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我没断奶

凤凰木鸡6040883

故乡，我没断奶（外二首） 那一天，我被剪断脐带阴冷、饥饿。我找不到出口故乡，我没断奶 那一年，风口浪尖苍茫一片。五花大绑在山巅故乡，我没断奶 时间之箭，追赶我遍体鳞伤。找不到北故乡，我没断奶 风吹秋蓬，万水千山寂夜。向着星光闪亮的方向故乡，我没断奶清明，两座坟茔化作两只眼。越洋过海，游子终于接上故乡脐带 摆渡人 一条河一个渡口我不知道从哪下水从哪里上岸啼哭，可以忽略不计，瞬间有千千万万个啼哭笑，可以无穷放大，同一时间有各种各样的笑 黑夜是胎记，秃顶才是生活的反光 我在胎记里寻找，那些沟壑，那些荆棘。太阳掉下深渊我被反光刺伤了眼 风里有狼嚎的声音空气将我撕碎我必须过去，修炼变成金刚，学会缝隙间走路 逆风、顺水舵是吸管，梦想是风帆 牛 一头牛两只角在路上是宿命不能停，不是嘴就是脚 绳子是圈套鼻孔的麻木对抗鞭子在圈套中螺旋式上升 用五只胃给日子榨汁四只反刍，一只哭和笑，一起发酵 　　祖籍、出生地、成长地、成家立业之地……命运之手牵引，我们越走越远，在某一点上，偶尔回望。 一生，就是成长和衰老，最后，又从沉静中消失。 云开大山余脉，有一条河，西北向东南蜿蜒流过。梅柳岗守望的对岸，一个不大的县城四面环山。那就是我出生，成长到20岁的地方。 　　外地求学、工作、成家，辗转几十年后第一次回到信宜。在沿江路找到“童年的院子”，我惊讶它的变化。是我长大了还是它变小了呢？门面、长廊、水井、公共厨房，还有后院尽头的“集体鸡舍”……逼仄，阴暗中带着一些阴森。我迈不开步，有些地方似乎要侧着身才能通过。 就是这么个长条形的院子，那些年，前后陆续住过10来户人家，有30多个50、60后的小伙伴在这里长大。“童年的院子”，堆叠了我童年几乎所有的记忆。 几十年后，院子的小伙伴像蒲公英各地飞散，大多已经是爷爷辈。那天从院子出来，在隔壁看到一个当年的小玩伴。见我，他停下和小孙子的玩耍。四目注视。片刻，他脱口叫出我的乳名。之后，喝茶，怀旧，乡音，气氛很好。除了外貌，我们什么都没变。 如今，我仍在船上，随人生的河漂流。一次又一次摆渡，还是漂流，岁月把我推向远方。上船那个点早已回不去，但始终有一根线牵着。 怀念故乡，那里曾经有庇护，存放着快乐、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