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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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无论是圣贤精英，还是凡夫俗子，都想拥有一个家。西游记中孙悟空敢于大闹天宫，口无遮拦，动辄直呼“玉帝老儿”，因为他有一个家——花果山做精神支柱，一不遂老孙之意，只要一个筋头，便可回家。那里有他最终的乐园。无论是功成名就，还是穷困潦倒，家都是永远的寄托。没有了家，锦衣无“家”可还，便淡若秋水；没有了家，人困了心累了，则悲如哀鸿。

家，人人都有家。无论老家还是新家，都想有个安乐、舒适、顺心、祥和的家。

老家

人是一棵树，家是人的根。老家，是父母酿造的酒，醇香四溢。不要说饮，一想起也怪醉人的。故乡的老屋里，母亲盘膝而坐，父亲倚门而立。父母一遍又一遍地向远方呼唤儿孙！一日复一日，百里千里之外的游子，喷嚏声声，这就是老家的啁啾、召唤！

童稚时代，家是“磁场”。

放学的钟声一响，心像长了翅膀，脚如生了轮子，归心似箭地进入了家门，桌上摆着热热、香香的饭菜，母亲笑脸如花。

家，是妈妈柔软的手和父亲宽宽的肩；家，是你俯首听命的地方，既让你高兴，又是用一根线牵挂的风筝轴。

家是绿洲，家是港湾，家是驿站。家是精彩人生的原动力，社会稳定的权力“机关”。拥有了家的温暖，精神世界便永远是白云蓝天；拥有了家当抚慰，即使跌倒了也会匍匐前进。家是推着、牵着、催着你走向幸福的天地。

　　老家，是祖宗血脉的源泉；老家，是地下埋着一辈又一辈的父老乡亲死骨的地方；老家，既有生命完成的悲伤，也有生命呱呱坠地的喜悦。

想起老家，便念起爷爷、奶奶的爱抚；想起老家，就记起父母的叮咛和教导；想起老家，就想起姐姐的笑脸；想起老家，就回念儿时伙伴们玩耍的趣事。

跨进家门，面对破旧的土墙，凹凸不平的地面和屋顶的网尘，亲情油然而生。流动着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回归到生你养你的地方——老家。

　　当你看到自己亲手栽的杏树枝茂叶绿；当你走回旧宅的老院，你会热泪盈眶；当你听到乡亲们一声声的问候，亲与亲不相识的孩子，握一握儿时伙伴们的手，你会心旷神怡！

回老家看看，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爷爷乐得胡子翘，奶奶喜的热泪流；看父亲劳动的侧影，听妈妈关切的叮咛！帮爸爸捶捶背，助妈妈洗洗碗……照一张全家乐，享一享团圆福。

2009年清明节，87岁高龄的母亲突然也走了。带走了她曾经所有的情意，让家多了一份份伤感和凄凉。我想今后有谁还会为我们开启那扇家的大门？有谁还会捧出新鲜的瓜果，可口的饭菜，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大嚼大咽？有谁还会在我们忘记生日的日子里，在这百里千里之外的故乡老屋里打上一箩筐石头馍，煮上几碗鸡蛋长寿面，默默的为你的健康和幸福祈福？难道老家注定要像父母的年龄和寿命一样，在经历了一天天的衰老之后，最终走向完结吗？此刻，我从母亲离去的家里，忽然看到了令人感到惶恐和悲哀的未来。我的想象让我感到伤感，我在这个被我称为老家的院子里默默的流泪。

　　老家，不在生我养我的这个院子里，而是在父母的心中，在父母博大浩荡的爱海里。爱在哪里，老家就在哪里。只要父母健在，在我们居住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和老家的分量相比。我们各自所有的幸福的小家，不正是父母之家的延续吗？而父母的爱也会和家一样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直到永远。我确信：人类有多久，老家就会有多久。

老家，永立心头的地方。

家

青年时代，走出家的笼子，参军建立了自己的小家。此刻，家是甜蜜的吻，亲热的拥抱。

家，炎热的夏天里的一碗绿豆汤，洋溢着妻子的笑脸和心头泛起的涟漪；家，是电视机前嗑瓜子的欣赏，你掀我一把，我靠你一下的眉来眼去互送秋波；家，是数九寒天里的暖屋，柔软的蚕丝被和热呼呼的床铺。

累了，随意在沙发一躺；饿了，有娇妻做的香喷喷的饭菜；闷了，有小宝宝的笑语；愁了，用爱妻鼓励的悄悄话。

家，是无私的付出，夫妻双方争着要挑的担子；家，是夫妻节衣缩食买来的一套住房，夫妻共同筑起的巢；家，是一根暗地里抽你逼你挣钱的鞭子，只比得你遍体鳞伤；家，是你挂在胸前，别人看不见的勋章。家，是一轮盈盈亏亏的月亮， 阴晴圆缺的一腔委屈，满身伤痛的痛快。既有心酸的轻松，也有含泪的复吻。

家啊！是理解、奉献、思念和呵护；家，圣洁、宽容、接纳、和谐；家，是磨合、欣赏、忠诚和沟通；家，是浪漫、曲折、生死相依的海涯天角。

少年夫妻老来伴。既没有永远的新家小家，也没有永远的老家。一个老家完成了任务，另一个小家就接替了老家。老年的家，是黄昏湖边的搀扶，是灯下互相剪去的丝丝白发；老年的家，像一件风衣，风也是它，雨也是它，是漫漫远去的旅程，墓前的一只黄菊。

摘自1994年4月16日警察日记

2023年12月1日修改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