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个闷热的下午,接到纪委梁书记的电话:</p><p class="ql-block"> “梅主任,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p><p class="ql-block"> 纪委梁书记找我?什么事?一连两个问号在脑子里闪过,况且我已退休离职半年有多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敢多想,立马起身出门……</p><p class="ql-block"> 从梁书记处回来,半年多前退休办离职交接工作的经过就像电影般的在眼前回放。</p><p class="ql-block"> 苟苟营社区296号院不大,一栋六层的住宅楼,4个单元48户人家。该院居民自治管理小组的组长,姓晁名淑芬,60多岁,一位自诩是托塔天王晁盖第八十八代嫡孙女。</p> <p class="ql-block"> 晁淑芬,身体呈方块状,胖粗型,裤腰周长超1点6米,嗓门大且音浑厚,说话的声波震荡连蚊蝇都不敢飞近,飞近了立马一头栽下,小命呜呼。晁淑芬性烈还钢猛,在小区48户人家里无人敢招惹她,说一不二,那威信与威望真的是杠杠的。当初推选小区居民自治管理小组长,也是基于有这样的威望威信,敢于说话的考虑,还有晁淑芬自荐自夸表现的成分,当然,如果选了别人,那小区管理工作的难度和阻力,也就可想而知了。</p><p class="ql-block"> 晁淑芬的先生黎老幺,短小干瘦,嗓细音低,平时话不多,见了晁淑芬就像老鼠见了猫,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的受气包。嘿,这两口子的搭配,真的是绝配,太有喜感,一幅绝版的剥削与被剥削,地主婆与老长工的幽默漫画。</p> <p class="ql-block"> 唉,就是这对绝配,给我开了个玩笑,闹得纪委书记打电话清候,让我还无处言说,无处申辩。</p> <p class="ql-block"> 这事还是在我退休离职前的一个多月左右吧,开始整理工作资料存档或移交,清理了结往来帐目,作离职移交的准备。</p><p class="ql-block">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档案编册,资料分类,帐目清理,上续下接,对口移交等等,都非常顺利,大家也很配合,唯独到了296号院,问题来了,这位淑芬姐姐,整天坐在麻将桌上,乐滋滋的呼风唤雨,哪还有闲心和时间来顾及我那档子事嘛,但这样我就麻烦了,迟迟收不到口子,那十多本的“垃圾清运费”票据和几仟元未收的费款,这工作交接就不能按时了结,只有干着急,话又不敢直说重说,说重了怕她神仙的直接甩手撂挑子,唉,没办法,遇上了这位江湖绿林的女汉子,托塔天王之后,不敢造次,只有忍气吞声作揖恳求,请夜叉大仙抓紧时间。</p><p class="ql-block">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一个月的光点就耗完了,可晁淑芬还是没丁点儿的动静,电话里催了好几次,可每次从电话里传来的除了那句“搞不赢,没得空”,就是唏哩哗啦洗牌和争执吵闹的嘈杂声,没奈何只得向城管科请求宽限时日,并将还未收完上交的票据全额预付,等将余票收完上交,再作结算清帐移交,自己把跳票跑费的风险责任全部事先揽收,如果晁淑芬动了贪念,将由我买单。唉,这就是江湖,两个字“险恶”。</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半个来月,终于盼来了那吼声如虎啸的粗嗓门电话,震得耳鸣,“梅主任,我看你硬是霉哦,在办公室没有?老娘来交垃圾费,催命一样,整得老子打牌都不得清静”,我赶紧回道:“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没在,咋整呢”,其实工作移交后,连凳子坐的份都没了,哪还有啥办公室嘛,顿了顿,立即恳求加商量的说:“晁姐姐,这样行不,我晚上或者明天上午到你院子里来,你就不用跑社区了,行不”,还没等我说完,只听电话里传来晁淑芬极不耐烦的吼叫:“算了算了,晚上老娘有牌局,烦球得很,催得那么凶,来了人又不在,整冤枉嗦,明天一早,过时老娘不候”,还没等我应声就挂了电话,唉,我招谁惹谁了,这般的受气,也许这就是人走茶凉吧。</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正准备出门,晁淑芬电话来了:“喂,梅主任,我在社区等你”,我忙问“为啥?不是将就你不愿多跑路吗,咋又变了?”“不为啥子,就定在社区交结”,语气语调之坚决不容商量,心想要得,只要你别节外生枝另有啥幺蛾子,咋样都行,好!我也没多想。但在社区清点票根整理剩余票据,对号清册消帐的过程中,总能感觉到有四注光束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扫描,浑身的不自在,痒痒的,就下意识的一抬头,刚好与晁淑芬和黎老幺的四目来了个对撞,就是这对视的一瞬间,让我有一种要被“阴”的寒凉,这位夜叉一改平常的张扬拔挹和闹腾,非常安静的站在一旁与靠在门边的黎老幺飞着眉眼打着眼语,眉来眼去的,还时不时的撇撇嘴,特别是看我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怪怪的让人非常的不习惯。</p><p class="ql-block"> 还好,清点的票据票根与上缴的费款对帐核实都无误,我出了一口大气,总算是可以安心放心的离开了,但这对活宝的神态,还是在心里装了个大大的问号,不知这位晁淑芬会放个啥样子的幺蛾子飞出来。</p><p class="ql-block"> 唉,我也是真的“霉”,“姓”没姓好,看嘛,这个奇怪的幺蛾子啊还在继续的飞。有几次在街边相遇这两口子,神神秘秘的不打招呼,绕着或躲着你走,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用眼睛瞄上你一眼,啥意思嘛,我是满脑子的蒙圈,直到梁书记打电话找我,才揭开了迷底。</p><p class="ql-block"> 原来是晁淑芬回家后,黎老幺见她手提的那袋票据和钱款,就问是咋回事:“没交脱?”晁淑芬就将今天与我的电话通话经过说了一遍,黎老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这下可要在婆娘面前表现表现,免得老是说老子没用,于是就神秘的对晁淑芬说:“他姓梅的还当我们是豁皮湾湾嗦,不让我们去社区交接,非要到院子里来收,啥意思,是不是想把这几仟元钱倒拐哦”,晁淑芬一听,像明白了什么,大盘脸上的肥肉颤动了一下,一阵窃喜,一个恶念在她脑壳里一闪,于是就有了后面纪委书记招呼我走一趟的电话。</p> <p class="ql-block"> 唉,这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善的信任?少一点恶的癔测?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坏人歹人恶人,我觉得这都是人性自身的弱点,猜忌和贪婪所致。</p><p class="ql-block"> 其实吧,我这人真的是个好人,挺不错的好人,绝不是在自卖自夸,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