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参加了元山子军事演习

大漠

<p class="ql-block">  祁连山是我国西部地区一道重要的天然屏障,这里地势险要。河西走廊夹在祁连山与合黎山、龙首山等山脉之间,狭长且直,形如走廊。自东南往西北,长约1000公里,宽数公里至近二百公里。而祁连山脉的元山子地区则为走廊的最窄处之一,为兵家扼守大西北的必御之要塞。</p><p class="ql-block"> 图为祁连山脉</p> <p class="ql-block">一,元山子是55师的预定战区</p> <p class="ql-block"> 元山子是一个军事地名,在一般的地图上是找不到“元山子”的。它位于河西走廊祁连山脉处的最窄处,兰新公路及兰新铁路均从元山子脚下经过。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总参作战部根据我国总体的战略防御方计,提出依据祁连山的地形在此处修建的一所团御工事的建议,其主要目的是依托有利地形,扼守兰新公路,阻敌机械化部队沿兰新公路东进。</p><p class="ql-block"> 电影《亮剑》丁伟少将在南京军事学院毕业时交出的论文题目是:《论冷战时期的特种作战》。丁伟的论文一出,语惊四座,话音未落,在座的军事院校的将校学员们都大惊失色,这个丁伟简直吃了豹子胆,我国的西北部、北部、东北部是谁?是苏联和蒙古、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年长者、是老大哥、是社会主义阵营的主帅、是列宁缔造的国家、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心脏,你把苏联当作假设敌,当作潜在的敌手,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p><p class="ql-block"> 后来的历史证明了丁伟的脑子并沒有出问题。“老大哥”要向中国出手“动外科手术”了,1969年中央军委向全军发出了“要准备打仗”战略号召。1970年毛主席签发“1124”批示:部队要开展野营拉练,进驻预定战区开展军事演习,随时准备歼灭来犯之敌。 </p> <p class="ql-block">  毛主席签发的号召人民解放军要开展野营拉练的“ 11•24批示”</p> <p class="ql-block">  元山子是我55师的预定战区,上世纪六十年代兰州军区命令由我55师派出163团、164团在此依托天然的祁连山脉修建了永备军事工事。它既有既设阵地,又有屯兵坑道,坑道是以连为单位修建的,坑道内的通信及照明线路均已敷设到位,蓄水池也都已蓄满了生活用水。为防止原子弹的攻击,坑道门是30多公分厚的钢筋混凝土制作的,打开和关闭时需2、3个人才能推(拉)的动。1969年55师由青海移防河西走廊后,元山子团御的任务就交给了163团。</p> <p class="ql-block">  被挖空了的山体</p> <p class="ql-block">  山体坑道口</p> <p class="ql-block">  坑道藏兵洞</p> <p class="ql-block">二,落实“1124”批示,全团开赴元山子</p> <p class="ql-block">  1970年12月18日至1971年2月10日我165团随55师以野营拉练形式全员开赴元山子,展开“步炮坦联合军事演习”。我的战友胡学良在拉练前曾和我在八一台受训,以后他调到通信排,拉练时他在团司令部担任值班通信员,听他介绍十九军司令部给55师制定的军演预案是:设苏军为假想敌,以苏摩托化师突破我居延海守备师防御阵地,攻占酒泉后,继续沿河西走廊东进,进入我五十五师防区为背景。这次演习方案是阻击苏军东进河西走廊纵深,歼敌于元山子。令164团、师炮团、坦克师一部为一线阻击,打击空降于元山子的敌空降兵;165团为二线阻击。假想敌军突破我164团防线,敌坦克开进165团元山子防守阵地,令165团打敌坦克。163团为师予备队。简单地讲,这次演习就是演练164团打空降兵,165团打坦克。</p><p class="ql-block"> 1970年12月18日早9时,我165团齐装满员个个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全付武装从平原堡出发,沿黑河向东行进。我55师是甲种师,自五十年代从陕西移防靑海后,一直担任战备值班部队,部队装备齐全,具有高寒地区山地作战经验。步兵连战士除自身的武器、弹药等装备外,还需随身携带被包、褥子、皮大衣、毛皮鞋、雨布、水壶、挎包、工兵锹、干粮等物品,最重的是班用机枪射手,负重达95斤,普通步兵都在65斤左右;我们通信兵身负40多斤的“老七一”电台,连同其他装备也有50多斤。在如此负重的条件下,又是在白天零下七、八多度、夜晚零下近二十度极寒天气下,山地沙砾地行军,的确困难不少。</p><p class="ql-block"> 毛主席在“11•24”批示中说:全军利用冬季野营长途拉练一次,每批二个月,实行官兵团结、军民团结。 我所在的连队有个特点,在营房时战友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 ,平时战友之间个个争強好胜,有时会为一件小事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严重时还会矛盾几天。干部对战士也很是严厉,战士们有哪里地方做的不到位,常会被训斥的叫你无地自容。但到了关健时刻,条件艰苦的时候,部队越显团结,干战关系越发亲密,军队的政治思想工作越是做的仔细,连队党支部在野营途中越是显示出战斗保垒作用。 我记得咱们通信连党支部书记、连队政治指导员黃昌骏,是一位参加过六二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的老同志 ,具有丰富的政治工作经验,他一路上对战士们关爱有加,在困难时期总是将政治思想工作做到前头。他不断鼓励战士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在路上给我们讲他当年翻越唐古拉山去中印边境参战的故事,介绍当年部队从青海西宁到西藏千里行军的经验。为鼓舞士气,他一路上和战士们谈笑风生,融为一片。连长李怀玉也是一名六二年参战老兵,他身先士卒,当他看到电话排的哪个战士累了,他会不声不响地把这位战士背负的线盘“夺”来自己背上。 野营拉练行军路上平日里官兵的拘谨关系没有了,批评少了,鼓励多了,上下级关系更为融洽了。平常在营区连干部对战士要求严格,黄昌骏指导员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战士们到了执行任务期间,连长、指导员等连队干部对战士总是以鼓励为主,给予尽力的帮助,电话排有个战士在行军途中脚上打了泡,成为“炮兵”,排长刘志诚二话不说,一把将战士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连队干部与战士关系如同兄弟,同志们战斗情绪高涨,个个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当时一路上部队精神状态高昂,同志之间最流行的语言是:“累不累?看看万恶的旧社会;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二万五!” 战友之间相互激励。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信仰与时代精神,那时我们是毛主席的好战士,忠于人民,忠于党,我们怀念伟大的毛泽东时代!</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蜿蜒的钢铁之龙游曳在山涧深处</p> <p class="ql-block">  战士们之间更是相互关爱,相互帮助。</p><p class="ql-block"> 河西走廊的冬天气温极低,我记得我随二营,从肃南苍鹰沟启程直赴高台元山子那一天的夜行军中,在沙砾路上走了一个晚上,我疲惫不堪,一路走,一路打盹,边走边睡,人在队伍里象一段木头跟在前面战友后面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沉重的双腿。</p><p class="ql-block"> 我背着电台,后背的棉衣都湿透了,嘴里鼻子里喘出来的气凝结成小冰柱挂在皮帽前沿。肚子又饿口又渴,那真叫一个饥寒交迫,我拿起水壶,水壶虽然外面套了一层保湿袋,但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下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冷风吹袭水壶里的水早成了一团冰,一点水也倒不出来。我失望地放下水壶继续行军,走不多远,我又打起瞌睡,边走边打盹。那时我配属营下、离开通信连,担负营团之间的无线联络任务,除了跟上部队行军外,还得一边保持着无线电沟通,不时地应答着上级台的呼叫……。</p><p class="ql-block">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班长,给,苹果”。我抬起头一看,我身边一个连队战士从怀里掏出一只拳头大的苹果塞到我手中。这位战士一直跟着我后面行进,我在夜行军路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早就被他收入眼底,他一直看着我用嘶哑的声音在与团指联络。此时部队已在夜幕中行进了五个多小时,人疲马累,整个部队都在无声中行进,象一条黑色的长龙在戈壁滩上蜿延。我侧过身子打量了这位战友,被寒风吹红的脸露出一丝憨厚质朴的笑意望着我。我看着这位素不相识的战友忙说:“谢谢,我不要,留你自已吧”。他笑着回我:“不用客气”,说完他就离开了我继续跟着队伍走了。 我望着被他塞到手中的苹果,手上还感到苹果上还带有这位再没有见过面的战友的体温。</p><p class="ql-block"> 时光过去50年了,虽然我已记不起那只苹果的味道,但我一直记着寒风凛冽中那位战友的笑容。无私的战友情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军魂,也是我们那个年代军队的光荣传统,我们这支人民军队的红色基因。</p> <p class="ql-block">  大军顶风沙冒严寒行军</p> <p class="ql-block">三,祁连深处魚水情</p> <p class="ql-block">  我们报话班是全团最大的班,有14名战士,平时全班都成建制的在连队,集中训练,受连队管理,接受军政教育。一旦全团有行动,战友们都要被派遣到各营或尖刀连,二人一组携带一部电台下到营连。 这次拉练行军,我和班里的李多祥被杨卫东班长调派到二营,担负与团指的无线联络任务,随二营一起行动。二营长叫王云先,个子虽不高,但精明強干,四川人;政治教导员叫赵船海,身材高大愧伟,是我们通信连出去的干部,曾任过我连八一台长、连指导员。两位都参战过六二年中印自卫反击战,具有较强的军事素质,是一对很好的部队指挥官。</p><p class="ql-block"> 1月3日我团到达张掖乌江堡,部队在此驻训十天。二营的战士们都分散借住在老乡家,部队开展了爱民遵纪教育与展开军事训练。清晨连队司号员吹响起床号,战士们纷纷从各老家乡急速跑出,在班长的带领下快速向村头的打谷场集结,进行队列训练。西北的村民也有起得早的,三三二二或站、或蹲聚集在土垅沟坡上,好奇地看着部队训练,不时地叽叽喳喳评论着什么。更有大姑娘小媳妇围着红色的头巾,多出来半截头巾把嘴鼻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贼亮贼亮的大眼晴,望着正在走队列的解放军小伙子,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也许在议论着什么,不时地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总之西北的父老乡言对人民子弟兵充满了好奇,充滿了善意,也充满了渴望。</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遵循着毛主席教导,人民解放军既是战斗队,又是宣传队、工作队的教导,积极主动联系驻地群众,帮助群众做好事。战士们早晨队列训练完后,又纷纷各自返回借居的老乡家。他们快速地洗漱完毕后,就操起西北老乡用茅草捆扎成的扫帚帮助老乡扫院子,打扫羊圈。 也有些战士拎着老乡的木桶到黑水河边为老乡家担水。老乡则为战士住的火炕添加碎麦杆,把炕烧的暖暖的,一片军民鱼水情,乌江人民对人民子弟兵充满了爱。我的老乡战友电话排胡礼龙从拉练时的团部驻扎地架线到二营见到我,他告诉我,他们电话班借住在新娘子房。他们班到达村里农家,这家前几天儿子结婚刚举办过婚礼沒多天,户主老汉很高兴地把我们电话班的战士们安排到他儿子的新房。却把儿子儿媳妇安排到东房和老汉老俩口挤在一条炕上,在西北地区为节省炕的燃料,老少一家多口,不分男女挤一条炕的事也不足为怪。我战友胡礼龙被西北老乡佣军的热情所感动,他说他们班的战士们睡在散发着香气的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身下的炕被老乡烧的太烫,还是因为着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和李多祥,以及二营部的书记、卫生员、通信员共住在一户老乡家,早上营部是不出操的,各忙各的事,书记则值守营部负责与各连联系,卫生员与通信员忙着给营长教导员的房间整理内务、打扫卫生。我则与李多祥负责电台值班,不间断地保持着与团指主台的无线联系。这次外出执行任务,我和李多祥一组,因李多祥虽是69年老兵,但他刚从通信排调入我班,密语还不太熟悉,一般我上机工作的次数多一些。由于我忙于保持二营与团指挥所24小时不间断的联系,沒有时间与驻地群众来往,李多祥战友则有时会与房东聊上几句。据多祥战友讲,这位房东也当过兵,居然是我师163团五十年代的退伍老兵。难怪当地干部在为部队号房时将营部与电台安置在这位老兵家。</p> <p class="ql-block">四,肃南山地练兵忙</p> <p class="ql-block">  1月15日早5点30分我收到团指主台电文“ 二营上午7:30分从乌江驻地出发,向南直插祁连山脚的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在小青沟结集待命”,我立即将团指命令报告了王云先营长。王营长随即命令全营以紧急集合的形式聚集了全营,经过急行军,全营按时抵达小青沟,整个营疏散隐蔽在数里的沟内,就地露天宿营。此时肃南属高寒山区,处处积雪,雪深达一尺多,战士们顾不得行军的疲惫,挥舞行军锹,利用山坡的壕沟,铲除积雪,二人一组在壕沟最低层鋪上一层军用雨布后,再垫上部队发的二床羊毛毯,二个战士头脚相措,上盖军被,再封上羊毛军大衣,顶层再复盖一块军用雨布,以抵风吹而来的飘雪与泥沙,战士们和服而眠。 说是睡觉,哪里睡得着,可以说夜无眠,顶多疲乏的受不住 ,迷糊一会。</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部队启程在肃南县境内祁连山腹地迂回拉练野营十余天,练就部队的“四会”,即会走,会吃,会睡,会打”,在野外近乎于实战条件摔打部队。</p><p class="ql-block"> 2月1日团指主台对全团各营台通播:向一、二、三营及尖刀连发出命令:“全团向高台元山子运动前进。” 根据电文我此时才正式获悉:55师将于2月上旬要在元山子举行一次“步炮坦联合军事演习”。</p><p class="ql-block"> 2月5日晚团指主台向我台发来电文:“554 626”, 要求二营“报告位置”。我即按王云先营长指令回复,发出一组密语:“ 002 848 465 918936 925954 914947 ”, 报告 “二营目前位置在肃南的苍鹰沟”。次日早9点我又收到团指发来电令:“124 002 848 566 925964 327 935983 ( 命令二营进驻元山子村 ) ”,我遂将此令报告王营长。全营立即从驻地苍鹰沟出发,沿祁连山北坡向西急行军140余里,昼夜行军,全营于6日晚23点全部到达了指定位置。</p><p class="ql-block"> 据团指发来的“战情通报”:师指及直属部队已于5日从高台出发,沿黑河北进至盐池后向西,过境金塔县停留一夜,6日晨跨兰新铁路祁连山北坡,正向元山子行进。师炮团、163、164团,坦克12师配属演习部队也正从各自驻地出发,向元山子前进。</p><p class="ql-block"> 2月7日55师所有参演部队均已在元山子地区各自战区就位,并做好战前准备。</p><p class="ql-block"> 2月8日14时团指主台向我二营发来电文:“命令二营立即撤离元山子,抵达肃南马寺沟隐蔽待命。” 收到电文,我心中感到纳闷:“我们二营6号半夜才从肃南到元山子,蹲了一天,部队才安顿下来,又要返回肃南?” 军令就是军令,不容质疑,也不得半点迟疑。二营接到命令后,又立即返回肃南,18时全营抵达马寺沟,各步兵连立即构筑工事、挖战壕。二月的肃南天寒地冻,战士们一镐下去,地上也只留一个白点,许多战士手都震出血来。这一晚全营露宿零下二十多度的雪地里,我也选择一沟壕露营。全营八百余官兵度过了一个艰苦的不眠之夜。</p> <p class="ql-block">  笔者在军演中</p> <p class="ql-block">  笔者当年携带参加元山子军演的 “老七一型”无线电台样机</p> <p class="ql-block">五,我在元山子演习中</p> <p class="ql-block">  2月9日演习开始。晨6点团指主台向我们各个营的电台发出通播电文:“全团进入既定阵地,一、二、三营上午十二点前抵达元山子。” 王营长听了我复述团指的电文后,立即派营部通信员赴各连传达急行军命令,轻装前进,全营中午时分准时抵达元山子夜猫山防御阵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刚进入阵地不久,只听见元山子西北方向传来阵阵轰轰的飞机呜声,沉重的轰鸣声震的耳朵翁翁响,大地仿佛都抖动起来。这时我耳机传来团前指通报,这是敌机在我前沿阵地投下炸弹,实施轰炸,命令各营做好隐蔽。我们此时都面向前沿阵地,扒在战壕内密切地注视着前方。约过了10分钟只见有几架“敌机”呼啸而来,在北山离我们大约二公里处投下几枚炸弹,顿时前方升起了阵阵沙烟,不久飞机转向北飞走了。前指通过有线通信向各营发出防空解除警报。</p><p class="ql-block"> 过了一段时间,我耳机里传来团指主台发来的巜战情通报》:今日(9日)13时许,敌机实施轰炸后,敌空降兵一个营在元山子526高地空降,遭我炮团向该高地的急速炮击后,164团步兵在坦克12师配属部队的坦克掩护下,向526高地发起冲击,经一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击毙(伤)敌216名,俘敌457名,全歼了敌空降兵。</p><p class="ql-block"> 下午14时30分团指主台又发来巜敌情通报》:“敌军另一部已突破我守备师防线,现正向元山子方向奔袭而来,请各营做好战斗准备。” 我一边在接收着主台发来的密语电文,我一边随即同步口译,向王营长作了报告。王营长听完团指的巜敌情通报》后,立即下令“全营做好战斗准备!”</p> <p class="ql-block">演习中</p> <p class="ql-block">山脚下的沙砾地堆放的防坦克水泥块</p> <p class="ql-block">  赵船海教导员立在报话机一旁,看着我“耳朵里听进去的是密语,嘴里吐出的是明语”,他对我这种密语电文“耳进嘴出”的报话技能很是赞赏。</p><p class="ql-block"> 果然不久,在我二营阵地前方约1公里处,一片黄尘滚滚,一阵轰呜声循耳传来。只见来了十余辆敌军坦克急速向我阵地冲来,在王营长的指挥下,炮连75炮直射坦克,40火箭筒也发挥了近距离打坦克的战法。经过一轮炮火打击,冲在前面的三辆敌坦克被击毁,扒在阵地上,阻滞了后续坦克的前进速度。 此时王营长命令各步兵连派出战士,手持炸药包冲向敌坦克群,把炸药包塞进坦克履带与车轮中间,引爆炸药包。步兵们一个个象猛虎下山,把平日训练到的打坦克方法在这时都用上了。</p><p class="ql-block"> 虽然是一场演习,二营的官兵做的一套步兵打坦克战术动作很是规范。演习进行了约二小时,报话机再次了响起了呼叫声:“ 802,802,800在呼叫,听到,请回答” 我立刻打开授话健回答:“802听到,802听到“,紧接着就听到班长杨卫东操着浓厚的陕西泾阳腔,在电台上急速地向我发出一串串密语:“ 802 802 926956 002 554 931982 289 ” (要求二营报告战况)。 “二营击退敌坦克群进攻,摧毁敌坦克三辆”,我立即将王营长的口述内容变成一串一串密语:” 002 554 628 765 926953 289 319 765 486 002 673 919 ” 发往团指。下午16时战斗演习结束。</p><p class="ql-block"> 在元山子军事演习中,二营王云先、赵船海二位营首长的指挥才能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从他俩身上我感悟到了:165团是一支特别能打仗的部队。后来这二位营首长先后被提任为我团的付团长与付政委,是多么好的一对军政长官。</p> <p class="ql-block">  笔者在祁连山</p> <p class="ql-block">  笔者与战友在祁连山</p> <p class="ql-block">六 ,战场总结</p> <p class="ql-block">  2月10日各营在元山子进行“战场总结”。由于我在这次演习中能主动配合主台,用娴熟的军事技术和过硬的通话技能保障了二营与团指挥部的通信联络。在58天的野营拉练途中和主台沟通356次,接收战斗命令、报告战(情)况471条,笔译电文达2853字,无一差错,准确无误地上传下达团营之间战场战斗命令与信息交流,受到连嘉奖。更重要的是我受到了一次模拟实战条件下,如何做好无线通信保障的锻炼,充实提高了我的军事技能。</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奇怪,这次野营出来演习期间我们无线通话十分顺利,我很轻松利索地完成了与主台的各项通信联络任务 ,这主要是我们一年来遵循了连长李怀玉与政指黃昌骏俩位连首长,在年初开训动员军人大会上提出的“从难从严从实战”训练部队要求的结果。</p><p class="ql-block"> 元山子军演也捡验了我们报话班在无线通信中保障部队高寒山地野战通信的能力。在这次元山子步炮坦联合军演中,由班长杨卫东与七0年兵司立南组成的团指主台更是创立二瓦台超长距离沟通联络记录。他俩用高处高架40米“T”型天线的方法,灵活操作电台,突破了老七一台20公里的常規通讯距离限制,有效沟通联络距离达到了90多公里,受到了军区通信部门的表彰。为此团里通讯股赵股长还要求我们报话班进行了认真总结,写材料报送兰州军区通信部。</p><p class="ql-block"> 当然在这次军演中也暴露了一些不足之处,出于我当时是一名新兵的身份,只记得有二件事暴露了我们部队的“短板”:</p><p class="ql-block"> 一是我军自文革以来受政治建军的影响,忽视军事技术训练,我们有不少的军事干部不会用兵指挥。例如9日下午敌坦克轰呜地冲向我二营阵地,团领导见状就准备命令二营步兵手持炸药包,爆破筒冲上去打坦克。此时站在团指挥所观战的十九军郭副军长,一个黑黑的老头刚开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当他看到团干部拿起电话机准备下达战斗命令时,只見郭副军长铁靑着脸把团首长骂了一顿,大声吼道:“扯蛋!怎么能让步兵先上呢?现代战争对方是机械化,先要用火炮,火箭筒打,力争把坦克打瘫、打掉后,乱了行进队形,步兵才能冲上。现在就发起步兵冲击,你有多少步兵,都会完蛋!” 在郭副军长的提示下,团里面才赶紧调75炮连,组织各连四0火箭筒打坦克。这些情况都是我连配属在团指挥所里担任通信员的通信排战友胡学良事后告诉我的。</p><p class="ql-block"> 二是少数战士缺乏实战观念,带着闹着玩的态度参加军演。9日敌机在我团阵地上盘旋,扔下炸弹,有一些战士在敌机向阵地空投炸弹时,非单不注意隐蔽自己,反而在战壕里立起身子,一边观望飞机扔炸弹,一边喊道:“飞机(鸡)下蛋啰,飞机(鸡)下蛋啰!” 有的战士还高呼:“炸弹是假的、假的,是水泥做的”,甚至还为炸弹到底是什么做的而相互争论。有人说是铁做的,有的说是水泥做的,居然有人还为此打睹说:“不信我们过去看看!” 竟然有人跑到未爆的炸弹跟前,一看发现果然是水泥做的炸蛋,还兴奋地说:“还是我猜的对吧?” 说完嘻嘻哈哈声一片。大胆者竟用手去扣挖水泥炸弹。这几名战士的所为,被在演习现场协调演习的军导演组的干部发现,过来一名干部,后面跟着二名全付武装持枪纠察,手里拿着小红旗嘴里吹着哨子,大喊着跑着过来,厉声叱斥:“你们干什么的:哪个部队,哪个连的?不要命了!” 一个战士嘴里还嘟囔着:“ 怕个啥,又不是真的!” 军导演组的干部训斥这些战士说,这要是真炸起来,十个人都炸飞了,赶快离开。后来这事被团王参谋长知道了,把该连的干部狠狠地训了一顿。再后来听说用团里让特务连工兵排用手榴弹引爆了这批水泥弹,据说这件事还被通报在十九军《演习简报》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