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的牛羊巴扎

雅克

古老的中国有一种市场主要做大牲口买卖，北方人一般叫做骡马市，北京西安等大都市至今仍留有马市、羊市这样的老地名，但是我们这代人并没有真正见识过那样的买卖。听说只有在新疆某些地方现在还保留着这一古老传统，其中规模最大的要数南疆喀什牛羊大巴扎，那可是了解南疆风土人情不可缺少的一环，所以我第一次去新疆就专程去了一趟。 我的这些照片就是在那时拍的，2005年9月，喀什市西北郊的荒地乡。翻出老照片来，现在越看越有意思，十八年过去了，据说牛羊巴扎还在，只是越迁越远，只有每周日买卖一天。 　　维吾尔语巴扎就是集市的意思。天刚刚亮，我跟着成群结队赶着牲畜的人流往巴扎的方向走……真的是赶急！ 　　传统上牛羊巴扎不许女人参与，这是一家三个老少爷们赶来了自家的羊。 　　这里的交易价格是不透明的，买卖双方把手伸进对方的袖子里用手指进行“讨价还价”，以免受到外界的干扰，同时也不会影响到旁人的报价，这真是生意经，是高水平的人情世故。 　　袖子里手谈结束后袖子外握手就算成交了，交钱不悔。 　　巴扎上有一些老成的中间人，专门负责撮合成交，成交后会有佣金。 　　大巴扎被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几个区域: 卖牛的，卖羊的，卖驴的各自扎堆，还有少数几个卖配件的固定摊位和小吃摊，理发摊。 　　驴市最少见。 　　驴子在买卖前先得喂饱，免得发脾气。 　　那些一眼看上去就非常漂亮的驴子显然是用来卖的。 　　另一部分是专门用来拉车的。 　　毛色黑亮肌肉发达的黑色毛驴令人爱不释手。 　　行家里手。 　　健康与年龄摸得出来。 　　现款现货成交活跃。 　　衣着光亮的职业生意人骑着毛驴四处转悠，眼神犀利。 　　老外也喜欢看卖驴，这玩意在西方好象比较稀奇。 　　小毛驴和驴拉车有着鲜明的新疆特色，让人立刻想起阿凡提以及库尔班大叔等等。 　　大巴扎里牛市最壮观，据说是整个中亚地区最大的牛市。 　　好不好，走两步。 　　卖牛的，都很倔。 　　这是唯一看见女人参与的买卖，大概是因为牛比较贵。 　　看什么看？！ 　　羊市最热闹。 　　成交！看得出来那时的羊很便宜，几千块钱可以买一群。 　　成群赶来的羊在这里被挑选分类。 　　挑好的羊被捆得整整齐齐老老实实。 　　归堆的方式有些特别。 　　这群被卖的羊顺便也卖卖萌。 　　零散的买卖自然而然在边沿地带。 　　一个孤独瘦弱的老汉和一只同样孤独瘦弱的老羊。 　　相依为命的感觉，让热闹的巴扎顿时添了些许悲伤。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来卖他那只羊的，那只羊也好像不断在催促他赶快回家。 　　在喧嚣的闹市里排遣最无奈的孤独！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巴扎里还活跃着一群赶车的小巴郎子（小男孩）。 　　年龄十来岁却有一种成熟感，坐在那里不觉得，赶起车来却专注而灵活。 　　年纪虽小但一看就是老把式。小巴郎赶驴车，应该有典型的时代特征吧！ 　　配件摊应该也有专门的称呼，只是我不知道。 　　有限的几个零钱，小巴郎只好挑拣便宜的二手货。 　　乖乖待在角落里不凑热闹的小姑娘。 　　其实也帮大人看小吃摊呢。 　　这无忧无虑的小眼神，应该是父母劳作的无穷动力吧。 　　不知道为什么大白菜被切去了1/3再摆齐来卖。 　　现宰现卖，所以新疆的羊肉就是好吃。 　　最有趣的是门口的理发摊子，没长胡子的给长白胡子的打理胡子，不知道手会不会发抖。 　　老师傅给老师傅剃头，看似很随意。 　　这位看起来很专业。 　　却有点错位。 　　最后这组照片中的兄弟俩最有意思，在中间人的参和下，连拉车来的驴子也一起卖掉了。 　　最后只好自己拉着车回家，好在边走路边数钞票应该不会感觉到累! 　　最近两次去喀什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去牛羊大巴扎，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我估计现代运输工具的出现，会完全改变传统集市的原始面貌，那我拍下来的有些情景恐怕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尤其是那些隐藏在巴扎闹市之中的生活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