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刘小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随着落实平反冤假错案的政策出台，肖其昌终于调回了梦寐以求的，已升级为湖南省花鼓戏剧院的工作单位。在平反昭雪，落实政策的全院大会上，肖其昌作为被运动中遗弃、又捡回来的弃儿上台发言了，不善言辞的肖其昌在台上只讲了三句话：“我肖其昌能有今天，第一，要感谢党的政策落实到位。第二，要感谢同志们对我的关爱。第三，我最要感谢的是刘小栗，感谢她为我所付出的一切！” 在一片的欢呼叫好声和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我那五味杂陈的心情冲开了心酸的闸门，泪水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随着政策的落实，肖其昌平了反，我妈对我俩的关系和态度也有了松动，同意我们继续交往下去。1974年，我们队的移植革命样板戏《沙家浜》去北京参加全国调演，趁此机会我俩开始做结婚的准备，我们去天安门照了像，在大栅栏采买了结婚所需的用品，连锅碗瓢盆都置办了。1975年元旦，我们在分到的单身楼宿舍房里（一间12平米的房间）结了婚，我们的婚礼十分隆重而热闹，大家整整庆祝了三天。</p> <p class="ql-block">有一天中午，肖其昌从食堂打回饭菜，我却食欲全无，咽不下去，肖其昌十分着急，不停地对我说：“你赶紧吃啊！” 边说边把菜往我碗里夹：“明天，我去买个煤油炉子，用煤油炉子炒菜给你吃”。第二天，他真的买了个煤油炉子，炒了个溜炒土豆丝给我吃，味道真得蛮好，现在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现在的年轻人想象不到我们那个住筒子楼的年代，没有厨房，煤、米、油、盐、鱼、肉、鸡肉和蛋都要凭计划，大家都在食堂吃饭。所以平日吃饭，肖其昌总是让着我，我吃菜梗子，他吃叶子；我吃咸鸭蛋蛋黄，他吃蛋白；我吃饺子馅，他吃饺子皮，肖其昌调侃说：这是“胃口互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记得有一天，在湖南剧院演出完《山村兽医》，回家开门时，我闻到一股油漆的味道，没忍住就吐了，肖其昌吓了一跳，赶紧拿来盆子接，并小心地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清理地板、打扫卫生，一连几天都这样，呕吐得越来越历害，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接下来妊娠反应愈发严重。我不能吃药，还要照常工作和演出，十分辛苦。</p> <p class="ql-block">有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演出完回到家，一推开门，又是一股油漆味扑鼻而来，我哇地一声，吐了一地。肖当时正坐在床上看书，可能是他累了，也许是打扰了他看书的兴致，他脱口对我来了一句：“你能忍住不吐吗？” 我当时气得不行，回怼到：“谁想吐啊？是忍不住啊！” 我看他那不耐烦的样子，就自己打扫卫生，心想：怀孩子的痛苦、难受都是我一个人扛，他还那么不耐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忽然，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肚子，口里嚷着：“不要这个孩子了！”这下把肖其昌吓懵了，他立马跳下床，把我抱起来就往床上放，我极力挣脱他的怀抱，一时情急在他大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他指着好深的牙齿印对我说“看啊，都是你咬的，都青紫了”，不巧，这句话被对面的叶正武听到了问：“怎么搞的呢？”肖其昌用《闪闪的红星》电影里胡汉三的一句台词回叶正武道：“我昨晚上被狼崽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也没想到是咬得重了些，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又觉得好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吵架的事被李教导员知道了，他特意来到了我家，进门就批评肖其昌：“要当爸爸啦，还这样不懂事，怀孕恶心呕吐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你要体谅理解做妈妈的难受和痛苦啊，这些年小栗一直坚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那这个时候你就要加倍的关心呵护、细心照顾她啊”，听着教导员劝诫肖其昌的话语，我更加委屈地哭了，肖其昌见状连声对我道歉：“对不起啊”，还拿来毛巾替我擦泪，我看到他像个犯错误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我一下子心就软了，立刻原谅他了。很快我们就又和好如初了，当时我们俩人就像世上其他情侣一样，有吵有闹，有爱有“恨”，生活有滋有味，充满情趣。</p> <p class="ql-block">肖其昌随团参与上山下乡的演出，我大肚婆留在队里值班，妊娠反应期一过，我的胃口变得非常好，每天早上我能吃一大碗米粉、外加两个肉包子，肖其昌也经常托人带回只有农村才能买得到的鸡蛋、小子鸡和新鲜蔬菜等等。</p><p class="ql-block">预产期很快就到了，一个星期天早上，我在妈妈家，突然感觉肚子痛，妈妈去邻居家借了一辆三轮车带着我去医院，我怕累着妈妈不敢坐上去，坚持跟着车步行，妈妈找到了小靳医生，马上把我送进了待产室。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生出了一个七斤六两的千金，我很清楚地看到她一张红红的脸蛋，满头的黑发，特别的干净，像出水芙蓉一样的漂亮，当护士用推车把我推出来的那一刻，肖其昌追着医生的推车，面对着我嘴里不停地说着：“辛苦了！辛苦了！” 生完了孩子，我的身心都如释重负。我又开始期盼孩子快快长大，以便我能早日快乐地投身到我热爱的艺术事业中去。（未完，敬请期待续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