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越王剑”～

大山里人

关于越王剑，有两把非常著名，那就是“越王勾践剑”和“越王者旨於睗剑”。少年时代，曾听过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越王勾践凭借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忍辱负重的毅力，最终战胜了强大的吴国，成为了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虽说只是古代的一个传说，但我们都为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坚韧不拔的勇气所感动，也在脑海里印下了越王“勾践”这个名字。 然而，勾践毕竟是春秋时期越国君主，距离我们太遥远了。可谁也不曾想到，2500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们会亲眼见到越王勾践当年所佩带的青铜宝剑。 2019年6月6日，浙江省博物馆孤山馆区•浙江西湖美术馆，举办了“越王时代——吴越楚文物精粹”展。这次展览汇集全国27家文博机构300余件馆藏精品，以越文化为主线，展示春秋战国时期长江中下游地区三个最有影响力的诸侯霸主吴、越、楚之间相互征伐、文化融合的历史片段。此次展出的展品中，就有这把号称“天下第一剑”的“越王勾践剑”。 注：“勾践”，亦作“句践”，在古代通用，现在一般写作“勾践”。 　　▼这把越王勾践剑，1965年出土于湖北荆州市望山1号墓，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馆，是该馆的镇馆之宝。越王勾践剑是国家一级文物，青铜武器中的珍品，对研究越国历史和了解越国古代青铜铸造工艺及文字，都具有重要的价值。由于越王勾践剑极其珍贵，虽说这次在浙江省博物馆孤山馆区•浙江西湖美术馆举办的“越王时代——吴越楚文物精粹”展期有三个月时间，但这把“越王勾践剑”来浙江展览，展期仅15天，从2019年6月6日展至6月20日。 　　▼当我得知越王勾践剑来浙江展出的信息时，正好在外地旅游。也是非常幸运，在此剑展期结束的前两天，我回到了杭州。所以在展期的最后一天，我走进了“越王时代——吴越楚文物精粹”展览大厅。 　　▼此次展览中，越王勾践剑不远千里回到故土浙江省，实属非常难得；同样来自湖北省博物馆的吴王夫差剑、吴王夫差矛也将一起展出。时隔2500多年后，吴王夫差之剑、矛，与越王勾践剑再度“交锋”。 　　▼2019年6月20日上午，我来到了展览大厅后，直奔越王勾践剑的展柜。 这把珍贵的越王勾践剑，平放在玻璃展柜中的有机玻璃架子上。此剑通长55.7厘米，剑身长47.2厘米，剑柄长8.4厘米，剑身宽4.6厘米，剑格宽5厘米，重875克。剑首外翻卷成圆箍形，内铸有间隔只有0.2毫米的11道同心圆，剑身上布满了规则的黑色菱形暗格花纹，剑格正面镶有蓝色琉璃，背面镶有绿松石，剑身修长，有中脊，两刃锋利，前锋曲弧内凹。 这是一把很有故事的剑，历经2500多年的历史，它依然保存完好，锋利无比。 　　▼整个展厅灯光不亮，但是每个玻璃展柜中，灯光却打的很亮，可以清楚地看见展品的细节。我在仔细观看这把著名的越王勾践剑，从寒芒的剑锋中，似乎看见了春秋战国时期，诸国争霸天下的往事～ 　　▼从玻璃展柜上方俯视越王勾践剑。 　　▼展牌上写着“越王勾践剑春秋(前770—前476) 长55.7厘米，宽4.6厘米，1965年湖北荆州市望山1号墓出土，湖北省博物馆藏。” 　　▼越王勾践剑上刻有两行八字错金鸟虫书铭文：“钺王鸠浅自乍用鐱”。将这八个字翻译成现代文字，就是“越王勾践自作用剑”。 　　▼“钺王鸠浅自乍用鐱”，这八个字的鸟虫书文字，也是如今汉字的一种前身，在春秋战国时期是一种常用的汉字写法。鸟虫书也被称为“虫书”、“鸟虫篆”，属于金文里的一种特殊美术字体，这种文字曾在吴越地区广泛使用。 　　▼越王勾践剑剑柄。我仔细看了勾践剑的剑柄，上面除了青铜花纹，似乎还有一些岁月留下的包浆。此剑剑柄上，是否还残留着越王勾践的掌纹？ 2500多年过去了，当年越王勾践的生物信息早已完全抹去，留下的只是传说～ 　　▼越王勾践剑，其剑身布满漂亮的菱形暗纹，剑格两面镶嵌着蓝色的琉璃和绿松石。据质子射线荧光分析仪对勾践剑的成分和表面装饰分析的结果，这把剑主要用锡青铜铸成，含有少量的铝和微量的镍，灰黑色菱形花纹及黑色的剑柄、剑格都含有硫。 　　▼越王勾践剑的风采。透过剑光，仿佛还能看到当年铁马冰河，硝烟弥漫的沙场。 通过对剑身铭文的研究，历史学家们得出此剑是越王勾践佩戴的青铜宝剑的结论。此外，剑身上的精美花纹和独特造型，也展示了春秋时期越国高超的冶炼技术和艺术水平。这把越王勾践剑，对于研究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军事、文化和科技都具有重要的价值。 　　▼越王勾践剑细节图。 　　▼越王勾践剑合金配比表。 　　▼我与越王勾践剑合个影。 　　▼春秋战国时期，越国的青铜兵器制作工艺精湛，在当时的诸侯列国中享有盛名。下面是展出的历代越王剑。 　　▼历代越王青铜矛。矛是古代用来刺杀敌人的进攻性武器，是战争中常用的兵器，长柄，有刃，用以刺敌。 　　▼这次“越王时代——吴越楚文物精粹”展，还展出了“吴越楚”许多珍贵文物，除了越王勾践剑，还有吴王夫差剑、吴王夫差矛等文物。 　　▼吴王夫差剑。此剑首部已残损，残长39厘米，宽3.5厘米。圆筒状茎，剑身铸有：“攻吴王夫差自作其元用”2行10字铭文。 　　▼吴王夫差铜矛。 　　▼吴王夫差盉。盉，古代温酒的铜制器具，形状像壶，有三条腿，也有四条腿的。 　　▼吴王夫差鉴。鉴，本是古代一种盛水的大盆，金属制作。在镜子发明前，古人常用大盆盛水“照镜子”，所以“鉴”也可作梳妆打扮之用。 　　▼春秋时期的青铜戈。戈是一种用来勾杀的兵器，在春秋战国时期被广泛使用，一般为青铜铸造，配以木柄。 　　▼继西周之后，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古代青铜器铸造的又一个高潮期，铸造技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器物制作方面，主要体现在合范铸造的高度发达，失蜡法的应用，模印法制范、镶嵌工艺的普遍流行，以及兵器的表面处理技术等。 展厅里展出的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器。 　　▼春秋战国时期的各种青铜器。 　　▼这次“越王时代——吴越楚文物精粹”展览，重头戏就是越王勾践剑。这把越王勾践剑，曾经见证过西施的美貌，见证过范蠡的智慧，见证过夫差的执迷，也见证过勾践的坚韧～ 2500多年弹指过，当年的英雄和美人早已灰飞烟灭，可历史的气息依然荡气回肠。 越王勾践剑，如今静静地躺在博物馆，目睹此剑的观众，无不感到惊心动魄，并产生无限的遐想…… 走出了“越王时代——吴越楚文物精粹”展厅，出口处有两名已不年轻的保安正在聊天。或许，他们正在聊着越王勾践与吴王夫差当年的故事～ 　　▼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这里也珍藏着一把越王剑，这就是越王者旨於睗剑。越王者旨於睗剑，以前一直在浙江省博物馆武林馆展出，2023年8月29日，浙江省博物馆之江新馆正式对外开放，越王者旨於睗剑也来到这里展出。 目前出土的越王剑中，除了越王勾践剑，还有历代越王的一些青铜宝剑。这其中，越王勾践剑和越王者旨於睗剑最为精美。浙江省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之一的越王者旨於睗剑，其主人就是越王勾践的儿子越王者旨於睗。 　　▼2023年11月的一天，我来到了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就想看看这把越王者旨於睗剑。 我在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大厅打卡留影。 　　▼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建筑面积10万平方米，展陈面积32012平方米，地上八层，地下二层，是集收藏、保护、研究、展示、宣传、教育和文化体验于一体的现代化公共文化空间，具有全国最丰富的展览体系。馆内共有18个陈列展览，从思想高度、学术深度、人文温度三个层次，构建了“159”展览体系，即1个通史基本陈列、5个浙江文化专题陈列、9个功能拓展和体验陈列。 　　▼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陈列展览及公共服务空间，从地下一层至地上四层共5层。所有的展厅，如果全部仔细看一遍，两天时间都看不过来。我只能挑选一些重点的展厅看了，其余的展厅，以后找时间再来观赏。 我向工作人员咨询后得知，“越王者旨於睗剑”在一楼的“通史陈列馆A”展出，随即就进入展厅。 　　▼“浙江一万年通史展”体现的是思想高度；其中5个浙江专题文化展：宋韵文化馆、海洋文化馆、青瓷文化馆、书画文脉馆、名人文化馆，体现的是学术深度；人文温度指的是最接地气的9个功能体验展，比如民俗文化馆、古琴艺术馆、富春山居人文数字馆等。 “通史陈列馆A”展出了“浙江一万年”历史。 　　▼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所有展厅都采用低反射玻璃，其高清晰度的特性减少了光线干扰，拉近了观众与文物的距离。 　　▼百越翘楚。 　　▼之江馆运用了很多先进的展览理念和展览技术。这里展示的越王者旨於睗剑，运用了裸眼3D技术，通过墙上巨大的显示屏进行展示和说明，使观众可以近距离看清楚越王者旨於睗剑的细节。 显示屏中右侧诗句：“越民铸宝剑，出匣吐寒芒”，出自三国时期魏文帝曹丕的诗：《剑》，全诗如下：“越民铸宝剑，出匣吐寒芒。服之禦左右，除凶致福祥。”此诗讲述了越国民众铸造宝剑，在危难时刻使用宝剑来驱逐邪恶，带来好运和幸福。 　　▼说起这把越王者旨於睗剑，其中还有一段难忘的经历：1995年9月，一把刻有“戉（越）王戉（越）王”、“者旨於睗”字样的青铜剑在中国香港文物市场露面。此剑的剑柄处刻有的八个错金鸟虫书铭文表明，这是越王者旨於睗生前所佩之剑。越王者旨於赐，即《史记》记载的越王勾践之子鼫与。“旨者”是越王的氏，“於睗”是越王的名。因越国与中原语言有所不同，“鼫与”当是中原音记“於睗”。一时间，国内外古董商纷纷表达求购意向。经北京、上海、杭州等多地著名文物专家鉴定，此剑确系战国时期越国名剑精品，当时在香港开价100万港元，浙江省博物馆无力购买。为使越剑回归，杭州钢铁集团出资购回此剑，并将其赠送给浙江省博物馆。 　　▼这把越王者旨於睗当年所佩之剑，如今陈列在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一楼的“通史陈列馆A”展厅，向南来北往的观众，传递着中华文明的基因密码，讲述着文物承载的一段历史。 　　▼越王者旨於睗剑，通长52.4厘米，剑体最宽处达到了4.1厘米，剑首直径3.6厘米，上面阴刻5道同心圆。剑作斜宽从厚格式，双刃呈弧形于近锋处收狭。圆茎，实心，近首处渐粗，剑格两面铸双钩鸟虫书铭文。字口间镶嵌着薄如蝉翼的绿松石，部分脱落，脱落处可见红色粘接材料的痕迹。 此剑完整无缺，亮泽如新，寒芒泠泠。虽历2400多年的岁月，依然不锈不蚀，风采依旧。剑刃极薄，异常犀利，吹毛可断，加上剑鞘齐全，缠缑完整。集如此多的优点于一身，在出土或传世的吴、越剑中可谓绝无仅有，实为剑中之极品，稀世之珍宝。 　　▼剑柄上有丝织物缠绕，为黑色松散地卷绕在整个剑柄之上。据专家考证，这种绕法还是第一次在宝剑上看到，相当珍贵。 　　▼此剑还有完整的剑鞘，剑鞘长44.3、上宽3.5厘米、下宽4.8厘米，为两块薄木片制作而成，上窄下宽。两块木片粘合在一起后，在剑鞘处每距0.21厘米处用丝线缠绕一道，进行加固，然后再用黑色油漆刷上。 　　▼剑格两面都用绿松石镶嵌成美丽的图案，正反各铸有四字错金鸟虫书铭文。 剑格正面铭文：“戉王戉王”（越王越王）。 　　▼剑格反面铭文：“者旨於睗”。 　　▼越王者旨於睗剑的剑首，阴刻五道同心圆。 　　▼从展柜上方俯视越王者旨於睗剑。 　　▼从剑首处观看越王者旨於睗剑。 　　▼这把越王者旨於睗剑非常珍贵，我在仔细地观赏。 　　▼展厅里还展出了越王勾践剑的复制品。 　　▼战国越王州勾剑。州勾，勾践之重孙，不寿之子。 　　▼战国越王不光剑。不光，也称不扬、翳，是越王州勾之子，越王勾践之世孙。 　　▼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复合剑。 　　▼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剑。 　　▼春秋吴王之子青铜带钩。 　　▼战国越王玉矛。 　　▼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矛。 　　▼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镞。镞是安装在箭杆前端的锋刃部分，用弓弦弹发可射向远处。青铜镞是青铜兵器中流行时间最长、数量最多、使用最普遍的一种。 　　▼“通史陈列馆A”还展出了其他一些青铜器。这些是青铜容器，铸造年代分为商、西周、春秋、战国四个阶段。 　　▼下面是商代兽面纹青铜铙。铙是一种执钟，是中国古代使用的青铜打击乐器之一，其最初的功能为军中传播号令之用。流行于商代晚期，周初沿用。 　　▼西周青铜铙。 　　▼这是一组战国青铜编钟。 　　看完了一楼的“通史陈列馆A”后，我又上楼观看了书画展、漆器展、古琴展等展厅，至此结束了这天的博物馆之行。 走出浙江省博物馆之江馆，我的思绪似乎还沉浸在2000多年前青铜时代的文物中，脑海里想象着当年的场景，惜腹中词汇贫乏，只能借助成语来表述：“春秋战国，群雄争霸；各路英雄，一展风采；旌旗猎猎，战车轰鸣；沙场点兵，气势如虹；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烽火连天，血染江山。”当年战场的硝烟早已云消雾散，这些2000多年前的青铜剑矛，如今坦然地安放在博物馆里，供后人观赏。透过剑光矛锋，仿佛它们还在述说着往日的辉煌和屈辱，还有战场上搏杀的残酷…… 青铜铸就越王剑，黄土掩埋二千年。几把越剑，数根吴矛，是否也隐藏着王朝兴衰存亡的秘密呢？ 历史的脚步已经走进二十一世纪，回望春秋往事，依旧让人感慨万千，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