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人生

安静的树枝

　　张爱玲说：“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言语，随身带着的一种袖珍戏剧。”平时如果认真观察周边人的穿着打扮，还是可以看出大致，大部分人都是很注意衣服鞋子搭配，甚至帽子、首饰都考虑到了，打扮，确实是一种无声地语言。

如果要谈起四五十年前衣着，未免显得矫情，那时候乡村是贫穷的，穿着是免谈的，有的穿，穿的暖就很好了，没有选择余地。记得我小学一年级时候，六一节表演，老师要求参演同学准备白色上衣，蓝色裤子，邻居陈同学家里穷，为了表演衣服把上沃下沃全问了，都没有借齐。庄同学家里开小杂铺，冬天穿两双尼龙袜，都让我羡慕不已。曾经的记忆和影响是强大的，好些年来，我始终在衣着时尚上反应迟钝。

反应迟钝但不等于邋里邋遢，当有能力可以让衣着发生变化，是从工作赚钱开始，因为这时不再花父母的，你终于拥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本钱了。

三十年前，工资虽然低，毕竟改革开放也十年有余了，市场上物品多了起来，小县城品牌不多，流行西装皮鞋，农贸市场买来的也感觉很亮眼，人也显得格外有精神。第一次穿皮鞋，我后脚跟薄，皮鞋会磨后脚跟，每年换季，后脚跟的皮都要磨破，直到起茧才适应了皮鞋子。

二十年前，开始有了品牌意识。由于收入有限，花费之处又多，每个月手头都很紧，秋冬鞋子多选择浙江产的奥康皮鞋，该牌子不磨后脚跟，挺适合我的，一直到奥康国际2012年上市时候，我还在穿着。爱屋及乌，后来，夏天的凉鞋也穿奥康牌子的。其实，奥康凉鞋和之前的凉鞋并无区别，穿起来走路，还是拖拖拉拉的，也是不那么利索，遗憾的是，我一直没有遇上脚鞋合适的凉鞋。

那时候，还流行看电视，利郎广告做得好，在小县城牌子响，人们都喜欢买利郎男装，近千元一件上衣，夹层的，可拆，秋冬都适宜，穿着过年感觉挺好的。有一件便装至今还留着几个洞，那年春节在老家，小孩蹒跚学步，除夕夜，外面烟火灿烂，室内大人喝酒聊天，她拿着一根又一根仙女棒烟花开心地放着，开心地把点燃的烟花往我衣服戳，于是，洞洞就留下来了。

十年前，开始喜欢跑步，还坚持了下来，一身行头也慢慢全部换成运动款，运动衣裤和运动鞋子从年头穿到年尾，整天无拘无束，清清爽爽的。记得六七年前，搬到现在住的房子后，终于决定把几年不穿的四五双奥康皮鞋、两双凉鞋全部送人了，西装、领带也全部送人了。去年春节前参加一场有县城头头脑脑出席的高规格会议，要求穿正装，我翻箱倒柜，发现壁柜里还有西装一件，急忙忙地到商场买了一件白色衬衫，配套的裤子没有了，只好运动裤将就一下，向人要了一条领带，脚下还是运动鞋，反正坐在位子上，没有检查下半身。后来就再也没有参加那种需要正装的会议，愧对那件白色的衬衫，就让它一直在壁柜里挂着。

现在世间承平，一切按部就班，衣着随意随性，倒也轻松惬意；当然，在很多尊重场合，穿上与主题有关的衣着，来表达某种敬重和仪式感，宾主养眼，其乐融融。事实上，打扮得体自然的人，的确是要比不修边幅的人更能赢得认可，或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对每个人都适用。

2023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