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戎子系列之十

杜明杰

春秋霸主晋文公 前言 晋文公，姓姬名重耳。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晋国第24位国君，中原霸主。其父晋献公，其母大戎子。曾因晋国“骊姬之乱”，流亡国外19年。于公元前636年回国继位，在位9年。 晋文公执政期间，在赵衰、狐偃、狐毛、胥臣、先轸、魏犨、颠颉等人辅佐下，励精图治、整顿内政、推行变革、通商宽农、寓兵于农、发展经济，使晋国由小变大，由弱变强，出现“政平民阜，财用不匮”的局面，最终建立霸业，称雄中原。晋文公和他的霸业，对中原文化乃至中华文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乡宁古称鄂。重耳当年居守之蒲城，避难之屈地，均在这块大地。故，先民们自古尊重耳为天神，在此修庙以祀。据清·乾隆《乡宁县志》载：“天神庙在城北二十里平原村南，唐宋时已有之。元碑载为晋文公。”后历经风雨沧桑，兵燹文祸，致使古庙不存。这次按宋代营造法式在原址复建，使其重见天日，再现辉煌。 现将晋文公庙和晋文公介绍于后，望大家斧正。 　　（乾隆版县志记载了晋文公庙） 一、流亡1. 幼年重耳 晋文公，名重耳，是晋国第十八位国君献公的长子，曲沃武公的孙子，其母大戎子，名狐姬。重耳乃庶出，故称晋公子。而比重耳年龄小许多的兄弟申生，因其嫡出，子以母贵，而成为太子。 重耳自幼聪慧，生而好学，专心攻读，心无二用，先学于胥臣门下，后拜舅父狐毛、狐偃为师，再拜赵衰（cui）、贾佗为兄，尽学才识谋略，造就文才人品。由于勤于读书，善于用心，增长了不少知识和才干。 重耳为人“广而有俭，文而有礼，民以与之”。据《左传》记载，重耳十七岁时，身边就集结了八位皆具“相材”的贤士，这八位贤士除了前面所说的狐毛、狐偃、胥臣、赵衰和贾佗之外，还有魏犨、先轸、颠颉。重耳在众贤士的帮助教诲之下，得以健壮成长，并深得父亲晋献公的宠爱。年长后，重耳尊父命据守蒲城（今枣岭乡蒲城村）；重耳的异母弟夷吾据守屈城（今吉县境内）。 （重耳结交的八位贤士） 2. 骊姬之乱 晋献公晚年又纳骊姬和其妹为室。不久骊姬生子取名奚齐，妹妹生子取名卓子。献公对这姐妹二人宠爱有加，并把骊姬立为夫人。随着奚齐的逐年长大，又深受年迈父亲晋献公的溺爱，骊姬心怀叵测，想立奚齐为太子。她见时机成熟，便步步逼进，终于酿成乱晋之祸。 晋献公二十一年（前655年），骊姬趁晋献公外出狩猎之机，诡称晋献公昨夜梦见夫人齐姜可怜巴巴，求食于晋，便派太子申生备好供品，祭祀其母齐姜于庙堂，并且责令把祭祀用过的酒肉祭品全部拿回，以供献公食用。太子申生老老实实地在曲沃祭祀了生母齐姜，又乖乖地把祭品拿回晋宫，骊姬趁机将毒药放入酒肉。这时，晋献公打猎归来，饥不择食，拿起来就想吃，骊姬见状，赶忙阻止说：“祭祀用过的供品，还是先试一下再吃。”骊姬泼酒于地，地上当即起泡，祭肉喂狗，狗食即死，再赐小臣，小臣食后当场而亡。骊姬借机大哭大闹，诬蔑太子申生要谋害亲生父亲，自己即位当国君。晋献公顿时大怒，遂命申生自尽而亡。 骊姬还向晋献公进言，说是此事由申生、重耳、夷吾三兄弟合谋而为。献公信之，立即派寺人披到蒲城，抓拿重耳。蒲城人持戈欲战寺人披，重耳以父命不可抗为由，解散了蒲城之人，然后逾墙而逃，寺人披只斩得重耳的袖口而归。重耳离蒲奔狄，开始了十九年的流亡生活。与此同时，晋献公也派人到屈城抓拿夷吾，夷吾逃奔到梁国去避难。 晋献公二十六年（前651年），献公染病而死，临终前托大臣荀息，立幼子奚齐为君。大将里克不服，杀死奚齐，骊姬和荀息密谋，又立骊姬妹妹所生的儿子卓子为君，里克再杀卓子，荀息本人也带着晋献公的嘱托自杀身亡。骊姬欲立奚齐、卓子，自己作母后掌管晋国大权的美梦，一个个变成了泡影，就连她自己也在事变中死在了刀下。 （晋文公庙壁画：骊姬之乱） 3. 流亡生涯 晋献公二十二年（前655年），重耳在蒲城逾墙而逃，随行者有狐偃、赵衰、狐毛、胥臣、先轸、魏犨、颠颉、贾佗等诸多贤士，该走向何处？最后选定其母党狄人部落（今城北塬以北地区）。重耳避居狄部一住就是12年。其间晋献公病死，晋大夫里克杀奚齐、杀卓子，晋国一时无君。里克派人到狄部，请重耳返国，执掌朝政，重耳说：如今，父死在堂，子不能跪泣行孝，已是大不仁了，哪里还能趁机即位？于是，谢绝了晋人的邀请。重耳不返，晋人只好到梁国请公子夷吾返国即位，这就是晋国史上的晋惠公。晋惠公即位后，害怕他的异母弟重耳将来争夺王位，又派寺人披去狄部暗杀重耳。重耳被迫流亡他乡。 （晋文公庙壁画:鄂山避难） 　　晋惠公八年（前643年），重耳一行过卫国，途中随行的保管头须，趁机将携带的物资尽窃而逃。顿时一行人马生活陷入困境，无食可用。到卫国向国君求食，卫公拒不接待。重耳一行出卫都过五鹿，乞食于农夫，农夫手拿一块土与之，重耳又饿又气，执鞭欲打农夫，狐偃立即劝道：“这是老天爷与你的国土，还不拜谢！”于是把这块土视为国宝，抱放在车内。据说当时从者饥不能行，皆采薇而食。公子不能下咽，随从小臣介子推则割股以进。 （晋文公庙壁画:乞食得土） 　　重耳一行东向抵齐，齐桓公热情地接待了重耳。齐桓公还赐给重耳车辆二十，让重耳驾游齐国，并以宗室之女姜氏于重耳为妻，生活安排的十分舒适悠闲。重耳在齐国一住五年，不见任何欲行之意，随从的贤士人人心里着急。狐偃、赵衰悄悄商议对策，并得到姜氏的赞同，在宴席上有意把重耳灌醉后，车载而行。当车子走出齐国老远的地方，重耳酒醒过来，见状大怒，举戈要击狐偃，众人劝之。重耳面对舅父无可奈何，只是说：“若事不成，我将食舅氏之肉”。狐偃哈哈一笑说：“若是不能成大业，到那时我的肉早已腥臭难闻，不能吃了。” （晋文公庙壁画:醉酒离齐） 　　重耳伙同随从人员来到曹国，曹共公对重耳提出诬辱性要求，逼重耳裸体洗浴，观看重耳的肋骨。重耳愤然离开曹国，来到宋国，宋国希望与晋国结盟，于是便以国礼相待，并赠给车马二十乘以示友好。重耳一行离开宋国，来到郑国，郑文公不礼，拒绝接待。重耳只好走出郑国，南下到楚国，楚成王以诸侯之礼厚待重耳。在宴席上，楚成王问重耳：“你若返国，将以何报我！”重耳回答说：“若果先君有灵，我重耳得以复国，万不得已，晋楚若以兵戎相见于中原，我将主动退避三舍。” （晋文公庙壁画:三舍之诺） 　　重耳在楚国居住数月，后来到秦国。秦穆公将宗室的五位女子赐给重耳为妻。这就是历史上说的“秦晋之好”，一直流传至今。 晋惠公十四年（前637年），惠公夷吾病故，其子圉即位。这就是晋怀公。惠怀无道，众叛亲离。同年十二月，晋人又暗中到秦国劝迎重耳回国执政，说明国内众多朝臣愿作内应。于是秦穆公发兵护送重耳返晋即位。 重耳自公元前655年由蒲城出逃，到公元前636年回国即位，结束了19年的流亡生涯。他经历狄部、卫国、齐国、曹国、宋国、郑国、楚国、秦国八个“国家”，曾遇到卫、曹、郑三个国君的非礼凌辱，饱尝了饥寒之苦，体察到各地的民俗风情，获得了诸多兴衰的信息，这些宝贵的经验教训，为他日后治理晋国，兴晋富民提供了非常有益的借鉴。 （晋文公庙壁画:曹国受辱） 二、即位1.返国即位 公元前636年正月，重耳一行东渡黄河，返国即位。船行至河中，重耳投璧于河，表示与大家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的决心。 晋文公即位后，晋怀公的一些旧臣不愿归附，四处收罗旧部，阴谋焚烧公宫，企图烧死晋文公。寺人披得知这个阴谋后，立即报告晋文公，借此以赎他当年两次受遣追杀重耳之罪，晋文公亦不记当年之仇，遂即召见寺人披。由于寺人披的告密，避免了晋文公新生政权的一场灭顶之灾。 （晋文公庙壁画:返国即位） 　　晋文公即位后，晋国百废待兴，要办的事很多。文公首先从施惠百姓作起，使百姓真正得到好处。同时对跟随自己流亡的随从功臣贤士，按其功德进行封赏。封赏未完，周朝内乱，晋文公亲帅大军去救驾勤王。回师后不见介子推，只见宫门上悬书：“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天，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其所。”晋文公知道后立即派人召回介子推。但介子推早已背着老母走进绵山。晋文公下令放火烧山，想逼出介子推。岂料介子推硬是紧靠着老母亲烧死于山中，对此晋文公深为内疚，遂改绵山为介山，以示纪念。 （晋文公庙壁画：介山之疚） 2. 勤王拥周 晋国是周王室的同姓封国，拥周尊王是晋国的传统。 晋文公二年（前635年）春，周襄王的异母弟王子带，自立为王，以周王自居。当时晋文公即位不久，国内百废待兴，对勤王救驾犹豫不决，狐偃对文公说：“勤王救驾是一件难得的义举，它必然取信于诸侯，提高威信”。赵衰也说：“周晋同姓，出兵救驾尊王，是我晋国取信于诸侯、建立霸主绩业的天赐良机。”于是晋文公发兵救驾勤王，俘杀了王子带，收复了京师洛邑。 周襄王非常感激晋文公拥周平乱，除赏赐晋文公玉珪、弓矢等宝物外，还把王畿八邑分给晋国。 晋文公出兵神速，拥周平乱，速战速决，极大地震动了中原各诸侯国，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为日后成为霸主奠定了基础。 （晋文公庙壁画：拥周勤王） 3. 变革图强 晋文公变革措施中，最重要的是土地和税制变革。他坚持薄赋减税的政策，减轻了农民负担。同时承认新开垦的荒地为开垦者所有，只交地租，别无它税，极大地调动了农民开垦荒地的积极性。他还实行“列土分民”，即把征战灭国得来的土地，分赐给民众。晋文公还相应地调整了一系列有关经济政策，诸如：废除旧债、资济穷人；提倡改进利器（生产工具），奖励农耕；提倡依时耕作，不夺农时或加重于民；轻关易道，减轻关税，打击拦路抢劫，使国内交通无阻，保护商旅贸易，促进商业发展。国家实行节省开支，真正做到国富民强。 由于晋文公大胆推行变革，使晋国较早地确立和发展了封建的生产关系。几年之间，晋国一跃而成为春秋时期的强国，呈现出政治勃兴、民众富余、思想活跃、人才云集、国库充盈、政平民阜的新局面。 （晋文公庙壁画：寓兵于农） 三、强国1. 创建六卿 晋文公四年（前633年），晋作三军，任命三军将佐。三军将佐共六位，合称六卿，这是晋国六卿的开始，三军之中，中军为尊，中军将是三军的元帅，又是执政卿，是仅次于国君的第二号人物。六卿的顺序是中军将佐，上军将佐，下军将佐，六卿既是一个军事核心，又是一个政治核心，这就形成了一套军政合一的最高军政执行机构。正是这一套人马，在城濮之战中打出了晋国的军威和国威。 在创建六卿制度的同时，又整顿和健全了其它中央官制和地方官制。晋文公在任用官吏的过程中，胸怀大度，任人唯贤，只要能谏一言为善者，就召来予以任职。甚至对当年在蒲城曾经追杀过自己的寺人披，和在流亡途中窃资而逃的保管头须，也能不计前嫌，亲自接见，倾听其言。 （晋文公庙壁画:招贤纳士） 　　正是由于晋文公选贤任能，精选六卿，形成了晋国吏治的核心和中坚。任用近官、中官和远官，又始终贯彻着尊老扬善，尊重知识、尊重贤良、尚贤谦让的原则，所以他建立和健全起来的各级官吏制度，充满活力和朝气，保证了晋国的政令畅通，上下一致，中央发号施政于下，地方通达民情于上的新政体。2. 寓兵于农 晋文公治军实行寓兵于农。他认为要治军、要扩大兵员必须扩大农民对土地的占有量。大力推行“列地分民”，即晋国打了胜仗，民众就可以分到土地；反之，吃了败仗，民众就随之丧失土地。这样民众自然乐意为兵，奋力于疆场，军队的战斗力自然提高。晋文公认为兵源必须扎根于农，军队必须依靠于农。晋文公为了扩大兵员，还对聚财大户实行分财于寡，济资于贫。 晋文公治军的中心是富民，这是寓兵于农的核心。晋文公正是抓住了这个核心，使晋国的军队不断扩大，兵员不断增强，战斗力不断提高。又因为军队的战斗行为和农民的切身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士兵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保卫自己的土地财产，战士们自然冲锋陷阵，不怕牺牲，所向必胜。 （晋文公群雕） 3. 诚信育民 晋文公选贤任能，非常注意以诚信教育民众。所谓诚信，就是说话算数，对自己的承诺，必须兑现。比如晋文公三年（前634年），晋文公督兵伐原（河南济源北），下令携带三天的干粮，若三天攻原不克，就放弃原邑不攻，撤兵回晋。结果晋军围攻原邑的三天已到，原邑仍然未克。晋文公公然宣布如期撤军，并向晋军官吏解释说：“得原失信，吾不为也”。 晋文公在提倡信、义、礼的同时，还特别注重法制，赏有功、罚违令、不徇私、不避亲，犯罪者一律绳之以法。如刑颠颉于市，尽管颠颉自小与他结拜，曾经跟随他流亡十九年，是文公的近臣和忠臣，但因他在伐曹之役中违犯军令，晋文公也照样处以极刑。 （晋文公壁画:沉璧为誓） 四、称霸1. 城濮大战 晋文公五年（前632年）四月，楚国纠七国联军，由大将子玉率领，分三路北进，锋芒所指，直逼晋国。晋楚决战终于在城濮爆发。 晋楚两军将要接触，晋军恪守当年晋文公对楚成王“退避三舍”的承诺，以报成王礼遇之恩。同时也是避开楚军锋芒，寻找机会，后发制人。当时晋文公派胥臣以虎皮蒙马出击，楚军马乘以为是大群老虎扑来，吓得惊叫逃散，胥臣率魏犨迅速出击，击溃了楚军的右路军。同时，先轸、狐毛、狐偃率领三军从天而降，对楚军的左路军实行三面夹击。楚军的左路军顿时溃不成军，慌忙逃窜，被晋军击溃。唯有楚将子玉所率的中路军虽然未遭到重创，但再也不敢与晋军交锋了，狂妄一时的子玉只好收拾残兵败将退回楚国，不久便被楚王赐死。 城濮之战是我国军事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城濮大战对春秋时期中原形势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中原诸侯找到了新的依托，各国之间政治实力的组合发生了新的变化。晋国由此确立了中原盟主的地位。 （晋文公庙壁画:城濮之战） 2. 践土会盟 城濮之战后，周天子召集中原各诸侯国君会盟于践土（河南原阳），正式宣告晋国为盟主，晋文公为诸侯霸主。前来参盟的诸侯国除了晋国外，还有齐国、曹国、宋国、蔡国、郑国、卫国、莒国、陈国和周天子的代表。大家共同盟誓：“共尊周王，和睦相处，不得加害。如有违犯此盟者，人神共诛之——捣毁其师，扑灭其国，甚至祸及玄孙老幼。” 会盟作为一种政治力量的组合、统一指挥、统一步调、统一行动的组织形式，为春秋时期的政治稳定、经济繁荣起到了积极作用。晋文公开创的霸业，从践土会盟算起，中间有晋襄公继霸，晋悼公复霸，称霸中原近一个半世纪。 （晋文公庙壁画:践土会盟） 3. 历史地位 晋文公作为一位二千六百多年前的历史人物，确实是一位杰出的国君，他的丰功伟绩是春秋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他在位虽然只有短短九年，但他对晋国历史的发展，对华夏传统文化的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他是一位伟大的国君，他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他的治国思想和治军理念，被历朝历代帝王所效仿。在中华民族和中国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他是一颗耀眼的明珠，璀璨的星辰，光辉的日月。 …………………………作者简介 杜明杰，曾任中小学教师，党政干部，现退休。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