审表上写的是“上中农”，心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他翻出楚凯的录取政审表一看，没错，就是“上中农”！顿时他急忙的走到教室外面喊道：“楚凯，到办公室来！” 楚凯听到班主任叫他，不明就里走进了教师办公室。楚凯问道：“班主任，您找我有事？” “开学时你填写的中学生履历表，你家本来是‘上中农’，怎么填写成了‘中农’呢？” “我小学升初中的政审表上填写的是‘中农’，所以在中学生履历表上，我填写的还是‘中农’啊！” “那你小学的政审表上，后来怎么变成了‘上中农’呢？” “还有这事？”楚凯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班主任，那是我小学六年级班主任在发送录取通知书时才告诉我的，招生时他在我填写的‘中农’前面加写了一个‘上’字。” 班主任板着脸道：“就是说，那是你后来才知道那政审表上的成分是‘上中农’哦！” “是的！”楚凯疑惑的问道，“班主任，这在‘中农’前面少写个‘上’字，和小学有什么不一样吗？” 班主任怒斥道：“能一样吗？小学生是懵懂的儿童，在政治上要求就不高。现在是中学生了，对政治要求就更严格了。如实的填写，就是要求中学生正确认识自己的政治生命。既然你后来知道了你家是‘上中农’，那你为什么不如实的填写呢？” 楚凯被班主任问得诚惶诚恐，这才意识到，今天摊上大事儿啦！他只好违心的认错道：“班主任，我并没有隐瞒的故意，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填写了和小学时填写的一样。当然，那是我膨胀的认为我成绩好，您一定会器重我。您为了维护我的声誉，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家庭成分不好很畏缩，我怕同学们知道我家是‘上中农’后，在他们面前就抬不起头来，这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真没想到，这少写一个‘上’字，竟会犯这大的错误，请您狠狠的批评我吧！” 班主任严肃的说：“楚凯，这一字之差，却谬以千里啊！别小看少写这一个‘上’字，却是你隐瞒家庭成分的大问题，反映了你对党对人民的不忠诚。像你这样只专不红的学霸，这是何德何能？所以你必须作出深刻的检讨！” 楚凯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好！班主任，我甘愿受罚，一切听您的！” “那好吧！”对于像楚凯这样的学霸，老师们总有那种护犊的情结。于是，班主任继续教导他说：“楚凯，你们是天之骄子，是祖国的花朵，是振兴中华的中坚力量。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更应该教育你认识并改正错误，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所以，我决定下午课外活动课，召开‘做一个诚实的中学生’的主题班会，让你亮相曝光，作书面检讨。如果检讨深刻，取得大家的谅解，那么，就达到了主题班会对你‘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目的了！” 楚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诚恳的回答道：“是的，是的！班主任，你对我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让我醍醐灌顶。我决心在主题班会上，狠批自己丑陋的灵魂，吸取教训。今后，处处讲政治，事事讲诚信。向雷锋同志那样，做毛主席的好学生！” “楚凯，现在你终于幡然醒悟了，相信你定会让我刮目相看的。那好，你回到教室去写检讨书吧！” 楚凯像犯人接到大赦令一样，赶紧跑回教室写起检讨书来。 午休时，班主任召开了班委会会议。他通报了楚凯不如实填写家庭成份的错误，然后宣布下午课外活动课召开主题班会。由向凌写好班会的主题，班长齐发主持。先由楚凯作书面捡讨，再由班干及学生代表批判楚凯的错误并进行评议。班主任特别要求覃豆，作为根正苗红的班干部要写好书面批判稿，积极帮助楚凯清醒的认识到，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政治挂帅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覃豆终于明白了楚凯不能当班干，是因为他家庭是上中农的原因了。现在班主任要她对楚凯重拳出击，这叫自己如何下得了手去伤害朋友呢？覃豆哀求道：“尊敬的班主任，你要我动真格的去批判楚凯，你这不是强我所难吗？求你放我一马吧！” 老师大动肝火，吼道：“覃豆，你不要以为你是红二代就嘚瑟了！你想对楚凯的错误隐忍宽容吗？看来，你政治立场有大问题呀！” 覃豆也撒起了女汉子的脾气，竟然质问起班主任来：“老师，你不是常说，家庭出身不由人选择，但个人的前途是可以选择的。在乌鸦的的世界里，难道连洁白的羽毛也有罪过？难道‘上中农’就是楚凯的原罪吗？” “覃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问我！如果你硬是要为楚凯护短，那么，我马上就开除你班干的职务，并录进你的档案。你应该明白，如果楚凯只专不红，这样的学霸我们不要也罢！对于你今天的政治表现，你得好生的掂量掂量哈！”班主任怒不可遏的指着覃豆道。 覃豆害怕了。心想，如果我不批判楚凯，班主任就真的要开除我的班干了，最可怕的还是要记录进档案，那将是自己一生的政治污点，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呀！她只好软了下来，无奈的说道：“班主任，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还是按你说的对楚凯作书面批判吧！” “那好吧！”班主任严厉的重申道，“同学们，我们就要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残酷无情的去批判楚凯的错误！现在大家就去作准备吧！” 下午课外活动，如期的举行了批判楚凯的主题班会，楚凯诚恳而深刻的作书面检讨道：“尊敬的班主任，亲爱的同学们，这回我隐瞒了我家‘上中农’的成分，把它填写成‘中农’，这是我政治生命中的重大失误，在学校和班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给班主任的工作添了堵，辜负了班主任对我的精心培养和殷切的期望。对此，我深感痛心。我恳请班主任狠狠的罚我剐我，让我痛改前非。这里我给大家鞠躬了！” 楚凯深刻的检讨，赢得了同学们一片热忱谅解的掌声。 覃豆无奈的对楚凯作了书面批判。同学们踊跃发言，把批判楚凯的主题班会推向了高潮。 在班会结束时，班主任拿着楚凯的履历表，要求他把填错的成分改正过来。楚凯提起笔，沮丧的在他填写的“中农”两个字的前面，添写了一个“上”字。一场让他尽失面子的闹剧终于落幕了。 世界本因善良、平等、尊重人而愈显和谐，可是…… 覃豆伤心的望着楚凯，第一次花容失色了。她诅咒道：“是我覃豆看错了世界，还是世界欺骗了楚凯？鬼才晓得……” 第五章种快乐 星期天下午，覃豆邀娇娇杨明到西河畔来安慰楚凯。 他们围坐在草坪上，吃着带来的水煮花生，嗑着炒蚕豆，很开心咧！ 他们眺望着西河两岸的兰亭竹树、曲水流觞、檐花蔌蔌。那野旷天低树下的倩影有序的排列组合起来，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他们坐在画中，呼吸着天然氧吧里的空气，享受着大自然“造化钟神秀”的无偿恩赐，让他们像神仙般的心旷神怡。 然而，当覃豆娇娇想到楚凯在班会上受到的伤害，也不免流露出淡淡的忧郁。 覃豆先开口了：“楚凯，在班会上我伤害了你，那是我被班主任逼得无奈才下作的。还请你多多的谅解啊！” 娇娇也为覃豆打圆场道：“是啊，楚凯，班主任当时简直就是拿着枪顶着她的脑袋要她批判你的，而且还威胁开除她班干并记录进档案里，豆豆的确是被逼上梁山的。你不要怪她啊！” 楚凯笑笑道：“娇娇，宽宏，是我的老师；大量，是我的胞弟。覃豆，你何必自责呢？大家都晓得，在唯成分论的今天，许多地主富农出身的子女，与家庭决裂绝交，他们连亲生的老父母都不敢叫一声，这叫大义灭亲。现在的班干，就是突出政治的棋子，开批判会，你这颗棋子不抛头露面，留着你这个班干当摆设用的吗？那是时代的风刀霜剑，逼着你不得不对自己的至交痛下杀手啊！如果我连这个游戏规则都读不懂，岂不是褻渎了我的智商和情商吗？你们莫要看贬了我，否则，我们四人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怎么可能总是徜徉在这欢乐的西河畔呢？你们，是爱我的至交；爱你们，是我的永远。你们说，我怎么会无端的去怪罪覃豆呢？” 娇娇感慨的说：“你楚凯确实是虚怀若谷啊！这要是我，还真的会难过死了！” 覃豆附和道：“是啊，娇娇，这委屈真叫人以头抢地耳。楚凯，批判你时，我还真的为你担心死了，生怕你难过得不能自拔呀！” 覃豆娇娇原本是来安慰楚凯的，他却喧宾夺主，反而替两位美眉打扫起心中的阴霾来。 楚凯宽慰覃豆娇娇道：“说实话，在刚批判我时，我还是挺难过的。我以为在‘中农’前面少写一个‘上’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知竟招来偌大的打击。心理脆弱的人，肯定是要崩溃的。但静下心来，想到了那个‘忍’字，是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吧！于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一至理名言，顿时叫我神清气爽。我深知只有宽宏大量，才能救赎自己。‘难得糊涂’的人，其实是世界上最清醒之人。所以，我不难过，更不气馁。因为人生，本就是一趟跌跌撞撞的坎坷行程。请相信，大水总淹不过鸭子背的。在复杂的世界里，虽然你不能选择最好的，但终有一天，最好的终究会选择你的。” 杨明褒奖道：“是的，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人生只有经过反复的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州摇曳在沙漠。” 覃豆俏皮的打了个万福道：“是啊，两位师兄高论者，请拂袖喝茶去，管它咸淡也！” 楚凯坚定的说：“只有‘不畏浮云遮望眼’，才能‘自缘站在最高层’。用呵护滋润心田，以信任筑牢友谊。这就是我们桃园兄妹的誓言！” “哈哈哈……”四人开怀大笑的声浪，惊飞了西河上戏水的鸥鹭。 这场合，仿佛让覃豆回到儿时的纯真年代，捏个泥娃娃，你当爹来我当妈。她天真烂漫的吟诵起了儿歌《咏鹅》——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覃豆楚凯娇娇杨明，他们说说笑笑，在斑驳的树影下，围成一团，勾起食指，相互勾紧，向天发誓—— 一生同学三世情，我们一起拍拍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枚少女击掌欢呼道：“楚凯杨明，我们的友谊如此的浪漫，快把小九妹的我们逗弄得发癫啦……” 楚凯道：“是吗？这世界如此的疯狂，才会值得我们去潇洒走一回。成功者，高瞻远瞩才是王道。知音们，为了我们的风华正茂，我们来朗诵毛主席诗词《忆秦娥娄山关》吧——”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覃豆楚凯、娇娇杨明，总是在心无旁骛的快乐学习和拼搏着。 只要加柴，水总会开的。期中考试后，年级总分也出榜了。娇娇在班上宣布道：“这回期中考试排名是：楚凯第一名，杨明第三名，覃豆第六名，向凌、齐发、程全分别是年级七、九、十名，我娇娇考了第十一名……” 四位同窗时刻炸响着内心的雷霆，轰隆出青春年华最灿烂的辉煌。 心是一块田，快乐自己种。 覃豆呼朋引伴：“伙伴们！在金秋收获中，听楚凯吹笛去；看小桥流水，我们耍乐去！”四位至交唱起了最潮流的歌曲来——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 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 向前进， 向前进， 朝着胜利的方向…… 第六章红色潮 时间就是金梭和银梭，同学们又长大了一岁。那年的元宵节一过，初中二年级下学期又开学了。 春天，西河两岸柳林吐绿。同学们穿梭在“万条垂下绿丝绦”中，带着家里留给他们的花生糖粑，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学校。 一天下午的劳动课，出落成亭亭玉立的覃豆娇娇和女生们在学校的花园里，侍弄着花草。 女生们叽叽喳喳说笑打闹，惊飞了几双蝴蝶。娇娇打趣的问道：“姑娘们，你们说，哪一双是粱祝的化蝶？” “那五彩缤纷的一对，就是梁祝的倩影嘛！”薇薇笑吟吟的回答道。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花园的上空。 桃花、杏花、梨花打满了苞儿，在“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的吉时，就会开满枝头。那“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绰约丰姿，把少女们带往红色春天的“诗和远方”。 红色年代，晚自习之前的二十分钟读报时间，是突出政治的必修课。读报，让同学们学习毛主席的语录，了解国内外大事和时政新闻。 3月4日的晚读报，班主任拿给娇娇一份《人民日报》对她说：“娇娇，明天是毛主席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伟大号召的两周年，今晚就读报社的评论和学雷锋的通讯报道，鼓舞同学们掀起学习雷锋的新高潮！” “好嘞！”娇娇在读报…… 读完报后，班主任布置道：“娇娇，你是宣传委员，三月是学习雷锋月，明天办好一期学雷锋的墙报。楚凯，你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协助娇娇办好墙报。明天下午学校组织评比出前三名的墙报，并颁发奖状。希望你们为班级争光！” 娇娇和楚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请班主任放心，我们誓夺第一名！” 3月5号，楚凯在一张厚白纸上，用红笔栩栩如生的临摹出了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手迹，画出了雷锋戴棉军帽的头像作刊头，美术字体的刊名“学雷锋见行动”排版在刊头的下端。娇娇收齐并整理好了同学们写的学雷锋的表扬稿和心得体会，楚凯把稿件排版在花边间隔的专栏中。整个版面政治性强、构思新颖，楚凯娇娇办的墙报，夺得了全校第一名。 刚刚做着好人好事的同学们，又被红五月的狂飙卷进了红色浪潮中。 五一劳动节，学校集会。历史老师讲述了《共产党宣言》和国际工人运动史，介绍了巴黎公社的武装斗争；学生会文艺部长覃豆同学，教同学们唱会了《国际歌》。 五卅运动，班主任宣讲了它的历史和工人阶级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和先锋队。同学们慷慨激昂的表决心，继承工人阶级硬骨头的精神，永远跟党干革命。 学校决定，为隆重纪念五四运动和庆祝五四青年节，举办文艺演唱会。 管文艺的秦老师，拟好了《新光中学庆祝五四青年节青春飞扬演唱会》的名称和具体方案，覃豆组织实施。由三（2）班文艺委员文鸣和覃豆担纲主持人，主持人串词由楚凯创作。 覃豆收拢了各班节目的名单交给楚凯。一天后他创作好了主持人串词，学校审核通过。 五月四日上午，《新光中学庆祝五四青年节青春飞扬演唱会》拉开了帷幕。 主持人文鸣和覃豆，青春靓丽的登场了—— 男：尊敬的学校领导老师们， 女：亲爱的同学们， 合：大家上午好！ 男：46年前的今天，震惊世界的五四运动爆发了！ 女：东方睡狮苏醒了！ 男：五四运动，揭开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 女：五四运动，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登上历史舞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男：南湖的红船，鼓满风帆，劈波斩浪； 女：伟大的舵手，引领航向，驶向辉煌。 男：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庄严宣告， 女：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 合，从此，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男：青春是风，吹拂着动感的地带，我们讲五四故事； 女：青春是雷，劲爆着拼搏的战场，我们晒青春豪迈。 男：青春的激情让五四旗帜高高飘扬； 女：铿锵的旋律让五四精神代代传唱。 男：今天我们汇聚在五四的旗帜下， 女：为青春飞扬放声歌唱， 合：《新光中学庆祝五四青年节青春飞扬演唱会》，现在开始！ 男：有请，秦老师弹风琴，楚凯同学吹笛子，郝艺同学拉二胡，热烈欢迎他们为演唱会伴奏！ 女：请全体起立，全校师生齐唱《东方红》！ 【覃豆指挥领唱，全体师生肃立齐唱：“东方红……”】 男：1919年5月4日，北平的大学生高喊着“外争主权，内惩国贼”的口号，开始了救亡图存的游行示威； 女：他们扛着“誓死力争，还我山东，废除二十一条”的横幅标语，引爆了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 男：五四运动，开启了民族复兴的中国梦； 女：五四精神，体现了革命先驱忧国忧民、积极创新、探索科学的爱国主义情怀！ 男：壮哉此日！ 女：壮哉五四！ 男：请看，二（2）班演唱《五四纪念爱国歌》！ 【杨明程全扛着“外争主权内惩国贼”的横幅标语，四女四男挥动着“还我主权”的标语小旗，分列前后两排。四女生各领唱一段《五四爱国纪念歌》，其余七人气宇轩昂伴舞。 薇薇：五四，五四！爱国的血和泪，洒遍亚东大陆地！雄鸡一唱天下白，同声击贼贼胆悸，爱国俱同心。壮哉此日！壮哉五四！ 娇娇：五四，五四！自由的血和泪，洒遍亚东大陆地！为民众而争正义，军拼刀枪都不顾，精神冠古今。壮哉此日！壮哉五四！ 晨晨：五四，五四！真理的血和泪，洒遍亚东大陆地！扫荡千古群魔毒，文化革新应运起，光大我国史。壮哉此日！壮哉五四！ 彤彤：五四，五四！和平的血和泪，洒遍亚东大陆地！强权打破光明现，老大古国现新气，国魂兮不死。壮哉此日！壮哉五四！ 伴舞威武雄壮，同学们血脉偾张。】 男：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女：共产党就是我亲爹娘。 男：我多想唱支山歌给党听， 女：感谢党的恩情哺育我成长！ 男：请听，三（2）班桑甜同学独唱《唱支山歌给党听》！ 【“唱支山歌给党听……”桑甜同学甜膩的歌声，叩动了观众感恩共产党的心弦。】 男：在毛主席指引下，中国人民历经沧桑，终于激活了丝绸古道，重振了汉唐雄风，正在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女：今天的中国，以泱泱大国之气魄，巍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方志敏《可爱的中国》的美好愿望已经实现。中国，强大起来了！ 男：炎黄子孙为可爱的中国放声歌唱。 女：请听，一（1）班合唱《歌唱祖国》！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全班同学在庞波指挥下，以嘹亮的歌声，磅礴的气势，歌颂了伟大的祖国。】 男：中国革命的胜利是以毛主席为首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立下的丰功伟绩，让我们用深情的歌曲《浏阳河》，来表达对他们的崇高敬意吧！ 女：请听，二（1）班洪丽同学领衔的女生合唱《浏阳河》！ 【“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女生们声情并茂的演唱，勾起了人们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无限敬仰之情。】 男：一部《红日》电影，描写了孟良崮战役史诗般的恢宏场面； 女：一首山东民歌风味的插曲，反映了沂蒙山区的大好风光和军民鱼水情。 男：林籁泉韵的音调，唱出了谁不说俺家乡好的幸福乐章； 女：穿透历史的旋律，吹响了冲锋陷阵孟良崮战役的战斗号角。 男：请听，三（1）班郝艺同学自拉二胡自伴奏的独唱， 女：电影《红日》插曲《谁不说俺家乡好》！ 【“一座座青山紧相连……”郝艺高亢嘹亮的歌声，粉丝赞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男：同学们，劲爆的时刻到来啦！ 女：我们的秦老师和一（2）班兰洁芬同学，穿着西藏民族的服装，分别扮演阿爸和女儿联袂出演，把演唱会推向高潮！ 男：春莺啭鸣的秦老师，雏风清啼的兰洁芬，他俩同台献艺，唱出了西藏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女：神鹰汉子秦老师，携着女儿卓玛兰洁芬，翩翩起舞弄倩影，抒发了翻身农奴的喜悦情。 男：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秦老师和兰洁芬同学， 女：为我们表演西藏民歌《逛新城》！ 【秦老师和兰洁芬手拉着手儿亦歌亦舞跑圆场：“雪山升起了红太阳，拉萨城内闪金光。翻身农奴巧梳妆，阿爸和女儿逛新城呀……”粉丝们为之而折腰。】 男：喜看今朝，青春澎湃，用青春去创造奇迹； 女：展望未来，任重道远，用青春去继往开来！ 男：我们扛起五四旗帜，为振兴中华而读书； 女：我们继承五四精神，为祖国富强而拼搏。 男：同学们，让我们携手并进， 女：去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合：《新光中学庆祝五四青年节青春飞扬演唱会》到此结束！ 壮哉此日！壮哉五四！鼓舞了学生们踔厉奋发的革命斗志…… 第七章夜来香 书，时刻为中华之崛起而读着。初中最后一年，覃豆楚凯都在为考取高中作最后的冲刺。 可是，文革爆发了，一切都被颠覆了过来，高中，不用考了，因为，那年推荐上高中。 七月初的一天上午，骄阳似火。集合在梧桐树荫下毕业班的同学们，火红的上高中推荐会，在班主任的主持下正在热烈的进行中。 在经过同学们的自我推荐，相互推荐，班委会和老师们的推荐后，班主任拿着初步被推荐上的学生名单，和学校领导会师，进行了评议和审定，最终确定了被推荐上高中的同学。 下午，班主任满脸灿然的走进教室，宣布道：“同学们，我们三（2）班被推荐上高中的同学是，覃豆、娇娇、齐发、向凌……十九位同学。” 当然，楚凯杨明因家庭成分问题，在经过几轮残酷的推荐后，落榜了。 接着，学校举行了简单的毕业典礼，同学们就各奔东西了。 会后，覃豆问老师：“尊敬的班主任，楚凯是我们班的学霸，为什么他就不能被推荐上高中呢？” 班主任嗤笑道：“覃豆，我怕你是吃糊了药吧！不要问为什么，这推荐上高中，是国家的重大决策，还管他楚凯是什么学霸不学霸的。覃豆，你是红二代，更要紧跟着党的方针路线走，提高思想觉悟，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多管闲事了！” 覃豆崩溃了，一脸懵逼的想道：这第一名的学霸都没有被推荐上高中。人们不是常说，不管是白猫黑猫，只要能捉住老鼠就是好猫吗？现在，不会捉老鼠的倒成了好猫，会捉老鼠的却连猫都不是，这世道也太赵高了吧！楚凯呀，这万马齐喑究可哀，让你凤凰落地不如鸡，这可是你最悲摧的时刻啊！ ——时代痛，楚凯痛，覃豆也痛。 覃豆愤怒的向天问：“天呐！这高中招生，连楚凯这样的尖子生都不招，还招什么鬼生，未必还能招出个什么铁生来……” 覃豆难过极了，默念道：楚凯啊，这木已成舟，你的心肯定掉进冰窟里了。我亦无它能，只能用我挚热的心去温暖你的冰冷之心。今晚就让我陪你到西河畔去吹吹风醒醒脑吧，兴许你会好过些！ 楚凯如约和覃豆漫步在西河畔上。这时候，楚凯难免春思乱，覃豆已是芳心碎。他俩“挚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是“自古多情伤离别”吗？他俩极目远眺，这曾经陪伴他们三年的西河两岸，还真似柳永笔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美景啊！他俩感慨万千，“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虽然是夏夜，但偏有“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的伤感，叫他俩如何能平静那起伏的心潮呢？ 晚风吹乱了覃豆的头发，楚凯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刘海。覃豆无限伤感的哽咽着说：“楚凯，我太窝囊了，帮不了你的忙。以后，你上不了高中，我爸妈又会把你伤害得更深。你打我骂我解解气吧！” 楚凯望着绵绵流淌的西河，尽管心事重重，但仍是光风霁月的安慰着覃豆：“覃豆，不要难过，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吧！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呢？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今晚要是我一个人徘徊在这西河畔，说不定我想不开，或许心血来潮，我还真的是想往西河里一跳了之呢！但是，细思极恐，这天大地大，父恩母爱；海廓天空，星汉灿烂；人间烟火，红尘烂漫；知音扬幂，地老天荒。凭什么我要悲伤和绝望？面对情未了的西河，凭什么我要一跳了之？” “就因为，我是你楚凯的整个世界！” “难道不是吗？”楚凯铿锵道：“虽然人生弯弯曲曲水，世事重重叠叠山，但是，神亦道，道法亦然。耶稣啊，我的主——夏娃不息，亚当不死！” 楚凯出语石破天惊，覃豆也琨玉秋霜的和声道：“好哇，楚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啊！” 就这样，覃豆楚凯，卿卿我我，互诉衷肠。夜深了，下弦月也爬上了天空。在这“杨柳岸，晓风残月”中，草丛里的小虫儿的“唧唧”声，更叫人聒噪心烦。 楚凯打破了长夜的宁静：“覃豆，我们不要过于钟情于清晨，轻视了黑夜。因为，黑夜总会过去，黎明总要到来。覃豆，你看到了吗？启明星已高高的挂在东方发白的天际，太阳即将喷薄而出！” 内心的潮湿必须对准阳光，才会慢慢被晾干。 因为—— 生活是一团麻，那也是麻绳拧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线，也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生活是一条路，怎能没有坑坑洼洼？生活是一杯酒，饱含着人生酸甜苦辣。生活像七彩缎，那也是一幅难描的画。生活是一片霞，却也常把那寒风冷雨撒呀。生活是一条藤，总结着几颗苦涩的瓜。生活是一首歌，吟唱着人生悲喜交加苦乐年华。 这《苦乐年华》的歌词，不正是穿越了覃豆楚凯那跌宕起伏的人生历程么？ 楚凯凝望着鱼肚白的天空，真想把红尘看透乎？唉！此刻，楚凯是否有四大皆空的禅意呢…… 于是，楚凯说：“覃豆，我只是你父母心中的丑小鸭，岂敢奢望与你这个白雪公主同船共渡？覃豆，松开我俩紧扣的双手吧，我衷心的祝福你还是全力以赴的去读好高中吧！” 覃豆山盟海誓：“楚凯，为谢谢你真诚的祝福，我只有送你一首古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楚凯，你知否，知否，这首《上邪》诗，就是我送给你这个丑小鸭的座右铭。以后，虽然我读书，你盘泥巴，即使是藕断了，我也要丝连着，再唱《世上那有树缠藤》五百年！” “好哇！覃豆，我闻到了夜来香……” “是吗？那就让我俩来跳一曲《夜来香》的舞蹈吧！” 于是，覃豆楚凯牵手搂腰，吟唱着从以前还没有被批判的电影中，偷偷学会的《夜来香》，聊作伴舞曲，像酒醉的蝴蝶翩翩起舞，在爱琴海的西河畔上跳了起来——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这夜色茫茫，更爱那花一样的梦，拥护着夜来香，闻着夜来香。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 第八章敕勒川 虽然覃豆娇娇高中被推荐上了，可是楚凯杨明已经奔赴到战天斗地的战场上去了。这漫长的暑假，没有他俩陪伴的日子该怎么过？ 话说覃豆对楚凯，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在毕业离校的那天，他们四人拉勾笃定，要在西河畔上常约会。于是，覃豆连续几天捎口信邀约楚凯到西河畔，可楚凯爽约了。心想，这楚凯为什么几天都不来见我？ 为了找到楚凯，覃豆来到他家，哪里还寻得着他的影子？ 楚凯的爸妈和姐姐都上工了。覃豆只看到他读小学五年级的妹妹在做暑假作业。覃豆问她：“你哥哥到哪去了？” 妹妹告诉她：“我哥哥刚一回来，就被队长派到长江大堤上放牛去了！” “啊！怎的一回乡就被派去放牛呢？”覃豆伤心极了，正如那——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李清照的《醉花阴》，直戳到覃豆的泪点儿上了啊！ 覃豆决定到十几里外的大堤上去找楚凯。她要去向楚凯倾诉自己“人比黄花瘦”的芝焚蕙叹的断肠心情。 覃豆打听清了楚凯放牛的地方，于是，她头顶着烈日，沿着国道迈开修长的双腿，朝着爱的目标进发。盛夏的骄阳，曝晒着她水嫩的皮肤；暑热的火风，烧烤着她柳叶似的眉毛。走累了，就在国道边的草地上小憩；热渴了，就在国道旁的小河里捧口水喝。十几里路的艰难跋涉，终于寻到了楚凯放牛借宿的农家。当她用打起水泡的脚板移到门前时，一下子累得瘫倒在门槛旁。 炎炎夏日牛不能吃太热的草，所以，楚凯十点来钟就歇牛收工。他被覃豆的突然到来惊愕得心痛不已，他爱怜的嗔怪道：“覃豆啊，你叫我说什么好呢？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覃豆气喘吁吁，却坚定的回答说：“为了爱！” 楚凯为覃豆这爱的壮举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的抓住覃豆的手说：“覃豆，你那么柔弱，竟如此的坚强和疯狂。有你这份笃情，此生足矣！” 楚凯倒来一碗凉白开，让她喝下解渴生津，再把覃豆扶到农家的躺椅上休息。然后，向厨房里面喊道：“三大伯，中午多煮一份饭菜，记在我的账上。” 下午两点，覃豆跟着楚凯及同伴来到堤坝上，解开拴在树荫下的牛儿，让它们在防护林中悠闲的吃青草。 覃豆娇嗔的说：“楚凯呀！你把这些牛儿宠放得膘肥肉壮，可我，却被你折腾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呀！” “覃豆，你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呢？你这样我在这里放牛也不安心呐！” “那你们队上为什么要把牛弄到这里来放呢？” “唉！”楚凯叹道，“还不是因为我们那里人多地少，粮食不够吃，队里就在田塍地边、野坦荒滩种上南瓜杂粮，以瓜菜代帮助人们填饱肚子。这样，我们那里连长草的地方都没有了，牛哪里还有草吃？这长江大堤的外边，挖泥土筑堤坝时，挖出的坑凼现在用来养鱼种莲藕。那阡陌小径和荒坦上，大堤外层的衬台上，以及防护林中，都长满了肥嫩的青草，这儿就是牛吃草的天堂。夏季草盛时，也是牛儿休闲不耕作的时候，所以，我们生产队都把牛儿送到这里来放牧养膘。由一个老人住在熟悉的农家，为放牛人煮饭搞后勤。三个年青伢一班，十天一轮换。我一回家就被派到这里来放牛，不曾想在这所谓的敕勒川上与你相会了！” “楚凯，现在我置身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之中，简直就是在听你讲草原上美丽的故事呢！” “有那么浪漫吗？覃豆，虽然在这敕勒川上享受着这放牛的乐趣，但我也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呐！” “哪是一道什么坎呢？说来听听！” “这放牛时，还要把这十多条牛的牛粪全都拾拢。队里每天定了收牛粪的数量，少了，不仅要扣工分，还要挨批评。我们每三天一趟，由两人用两辆板车把牛粪送回队里作粪肥。昨天下午就送回去了一趟。我俩怕留下的一人照看不了这十多条牛，只用了四个多小时就急忙赶了回来，可把我俩累瘫了。但‘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解放全人类’，这点苦和累又算得了什么？可就是拖牛粪回家路过你家门前时，那种自卑感让我羞得几乎要钻进地下去躲起来，生怕你家人和熟人认出我，生怕他们指指点点讥讽我。所以，昨天拖牛粪快走到你家门口时，我把草帽压得低低的，几乎把头脸全都遮起来，忐忑不安的拖着牛粪车，快速的逃离了你家门口的那段路程。否则，要是被他们认出我来，那该是多么的丟人现眼呐！”楚凯自卑道。 “拖牛粪怎么啦？北京的掏粪工人时传祥还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楚凯，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在这儿放牛时，还是挺难过的。没想到，这次又为你担心而来，不知怎地，你总能以‘诗和远方’的浪漫逗比我，把我心里的苦逗比成了宝宝的心里乐啊！在这大堤上让我看到了在蔚蓝的天空下，百草丰茂牛儿肥壮的敕勒川，感受到了那牧童横笛牛背上的无限乐趣。所以，劳动最光荣，放牛好惬意，凭什么要自卑？即使你拖牛粪，你也永远是我的芳心纵火犯！楚凯，这么浪漫的芳草地，何不带着你的芳草，一起去享受享受这敕勒川上放牧的野趣呢？” “覃豆，你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我们牧牛去！”楚凯被覃豆铲平了心中的那道坎，碾碎了自卑。他拿出竹笛，牵着一条公水牛来到大堤的衬台上，把覃豆抱上牛背，自己翻身骑上去。叮嘱坐在身后的覃豆搂住自己的腰肢，吹奏了一曲蒙古民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后，赶着牛儿在这敕勒川上奔腾起来…… “覃豆，初次坐在奔跑的牛背上，怕吗？” “有你，还怕啥？我俩就像成双的大雁在蓝天下自由自在的翱翔，不离不弃万岁！” 牛儿载着覃豆楚凯奔驰在敕勒川上，“哒哒哒”的牛蹄声，把他俩带进了无限的遐想之中…… 这是一场苦乐年华的摩登么？ 下午四点了，覃豆说：“楚凯，我必须在我妈妈下班之前赶回家。否则，她要是知道我到堤上来私会你，她真的是要发疯了。今天，就此别过！待你放完这班牛后，我会在西河畔上等着你，再为你道一声别来无恙……” 第九章随缘吧 花朵蔫蔫，举着它的茎鲜血淋漓，蕈菇的毒液蔓延着，把覃豆楚凯毒得浑身如似紫癜。 余秀华诗云：“桃花，一页风流。没有人喂的磨眼，掉进石头，压着桃花，掉进世俗，压住悲哀。” 覃豆妈妈开始以为，女儿在校跟楚凯交交朋友还可以理解，但现在豆豆被推荐上了高中，那楚凯回家种田了，也就该分手了。可她俩却比以前更加的浓情蜜意了，这夜长梦多，到时候发展为儿女私情，就会如胶似漆的再难分开了。想想都叫覃豆妈妈感到后怕。所以，她必须赶快阻止女儿与楚凯再交往，把女儿从那段孽缘中拉出来。 覃豆的妈妈叫她的儿子到楚凯的村庄去“访人家”，用访得的不能与楚凯交往的事实为理由，说服覃豆放手，让“孔雀东南飞”。 覃豆的哥哥躲着楚凯的家人，到楚凯村头的大愉树下访人家来了。于是，那些嫉妒心强的村妇们扎堆的围了过来。 农村，是文盲村妇饶舌的主战场。只要有女方的家人到村里访人家，她们对男方添油加醋的说三道四、造谣中伤的风言风语，生来就是尖酸刻薄嫉妒的种子种出来的毒蕈菇，还真的叫女方家深信不疑。即使男孩是潘安貌的靓仔，只要女方家人访到那些村妇们的头上，这门亲事也会被她们搅黄。因为，隔壁只望隔壁穷，谁希望他家子女比自家的儿女强呢？ 早就耐不住性子的嬷嬷嚼着舌根挖苦道：“那个楚凯不就是上中农家的狗崽子吗？居然和干部的千金交朋友，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板儿，难不成还想吃上天鹅肉？听说干部的女儿还要读高中，这不是害人家的女儿读不成书吗？” 隔壁老王家的母老虎更是无聊至极的造谣道：“哎哟喂！你们不知道哇！楚凯的妈妈长得那么俏，村上那么多的花心大萝卜，哪一个不是想死了她。就连我家老王也色心不死，好在我家的那个冤大头非常的怕我，只要我河东狮一吼，老色鬼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嘿嘿嘿……大家想想，像这样的女人能不风骚吗？” “是啊，是啊，王嫂子说的还真是有鼻子有眼的，哪有假啊！”几个泼妇起哄道。 接下来那个五桶三粗的老巫婆，竟然拍着猪婆似的胸脯向覃豆哥哥说：“那楚凯有三个姐妹，他是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做，这要是在农村挣工分，我保证他是要饿死的！” 饶舌者往楚凯身上泼脏水，那恶毒污蔑的嗤笑声，仿佛就是泼妇们前生的哭泣声。 饶舌者的人云亦云，覃豆的家人也不坐实是真是假，全都采信。 覃豆的妈妈走进覃豆的闺房，温柔的打起了妈妈的亲情牌。她伤感的说：“豆豆啊，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最是懂得感恩的。冒说你和楚凯在学校玩玩也就罢了，这毕业都分手了，可你们还缠在一起。如果你被那个乡巴佬继续迷住了，这后面的高中还怎么读哇？所以，你得听妈妈的劝，与他分手！” 覃豆的妈妈见女儿不动声色，转而厉声道：“豆豆，我早就知道楚凯的家庭是上中农，你在学校跟他缠，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前几天，你还居然到放牛的地方去私会他。你这是给我们红色家庭丢脸呐！你想想，你爸是国家干部，我是护士长；我们家吃商品粮，他家是农苕。我们两家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他配得上我们家吗？乖乖呀，这世上哪有凤凰爱王八？如果你还是硬是要和他缠在一起，这不是叫我和你爸的脸往农苕的屁股上贴吗？豆豆，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吗？” 覃豆说：“妈妈，请您不要瞧不起农民了，那楚凯可是人中之龙啊，他有才有貌有人品，我不管他是作什么的，他永远是我崇拜的偶像。妈妈，你女儿长大了，该怎么作，那是我的事，不与你相干！” 覃豆的直怼，气得她妈妈瑟瑟发抖的吼了起来：“什么，不与我相干？乖乖，你可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啊！我这样作，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实话告诉你，你哥到楚凯的村庄都访得一清二楚了。他家不仅成分不好，而且他是独子，好吃懒做惯了，又不会赚钱挣工分，你若爱上了他，还真的会饿死的！再说，他母亲名声也不好，父亲又是吃软饭的。这样的家庭，还值得你爱吗？” “妈妈，楚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明星，你们反对我与他交往我无可厚非，但我绝不允许往楚凯的头上扣屎盆子。那几个爱饶舌的村妇，巴不得一口吐沫星子把楚凯一家人都淹死。那全是嫉妒楚凯家的垃圾人！妈妈，你也是读书人，连垃圾的话你也信？” 覃豆单枪匹马，以寡敌众在战斗。虽然她被世俗的毒箭射得伤痕累累。但她仍然拿起盾牌，为楚凯进行保卫战，与世俗进行阻击战。 覃豆继续道：“妈妈，即使我还要读高中，楚凯盘泥巴，但我俩五百年的一次擦肩而过，也会永远的珍藏着。若说今生有缘无分，那全是因为你们棒打鸳鸯，打出了梁祝那样的千古绝唱啊！” 覃豆的妈妈恼羞成怒：“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妈妈，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你的女儿会一直唱着‘梁山伯祝英台，千古绝唱唱到今’这首直教生死相许的歌曲，去苦恋自己的另一半吗？” 覃豆的誓言，把她妈妈简直气疯了。她还是向覃豆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你硬是要‘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我就会立刻把你送到你大姐家隔离起来，我看你有几狠！” 两天后，楚凯听人说，覃豆被送到千里之外她大姐家去度暑假了，说不定还会在她当公安局科长的大姐夫的那座城市读高中呢！ 楚凯的爸妈听之后，难过极了。楚凯劝慰道：“爸妈，我和覃豆，听佛说，随缘吧！” 从此，覃豆楚凯的爱，就像风筝断了线…… 第十章报以歌 无辜之人向时代报到，恰与动乱撞枪。这时也，运也；这人也，命也！ 一钩残月照进窗棂，楚凯守着孤灯，盯着放在书桌上本班毕业合影照，双手托着腮帮，凝神静思，他在想什么呢？ 是否在想，自己就是枫桥夜泊困顿在客船上那个落魄的书生么？唉！覃豆啊，我放完牛两个月啦，你不是说过，在西河畔上为我道一声别来无恙吗？可是你呢…… 阑珊间，花影动，情似浮萍。 今夜里，长叹息，声声喋喋催。楚凯问覃豆，你何时归来兮？每当我想起落榜的那个晚上，是你陪着我踯躅在西河畔上，为我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你捧着我苦瓜似的脸庞，再三鼓励我“不要彷徨、不要悲伤、不要绝望”。 楚凯虔诚的膜拜道：覃豆啊，谢谢你在我最可怜的时候，给了我永不放弃的力量！谢谢你给了我的爱，让我荡起双桨鼓起风帆而重新启航！谢谢你给了我的温柔，伴我度过了那个绝望的夜晚！若不是你覃豆，我又怎能逃出绝望的泥潭？ 楚凯怅然若失，又随口吟诵起了《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穿越时空，舶来的电视剧《寒山令》片尾曲的歌词，是对楚凯吟诵《枫桥夜泊》时最好的诠释：“一盏星辰，孤独在天涯；纷飞的雨巷，流淌着年华；谁看见云海，盛开的图画；每一个细节，染亮了泪花；我回忆时遥远，她生命如花瓣；无声无息点燃，守着一路的家园；你身后的寒山，如今依然半夜船；那客栈的枫桥，在岁月里安静无眠。” 楚凯手捏着那一张旧船票，问世间，情为何物？问伊人，我们还能重复昨天的故事么？ 苍天啊，从天地浑沌到如今的海宴河清，多少情痴都在无病呻吟着“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该莫是我“太虚幻境梦苍茫，梦未醒时到大荒”么？ 为什么呢？楚凯自怜自艾道：日头从贫瘠窝上过，只因为家庭出身不遂我；骄阳曝晒着我的胳膊，只有我的牛跟着我；潺潺流水东去也，再也见不着那情窦初开的花骨朵。没关系，我就唱着祝福的歌：“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虽然爱像风筝断了线，有缘无份的诺言，也值得一生去守候。那大雁没有比翼的双飞，不也是“直教生死相许”吗？ 深秋了，夜深了。楚凯“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晓风“嗖嗖”，拂动着老屋腐旧的木窗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楚凯沉浸在无眠的抑郁之中，又吟诵起了李煜的诗词《捣练子令》—— 深院静， 小庭空， 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 数声和月到帘栊。 那离恨相思的愁肠百结，能不叫楚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吗？ 一溅星河，路漫漫兮。楚凯走出房间，站在屋场中的梧桐树下，看月儿残尽，怜独影阑珊。他神情凝重的望着夜空里一群大雁守着雁丘“直教生死相许”的诺言，在这个深沉昏暗的拂晓中，沿着沧海桑田亘古不变的旅程轨迹，矢志不渝的高傲飞翔。那双双大雁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勇往直前的翱翔出了爱的尊严。 现在，楚凯是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兴许那里还真的是大有作为的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谁是先知先觉呢？目前，即使楚凯前程杳然，但他至少还有梦：“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阳光给了楚凯青春的光泽，在他的骨子里，藴藏着战无不胜的力量——那就是：用智力，凭魅力，拼实力，比什么都靠谱。 因为楚凯明白，人生的高度，其实是由自己来决定的。所以楚凯并不脆弱，甚至强大，会飞的心总是在高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得着彩虹？虽然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进学堂读书了，但却晓得悬梁刺股、囊萤映雪、凿壁偷光那些平民草根们，不都是靠刻苦自学成为匡扶社稷的精英吗？ 于是，楚凯回到房间，拿出他表哥考上大学后赠给他的高中书籍，捧在手里坚定的自白道—— 成就自己梦寐以求的读书梦，让绝望的种子就从这里发芽吧！虽然，世界以痛吻我；而我，定当报之以歌…… 20200612原创于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