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团老兵赵兴法：牺牲的战友才是英雄，我只是见证者（系列故事98）

高山（186团那些事）

编者注：在我186团53年光辉的历程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他们在新中国的建立中，许多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活着的幸存者们，他们默默无闻的生活在任意一个角落，像一颗小草艰辛努力地生存着，淡泊名利，默默付出。我团老战士赵兴法就是这其中的一位。 赵兴法，男，汉族，河南杞县人，1925年10月出生，1944年8月参加革命，历任萧铜独立团三营七连战士、华野二纵五师十五团二连爆破队队长，1945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经历了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参加过宿北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荣获独立纪念章、解放纪念章、淮海战役纪念章、渡江战役纪念章、抗美援朝纪念章等，荣立大功三次、小功两次、三等功五次，受奖两次。团史《一往无前》中《“争”来的永安集攻坚战》和《临阵磨刀刃更利 —忆众兴战斗中的15团二连》都有对他英勇战斗情节的描述。 初春，在古城西安的一间小屋内，年近百岁的老兵赵兴法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十余枚军功章整齐排列，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大功三次、小功两次、三等功五次，受奖两次……厚重的荣誉勾勒出这位老人的戎马记忆，但当记者以“老英雄”相称时，他却连连摆手：“那些牺牲的战友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只是一个见证者。” 1925年，赵兴法出生在河南杞县，本就贫困的岁月里让他饱受了战乱、饥荒和疾病折磨。到他13岁那年，蒋介石为阻止日军西进，下令扒开位于黄河段郑州北郊的花园口，“以水代兵”，形成大片黄泛区，豫皖苏三地千万群众流离失所。 “水灾之后是旱灾，旱灾以后又是蝗灾，蝗灾后面又是人灾，穷人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赵兴法一家背井离乡，一路流浪乞讨，只为求一条活路。 1944年，赵兴法见到了新四军萧铜独立团的战士，他们没有国民党军队的那种欺压百姓、耍特权的坏习惯，而是和工农们一起吃住、割草喂牛。“这是穷苦人的队伍，是抗日打鬼子的。”赵兴法萌生了参军入伍的念头。 “当时，我一直打小工，吃不饱饭，身材又矮又瘦，教导员一看就不收，不收我就说我不走了，磨到他受不了把我留下。”从此，赵兴法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把至纯的理想信念化作子弹、压进枪膛。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赵兴法跟着部队南征北战，一场场残酷的战斗，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疤，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但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他无法忘怀。 第一次是在1944年，赵兴法所在部队设伏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追击过程中，一个倒在地上的鬼子突然扔出手榴弹。千钧一发之际，班长飞身将赵兴法扑倒，帮他捡回了一条命。 第二次是在宿北战役中，赵兴法所在部队奉命攻克一处敌堡，但因敌众我寡，战斗进行得异常艰难。全连100多人，结束战斗后仅剩8人，赵兴法也在此次战斗中身负重伤，所幸没有伤及要害。 第三次是在淮海战役中，部队连续击退敌人5次进攻后，赵兴法带领战士们组织休整，正当众人吃饭之时，敌军突然进行炮击。刹那间，爆炸的气浪将所有人掀翻在地，靠着土墙的赵兴法被震晕了过去，而大部分的战友，却永远醒不过来了。 “作为幸存者，我永远忘不了这些为革命献身的战友，是他们让我们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谈及战友们的牺牲，老人潸然泪下。据子女回忆，老人腿脚还利索时，每年都会祭拜牺牲的战友，数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 2019年国庆大阅兵，子女们陪赵兴法一起看直播。电视里，威武雄壮的人民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通过天安门广场，各式新型武器装备让人目不暇接。 “我用过很多国家的武器，咱们自己的汉阳造，德国的套筒子，德国和法国的大金钩、小金钩，日本的三八大盖，加拿大、美国、苏联的冲锋枪……”他激动地讲起自己的峥嵘岁月，慢慢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时候武器弹药缺口很大，一切只能靠缴获，有时为了一些武器会牺牲不少人。” “我庆幸能活到今天，有幸见证伟大时代、见证我们国家日新月异的变化，我深深地感谢党，感谢那些牺牲的战友。”此时，老人静静坐在客厅，目光澄澈而明亮。 编后语：《“争”来的永安集攻坚战》中描述到：1945年10月6日夜晚总攻前，七连李东汉连长再次向各排长强调：尽管东北角有一个伪军班长作内线，我们千万不要依赖，要有死打硬拼的准备，支部书记萧辉（刘斌）也强调了这一点。7日2时，团、营下达了总攻命令。 李东汉连长第一道命令是：“三排长，给我拉木城！”原来在总攻准备时，七连三排长就按连长命令派人做好拉倒木城的一切准备。李连长命令一下达，只听得叽哩咔嚓，木城很快出现了3米宽的缺口。李东汉连长的第二道命令是：“一排上！”木城的裂倒声惊动了敌人，以密集的火力向我突击排射击。张持胜排长不顾一切地跃出工事率领全排向敌前沿冲去。突击班似离弦之箭，冲过木城，跳下深濠，逐个地蹬上第三班在深水中顶住的云梯越濠登墙。吴常密、赵兴法等第二班的勇士们连续向敌投掷手榴弹，在圩内敌人一片惊叫声中，我突击班迅雷不及掩耳地攀登云梯越墙冲入圩内，以火力堵住了敌人一个碉堡门，齐声高喊：“缴枪不杀！”堡内早已缩成一团的敌人乖乖的投降了。碉堡附近工事里的敌人还未醒过神来，也相继当了一排的俘虏。 在王林（曾任我团二连连长、副团长、团长，61师师长的《临阵磨刀刃更利 —忆众兴战斗中的15团二连》的战斗描述到：有着丰富爆破经验的爆破队长赵兴法同志，指着沙盘上的敌人城墙及障碍物，满怀信心地说：“这些我们队全包了，用连续爆破法炸掉它们，保证突击队顺利通过。”他的发言被热烈的掌声打断。全连有名的夜间百米打灯火神枪手——机枪手艾广绪同志指着沙盘上的敌火力点，很有把握地说：“我们火力队用火力封锁它，保证爆破、突击队完成任务。”全场上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突击班（三班）班长王盛霖（后任我186团团长）同志自信地说：“我们突击队在火力掩护下，采取“三猛”战术，一鼓作气登上敌城，巩固和扩大突破口，坚决打下敌人的反扑。”会场上的气氛达到高潮。这时，有战斗经验，沉着冷静的三排长王和说：“我带三排利用夜间在敌鹿砦前不到100米处挖一道堑壕，作为突击排的冲击出发阵地。”马上有人大声叫道：“这个主意好得很！”卫生员王凯说：“救护小组紧跟突击排，随时准备抢救伤员……”，未等他说完，有人大声嚷道：“不要你的积极性，你还是‘失业’的好，靠边吧！”“哈……”，会场上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战斗情绪非常高涨。当然大家明白，没有救护组的积极性是不行的。......当日黄昏，我们连从住地来到攻击出发地，继续做好冲击前的准备。这时我再一次检查各排的准备。首先到爆破队，队长赵兴法指着敌人障碍物和城墙对我说：“已把任务分到人。”我感到他们组织得严密、细致。我告诉他，战斗时我在他的左边，每组完成爆破任务的情况及时向我报告，交出拉火环。......我连机枪手艾广绪第一个点射，就把敌人一个机枪火力点打成哑巴，但在爆破队送第4包炸药时，艾广绪中弹牺牲。他是孟良崮战役中从敌八十三师解放过来的，广西人，经过诉苦教育和战斗锻炼，已成为优秀的解放军战士。他的牺牲是二连发扬机枪火力的一大损失。艾牺牲后，机枪班长陈德财接过艾的机枪又打了起来。赵兴法带领爆破队利用山炮弹爆炸的瞬间，将炸药包准确无误地连续送上去，爆破连续成功，在道道障碍物中开辟了宽两米多的通路。......在此次战斗中，我连歼敌100余人，内俘敌60余人，缴获一批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我连牺牲两人，伤6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