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 童年,是每个人的记忆里最清晰的一部分。它随着出生年代和出生背景的不同而不同,各自的理想和追求也各不相同。童年更多的是单纯的快乐和幸福,偶尔也有小烦恼。我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新中国成立还不到十年,各方面与今日相比是不可想象的。回想童年,不由得感叹岁月无情,真是年少不知家乡好,年老方知乡愁长。一恍之间我已跨过60多个春秋,昔日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眼前,让人恍若隔世。那个年代即使食物不足,衣物简单,生活却有滋有味,说实话,我真想回到那个火红岁月,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然而,时间的车轮无法倒转,唯有在梦中穿越。如今时常回忆这段时光,似乎悟出点什么,写下来或许让下一代能够更加全面地,历史地了解过去,并能从中受到启迪,珍惜当下,好好生活。</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 忆童年</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 一九五七年,我出生在山西孝义最南端的偏远山区的村庄--东铺头(东侧1公里是介休,南侧1.5公里是灵石)。全村120户近400口人,。就在此窑洞(别人家的)住了12年,终于在1969年全家搬进了父亲自己打造的土窑洞。</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 1、上学</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 一九六三年,我开始在本村小学上学(当时每个村都有自己的小学校),学校只有一到四年级,平均每个年级有十名左右学生,全部学生不超四十名,只有一名公办教师,一孔大窑洞就是四个年级的教室,还有一小平房是老师的宿舍兼办公室。条件非常简陋,一旦天气允许,每个年级的学生几乎都在教室外面的树阴下或阴凉处学习,那时的空气是非常清新的,有着很纯的大自然味。由于老师少,经常是高年级帮低年级,每到升级的时候,我们都盼望着考试和发新书,主要是可以闻到那纸张的淡淡的油墨味。现在用的好多个汉字都能清晰地记得是在小学学到的。当年的老师非常有责任心,把每个汉字笔画和拼音都给我们写在了见方四厘米的硬纸片上,有两大纸箱。因此,我们的基础是很好的。1966年文革开始,语文课主要是背毛主席语录,著作,当时我们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背得最熟的就是老三篇和二百多条语录,还有反对自由主义和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的文章(我们叫老五篇),都背熟了,还有很多的语录歌。虽然不太懂文中的意思,只知道背得越多越受老师表扬。遇到农忙季节,学校就组织全体学生去拾麦穗,玉米,核桃等,然后全部交大队。</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就在此窑洞(别人家的)住了12年</b></p> <p class="ql-block"> 1969年全家搬进了父亲自己打造的土窑洞</p> <p class="ql-block">1983年在父亲和弟弟们的努力下,把原来的土窑洞改建成了砖窑。</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 2013年,对我影响最大的小学老师葛景洪老师八十岁生日,我专门回去了一趟,留了此照。中间老者就是葛老师(在我村任教近20年),其他人是我村的部分同学。</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i>拾麦穗</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i> 五年级就去附近西铺头村(2.5公里)上初中。我们这里连着的九个自然村叫片区,设的一所七年制学校,距学校大于五公里的学生可以住校,我们当然不能住了,一天三趟往返学校计15公里,那时没有自行车全凭两条腿走路,从一开始的13人,坚持到初中毕业的只有五人了(见图)。我所在的初中在我们乡师资力量是比较好的,学习条件虽然艰苦,尤其是夜晚的学习,全靠自带的煤油灯,冬天又冷,有时还吃不饱,但都挺过来了,三年也学到了应该学到的东西。这三年里,政治气候比较浓,学校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我也在其中(见图)。</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 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父亲当时是贫下中农管校代表。</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 那时我们经常排练那个年代的曲子,还到乡里县里演出。“九一三”事件后,开始批林批孔,整天抄文件学习,到了一九七二年初就毕业了。经过严格考试,我升入了高中,一进校开始边建教室边学习,第二年有了新教室,学习也正常了。但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学校地址是在乡政府所在地,离我们村十公里多,经学校协调所有住校生都住本村的老乡家,每周回家一次(没有交通工具,只是步行),带一星期的干粮,就是玉米面或谷子面窝窝头,烤干,否则两三天就坏了。午饭可以在学校吃,以高梁面为主,偶尔吃一次白面;另一件事是一周的换洗衣服,这些母亲都会给准备好。那个年代的高中算是高学历了,老师们很负责任。我终于圆满的完成了高中学业,于一九七四年高中毕业,我也长大了。</i></b></p> <p class="ql-block"><b> 2、生活</b></p><p class="ql-block"><b> 先介绍一下我家住的窑洞前的这个人,他是我在天津上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北京人。78年暑假他带我第一次去了天安门,在他家住了两天后就带着相机随我,还有另一个同学三人前往山西我的老家。到了一看,他们非常吃惊:“小续啊,你就在这里长大的?”</b></p><p class="ql-block"><b> 这就我家,摆着几口大水缸(用来储水和储存粮食),土炕,坐的是简易木板凳子,唯有一件显眼的东西,就是一台国际牌缝纫机(年龄比我都大)。而同学家呢,是沙发,电视。多么大的差距啊!那时条件虽然苦,但对我以后的成长,都有很大的触动和激励,让我更加坚强,更加奋力面对未来生活。我在家是老大又是男孩(已经是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的大哥了),自然地就要帮父母做家务。那时父亲要每天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还要负责家里面的吃水,柴火等苦力活。母亲担子就更重了,不仅要照顾一大家子生活起居,她还是我们附近村有名的裁缝,忙完了家务活就抽空给人裁制衣服贴补家用。我们全家人穿的衣服当然也都出自母亲的手,自己在家纺线织布,然后裁制成衣,其辛苦可想而知。我还记得和母亲一起染布的事情,父亲买回一卷白洋布(最便宜的),母亲根据需要分别裁成相应尺寸,我在院里架起洗衣服用的大铁盆,烧水,放颜料(黑色或蓝色),把白布放进去边加温边搅拌,大约一个小时捞出洗净凉干,经母亲精心制作,过年时我们都穿上了合体的新衣服。这是1986年母亲到我工作的地方(长治市)给我做的一套中山装,手工和样式堪比商场里的,当时可谓红及一时。此外,如此多的繁重的家务都是母亲独自承担,加之母亲身体一惯不太好,所以我稍大一点的时候就尽量地帮母亲干些家务。让我最发愁的就是以糊口为主的四件日常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 (1)磨面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是没有电的,吃的面粉全都是人工推石磨磨的。我们村有五个磨盘,几乎每天都被村里人使用,我八九岁时已跟着母亲推磨。磨30斤玉米面,需要大约五个小时不停的推转,我粗略算了一下,磨这三十斤玉米面就相当于负荷行走十公里。磨细粮如高梁面(小麦很少,那时人均每年可分到只有十斤多)说到小麦眼前一幕又出现了,我看到一麻袋一麻袋的麦子装在牛车上拉走,我问当时当队长的本家叔,这都要拉走吗?他跟我说,孩子啊,这是去交公粮。一下子交公粮这个词记住了,怪不得我们一年才能吃到一点小麦粉。再说一下小麦的来历,我们那个地方是山区,主要靠天吃饭,遇上旱季几乎没有收成,地里也不上化肥,纯纯的天然小麦,那时亩产大致在300斤左右,人工收割回去凉在打谷场上,靠牛拉着辘辘碾压,之后扫在一起,那时没有风车只能靠天,扬场人靠风力把晒干的小麦和杂物分离,距离扬场人就近落下的就是颗粒最饱满的(这是用来交公粮的),较远的我们叫蓖子,这是留给社员自己吃的。看看那时候的爱国心和奉献精神有多好。所以说那个年代的农民兄弟不比交税的工厂差,这里我就想说,我们要尊重农民,关爱农民。话说回来,磨五十斤需要一整天,那就是牛拉着转,家家如此,隔几天就要磨一次,这事持续好几年,直到1970年政府给村里架了电线,送上了电,才解决了这诸多问题。</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i>(2)挑水 全村有水井两口,百米多深,但由于出水量小,经常打不到水,只能到沟里的水井去挑,碰上雨天就惨了。这种体力活只有大人能干,沟深坡陡(有40度)挑起就不能放下,一直挑到坡顶。尽管是这样的险境,从来没有发生过事故,真是老天保佑。这口水井供全村人使用,我上初中后开始挑水,几年后弟弟接上,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政府帮助建造了水塔,打机井,泵抽水,才解决了吃水一事。如今已把水管都接到了家家户户,可是村里住的人却少了。全然不见我儿时的那么热闹非凡的村子了,留下来的大多是我这把年纪的人,他们依然是坚守着自家的田地,默默无闻地劳作,用汗水灌溉庄稼,守着那份对家国故土的深沉热爱和对土地深深的眷恋。</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 (3)打柴 由于严重缺乏煤炭,取暖做饭家家户户都是柴火灶,玉米杆高梁杆玉米茬这些用来烧火根本不够用,我们这些大孩子就要串上几个小伙伴或跟着大人上山打柴。打柴是我一生中难以忘却的事情。那是1972年,我正在上高中,父亲带着我和弟弟上山打柴,父亲不幸从百米多高的山上掉了下去。那时把我和弟弟吓坏了,我俩听到父亲的叫声之后连滾带爬地到了父亲身旁,他已不醒人事。我急忙叫弟弟回村叫人,我守在父亲身旁,只知道一个劲地呼喊爸爸,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做。不一会村里的本家叔带人来了,用门板把父亲抬回了家。此时,把母亲也吓坏了,在本家叔叔们的帮助下,叫医生,买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父亲一病不起。为了照顾父亲和家务,我向母亲提出不去上学了。此时,姐夫帮了大忙,说家里有他和母亲,让我安心上学,当时我也很感动。在他们精心的护理下,半年后父亲奇迹般好转了。那时村里的风气特别地好,谁家有事全村人都拼力帮忙,包括生活上。我记得我高中刚毕业,由于严重痢疾失去知觉两天,醒来后才知道,当晚要输液没有葡萄糖,只能到乡医院去买,为了节省时间,村里两个年轻人提了个马灯,抄近路走沟里,往返30多里山路,快天亮时买回来。感人的事太多了,至今历历在目。</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4)熬粥 我生长在时常饿肚子的年代。听母亲说,怀我的时候因严重缺乏营养,我一生下来,奶水几乎没有,是母亲用小米粥的油汁儿,一匙一匙就着泪水喂下的。在那个年代,小米粥不仅是小孩吃的,更是母乳的催奶剂,月子期间每天要喝五六次,我弟妹们出生后,熬粥就是我的事了,全靠柴火啊。看照片上我家窑洞门口的小土堆,那就是用来做饭的灶台。熬一次粥,至少需要四十分钟,过四五个小时又熬一次,那就是当时唯一的营养品啊。基于这样的成长环境,我也离不开小米粥,喝了六十多年,它是我一直的偏爱,成了我难以忘怀的情愫与感觉,如今仍是我们的保健食品之一。谷子,它有无限的生命力,“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里旱死粟”,真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5)快乐 最高兴的是期盼过年和看露天电影。过年,记得最清楚,每到初夕,母亲早早的把新衣服就准备好了,每个孩子都给穿上,我们就出去和小伙伴们玩耍了,与其说是玩耍倒不如说是显摆显摆,晚上吃着只有除夕才能吃到的美味饺子。春节这天,天还没亮就早早起来在院里围着父亲摆的火炉,放着小红鞭炮,跳高,吃饺子,然后给父母拜年,得到一角或两角的压岁钱。另一件事是看露天电影,一两年才能看到一次,那场景历历在目。快乐、热闹、沸腾,婆娑在记忆的年轮里,每次想起都是满满的温暖和深深的眷恋。当牛车把放映机拉进村时,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小孩高兴不已,早早就搬几块砖头在前排占座。我印象深刻的电影人物就是江姐,王成等,时至今日也念念不忘,电影插曲更是经久不衰,传唱至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回忆童年,最难以忘却的是,从父母身上学到的对家庭应承担的责任;从艰苦生活中获得的应对生活中出现的各种困难的信心和勇气;它教会了我身处艰苦环境的生存能力;它成了我长大后生活对比的基准,使我真正理解了知足常乐的深刻含义;它促使我完成了人生中的一次次升华。这些经历以及酸甜苦辣的积累,使我明白了生活中所走过的路,其实就是一种领悟,它会变成光,照亮你前行的路,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都会让你变得独立且丰富。这些对长大后的我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也希望下一代能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勇敢面对生活中的苦和难,不要只是享受生活的甜!</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