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余越是我同县老乡,我们两家相距近40公里,1973年底同被原陆军36师征召入伍。新兵集训不在一个中队,集训结束后他被分到师直属高炮营,我被分到步兵团,后又调到师后勤汽车教导队,之间没有交集,见面认识是在入伍的第四个年头。</p> <p class="ql-block"> 认识之前,他的鼎鼎大名就如雷贯耳。因为他三年不到就提干了,在我相识的同乡中他是提干最快的一位,而且是从师直属分队空降到师后勤分队,这是绝对少见的。我们为有这样一位同乡感到自豪的同时也感到压力山大。后勤分队提干一般都在四年之后,无论是汽车分队、修理保障分队、还是医院,每个士兵都要学一种技术,而大部分的技术又是通过师带徒的形式传承的,这就不可避免形成论资排辈。只有在掌握了一手过硬的技术才能服得住人,才有提干的可能。我们还在接受党组织的考察、磨练技术阶段,他已经提干了,用现在时髦的说法,将我们甩出了两条街之外。</p><p class="ql-block"> 当然,他的提干也在我们后勤同乡中产生一些猜测和议论。他一定是在原单位训练中做出重大贡献或者实弹考核中取得傲人的成绩吧?知情人说他当过一年营部通信员,然后下连当班长,没有听说有什么重大突出贡献。他一定是对高炮操作或者在保养高炮方面有创新吧?知情人说好像也没有。他家庭有背景吧?知情人说更没有,他家就是世代农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只能是他有出类拔萃的表现并遇到了贵人相助。在那个年代没有请客送礼拉关系一说,这种可能性不存在。</p><p class="ql-block"> 1977年春节的初一或者初二,修理所另一同乡和他来我这里串门,我们认识了。他个头不到1.7米,身材纤瘦,讲话时面带十分可爱的微笑,脸上还不时泛起淡淡的红晕。初次见面只是简单寒暄问候,之后我们又结伴去隔壁工兵营给老乡拜年。</p><p class="ql-block"> 由于他是军械技师,我是汽车驾驶员教练,工作接触不多。真正熟络起来是在我调入师后勤部机关工作之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我的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 尊称余越为老师是有原因的。</p><p class="ql-block"> 在机关工作,八小时外的时间自己支配,不像在基层分队带兵,吃喝拉撒的事都要过问。晚上时不时想到他那里串个门,因为他先于我到机关,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尽快熟悉机关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环境,他对我是有求必应。</p><p class="ql-block"> 他参加自学考试,我去时他总是在啃书本,就不好意思常去干扰他了。有一次闲谈时,他建议我也参加自学考试。是呀,有这么多可支配时间,学点知识,拿个大专文凭也很好吗。我接受了他的建议,选择了江苏省自学考试指导委员会与南京大学合办的法律专业的学习。</p><p class="ql-block"> 就这件事而言尊称他为老师有点牵强附会,但下面要讲的事,称呼他为老师那就是名副其实了。</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在微信发自己写的回忆文章给我看,我看后点个小红心。有一次我开玩笑同他说,你要支付我的点赞辛苦费。他说:“你在看完文章后,底部有个点赞钮,在那里点赞才算是真心点赞。”我照办了,全当消遣娱乐。后来看多了就觉得他发的文章形式新颖,有图片或自己拍的照片,还有音乐。我问他怎么制作的,他就把我引导到美篇平台,教我如何写文章、加图片、配音乐、发布出去。</p><p class="ql-block"> 我试写了篇文章,加了自己拍的照片编辑后发了出去,他看到后立即给予点评还点赞。我是随便写的,就想试个水,看到有人阅读,赶快请教他将文章删除了。我决定写点小随笔,不能像他写回忆文章,他的记忆太好了,几十年前发生的事,甚至某月某日,哪些人在场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行。</p><p class="ql-block"> 第一篇文章发出去就有了七千的阅读量,又写了一篇居然被平台以“精选”推荐,又连续发了三篇文章,获得了“原创”标签后写了篇《致敬抗日航空英烈》的文章,阅读量达到1.7万,这下把我的兴趣给勾引住了,此后我陆续写了数十篇文章均获“精选”加以推荐。又是他将我引进了情感领域美友交流群,获得该群优质作者的称号。恰好美友之间都用老师互称,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称他为老师就一点也不牵强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我的战友</span></p><p class="ql-block"> 我调入机关工作后,办公室与他的办公室隔墙挨着,又在一个支部过组织生活,在一个锅里吃饭,宿舍仅隔十米之遥,有事无事都会碰面打招呼闲聊几句。1984年部队赴滇作战,两个科室的帐篷紧挨着,虽是各干各的工作,但互相交流比平时多了。在接防时,他被选调送部队上一线阵地。我们长期在后勤工作,没有经过单兵技战术训练,他能否适应一线阵地的战斗生活我们很担心,几位同乡战友在他出发前不约而同地来为他壮胆送行,还留下了一张值得永久保存的合影照。部队在前线期间,我们还一起共同执行回后方向南京军区机关汇报军事实力的任务。</p><p class="ql-block"> 部队完成作战任务回原驻地后,不知道他哪来的关系竟然调回老家军分区工作了。他调走后我觉得少了一位亲密战友而没了劲头,四年后就申请转业到爱人所在地工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我的兄弟</span></p><p class="ql-block"> 战友即兄弟,这句话流行甚广,但我认为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实际并非如此。在一起服兵役都称为战友,就像在一起读书在一起工作就是学友、工友一样,是基于某种组织存在而自然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战友在经过特殊环境的洗礼可以建立起兄弟般的感情,但不是所有战友都能这样。</p><p class="ql-block"> 我与余越的脾气性格投缘加上共同的兴趣爱好逐渐建立了不同于普通战友的情感。虽然不能朝夕相处了,但心里老是想着对方,保持电话联系,一有机会就去看望。脱掉军装的我不太愿意与还在穿军装的战友有过多的联系,而余越是个例外,联系不曾中断。他为人厚道热情,不做作,不显摆。我随便采撷几件小事就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 在他喜得贵子不久,我完成公差开车路过他家,他在家侍候月子,坚持在不足20平方米的宿舍内留我吃饭,我无法拒绝,此类争议我永远落败。他灌洗了一天猪肚肺,又用半天熬成汤,本该给爱人吃了催奶的,却让我吃了一半,不是我馋,而是他在我吃了一碗后又逼着我再吃一碗,不吃不给起身。虽然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为味美的肚肺汤,但吃多了也不舒服,害得我下午开车时直打饱嗝。</p><p class="ql-block"> 他调到军分区工作后分到一套三居室的住房,我有事要去他的住地,约好在他家住一晚上,后因其它原因没有践约。不久到他家做客,在没人住的房间,问他:“这里放床干嘛?”他说:“这要问你自己,你说要来住,我将放在地下室的一张床搬上来架好,放上铺盖,恭候你的大驾光临,你却放了我的鸽子。”床是原木制作的,配件多且重,他住在没有电梯的四楼,要上下往返多次才能将床搬上楼安装起来。我听说后愧疚不已,吃饭时借他的酒自罚了三杯表示歉意。</p><p class="ql-block"> 余越原农村老家的房子因城市扩建被拆迁,按政策拿到三套复建房,他将三套房变卖后在距市区更远的地方买了一栋别墅,邀请我去参观,因为他已经有孙子了,我就拎了点水果去。在我启程回家时,他在我车上塞进了一只5斤多重的真空包装的扬州名特产盐水老鹅。我真想跟他翻脸,可又不忍,执拗不过他,只得投降。从此后我们学习君子的相处之道,有一杯茶水足矣。现在我是空手出入余府,有时还在菜园里采摘些他的劳动成果带回家。</p><p class="ql-block"> 数十年交往相处,从普通战友逐步升华到兄弟般的情感,彼此幸福又快乐。</p><p class="ql-block"> 余越,我亦师亦友好兄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谢谢您的阅读</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