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想对您说

十月的小雪

艾瑞斯老师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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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儿时的记忆渐已模糊了，时光带走岁月，也带走与青春有关的一切，但与母亲有关的点点滳滴，却一直封存在记忆深处，时常在己逝的时光长廊里，忽隐忽现，那个精明、乐观、充满活力的母亲，总会在某个抬眉低眼间，渐渐从记忆深处，大步流星的走来，女儿恍惚间似乎又听到您爽朗的笑声……

　　女儿是随着深冬小雪的寒风，降临于这个贫穷的家庭，在女儿前面，己有一个大两岁的姐姐，女儿是家中的次女。生我养我的无名小山村，是那么的山高路远，与世隔绝，在那个信息封闭，又极其重男轻女的偏远村庄，女儿的到来，是否让期待中的父母失望，已不得而知了。

那个年代，养育女孩大多只是为了分摊农活家务，抑或为了传宗接代，整个村庄，女孩能上学寥寥无几，但母亲您有着超越一般农村人的思维，更有着超越您所处环境难能可贵的远见，是您主动与父亲商量，决意要让两个女儿都去上学，姐姐幸运成为那所乡村学校，仅有一个老师和10个学生的正式一员，而我，是坐在姐姐旁边免费旁听生，那年，姐姐7周岁，而我，不满5周岁。

母亲，也许女儿的幼年，并没有享受过您温暖陪伴和怀抱，也很少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细腻温情，但我很庆幸能成为您的女儿，您的智慧和人所共知的付出，让五个长相极其普通又瘦弱的孩子，有比同村的其他孩子更为幸运的机遇，我们五姐妹从那所乡村小学起步，各自开启走向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向。

要培养五个子女读书上学，对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高昂的支出。母亲想方设法，通过承包养猪场，帮助家庭度过最艰难的日子。记得上初中时，母亲为了给我们挣下学杂费，没有和父亲商量，就独自承包生产队的一个养猪场，那个养猪场建在离家很远的荒山上，您每天早出晚归，常常饿到前胸贴着后背，却把那30多头猪伺候得皮圆肚滚，您一心期盼着猪能多长膘，卖个好价钱。

　　农村虽然很贫穷，但若是在大年初一，不休息干农活，农俗里，还是很忌讳的。记得有一次，母亲怕被邻居们看到，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您就摸黑到养猪场，忙这忙那，临了也不忘清洗猪舍，然后赶在左邻右舍起床前回来。虽然日子过得如此辛苦，但我们五个子女，总有一身新衣服高高兴兴过新年，现在，女儿还记得父亲买回来的棉布料，就是电影里新四军穿的那种浅蓝色的，一家人，不分男女清一色，远远看去还真的像新四军里的童子军呢。

母亲，对童年的女儿来说，您是故乡老宅那片挡过风，遮过雨的旧屋檐，那怕自己千疮百孔，也会屹立不倒，那怕家徒四壁，也会倾其所有，无怨无悔。

　　记得高一年级暑期放假返乡时，女儿不忍看到母亲的长年辛苦劳作，一有时间，总抢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和家务，但奈何田多劳动力少的家庭，总有干不完的农活，为了不耽误农时，母亲您舍不得让自己多休息一天，而是到了开学那天凌晨四点多钟，才匆匆忙忙带着我和大姐，挑着上学用的物品，翻过一座崎岖陡峭的大山，去离家很远的，一个不知名铁路小站，搭乘5点半的火车。

　　

记得有一次，由于上半夜刚下过雨，山路特别湿滑，早起脑子还昏昏欲睡，母亲挑着担子走在最前面，大姐打着手电筒行在中，女儿我紧随其后。不料，随着脚下一块大石头的滑动，母女仨就从坡顶直接滚到坡底，满身是泥，十分狼狈，正好，妈妈认识铁路边的一户人家，我们仨在她的家里，草草清洗，母亲又领着我姐妹俩，急急忙忙去追赶唯一一趟路过县城的火车。整高中时代，那条唯一通往县城的山间小路，记录了母亲和女儿的点点滴滴。

火车沿着奔流不息的九龙江边徐徐的驶去，女儿靠在那个肮脏的绿皮车窗，窗外陡峭的山峰缓缓的后退，川流不息的九龙水，依旧不停的流向远方，而那个小小站台上的母亲，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我眼里。女儿的双眼噙满了泪水，在心里对自己暗下决心，要好好读书改变命运，以报母恩。

　　

多年以后，女儿一次次的回望这段时光，心中满是愦疚，女儿依然两手空空，无以为报，依然时常因生活和工作的忙碌，而忽略了身边最亲近的您。

　　母亲，女儿想对您说，感恩有您，是您与众不同的胸怀和眼界，人所共知的努力和付出，改写女儿一生的命运。母亲，您是女儿成长岁月中一座永恒的灯塔，无论风雨，无论冬夏，您永远伫立在那里。您在，灯塔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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