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老照片 作者：方云山

张俊周

这张40多年前发黄的老照片，勾起我50多年从军从医无限的遐想。

一张老照片

近日新生活除了与生命抗争就是消磨时光，朋友开导说可以写回忆录，我觉得70余年生活平平不知道哪里有值得回忆的地方，也很茫然，隨手翻出了一張发黄的老照片，却引起了无限的勾思。

照片拍的是在筒陋手术间里手术的一瞬间，相片中最明亮的地方应是白色纱窗，六位衣帽严实的人头簇拥在手术台旁，未端闪光发亮处是手术器械台。相片中心是我在全神贯注进行操作，对面的助手双手配合着我的操作，立身躲过我的视野，双目仍注视着手术野。在我与助手之间显露出半个白大衣身影，那是麻醉师正在与患者交谈，畏依在我左侧的依次是手术器械护士，台下巡迴护士以及观摩手术的卫生院大夫，三个手电筒的射光聚焦在手术野，大家聚精会神全集中在手术的每个细节。那位高挑身躯穿着洗手衣挽着袖子的正是卫生院大夫，她旁边的巡迴护士紧盯着她的胳膊以防触碰到手术台。

部队新闻报道干事是在自然光线下从手术台尾端抓拍成像，大约几天后当地的小报对事惰进行了报道，并附了这張照片，看了报道全医疗队的人很高兴，就从报纸上把照片翻拍下来。细心的战友保存了40余年近日晒出了这张照片。像片很不清晰，模糊得己认不出人影，但我却对此事厉厉在目记忆优犹如新，就像事情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是在一九八零年10月间，我外科专修班毕业后就任63师医院医疗所長不到一个月，奉命参加了医院医疗队隨部队实弹训练，这次实弹演练是全军高射炮兵的集训，训练埸设在河南确山桐柏山区石滾河上游，沿河流域十几里山头星罗旗布着无计其数的高射炮阵地，阵地周围的沟壑里布滿了帳蓬，河滩，小树林里，旷野上摆放着一排排牵引汽车，各种部队都分驻在沿河流域大小农庄里。白天阵地上炮声隆隆，烟雾游漫，喊声震天:夜幕降临灯火辉煌尤如一个繁华的都市。医疗队由院長带队，各所長所带相关人员参加。医疗所所長的职责就是负责全队的医疗救护任务。医疗队的宿营地是在距靶埸三十里开外的一个茶埸，茶埸深处在深山老林，近周全是丘陵，大小不等的茶园就分布在丘陵上。八十年代国家开始改革，茶埸也在变化，从表面看茶埸兴旺过但当下有点不景气，埸里有百余名工人，有许多空余房间，很适合我们医疗队居住。一进入驻地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展开工作，也就是利用野外实地开展医院日常工作。在这方面我是新兵，全仗所里几位径验丰富的老军医及能干的护士長，在大家的努力下，病房按置在一个工棚里，用箱子和床单分隔出不同房间，支出野战病床，在靠近病房旁边又按置了医生办公室，护士治疗室，手术室。折叠的木箱打开来就摆放出像样的工作台面，就连病员污物处理间也整理得像模像样的。一所的同志们在茶埸的大门囗设置了门诊部，放射，超声，化验，药房一应俱全。我们就在病房等着由一所同志收治送来病人。大部分入院的病人均是外伤，急性胃腸炎，疟疾，感冒发热等部队常见病，偶尔也会有像蛇咬伤之类急症。医疗队每天派人带救护车往返阵地巡诊，我们则只能守在这深山老林的小院子里等病人，有时很眼红他(她)们每天能到阵地上转转。

在安顿好后不久的一天上午，地方公社卫生院的大夫带着几位农民送来了一位病人，40多岁的女性，诉说腹痛二天了，卫生院治不好从十几里外送来了，我仔细给病人作了体格检查，又作了基本化验检查，看病人神志恍惚，血压又有点偏低。经和所里会诊，确定为急性化脓性兰尾炎，兰尾穿孔合併弥漫性腹膜炎，有低血容量性休克的可能。病人需要抢救同时立即手朮，当地手术需要送往五十里远的确山县人民医院，病人病情急，路途远，交道不便，院長决定留医疗队治疗。当时医疗队规定是不准收地方病人，院長说这是特殊情况，况且在野外开展手术也是我们的一项训练任务。对于手术技术上我是无顾虑的，只是在野外这种条件下还是有压力的。经过对病人一番治疗及手术室的准备，大约一小时后手术就在筒陋的手术室里开始了，历时40分钟手术顺利结束，病人在院治疗8天痊愈出院，家属出院时敲锣打鼓送了一面锦旗。医院虽破例收治了地方病人，但在野战条件下开展了工作，打破了既往只是走过埸而无实践的贯例，几天后县里的小报纸也作了报道，后勒部首長知道了很高兴，大小会表扬医疗队也是少不了的。

这次手术难度不大，但是我笫一次在野战条件下施行的，也是我到野战部队一封很好的介绍信。从前方传到后方，从首長到医院的每个干部战士，对我这新任的年轻瘦小的大所所長有了认可和尊重。无论新老同志，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对我的工作很配合，个人的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正规严格的规范治疗，精益求精的工作作风得以很好的落实执行。在部队医院工作二年多很顺利，部队首長对我也很赏识信任。从医疗所長，副院長兼所長，副院長一路平步青云。别人看来是求之不得，而我却很苦脑，因为工作需要使我錯失了几次调往上级医疗机构，进校读研的机会。就在又要我担任医院院長时，一个偶然的机遇我考入了武汉医学院提高班，这是国家改革高教的一个计划，也是要求部队参加。经军区首長批准我入学了。从此，我告别了梦一样的火红部队生活，从此开始了我漫长的军医生涯。

医疗队所有队员合影

参加巡珍的战友留影

同一个时期和战友合影，右为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