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雪

春天傍晚时分，一片片绿荫掩映的院落上空升起了薄薄的烟雾，像一层细腻的轻纱笼着小村，银杏树枝头的嫩芽多了起来，小枝上长着无数绿色扇形的叶子，透着一股灵动的美。

张晓心的姥姥过世了，一家人去上海奔丧。吴念军想着去她家看看，把在学校的作业本和试卷带给她。不知晓心回来了没？她这几天肯定很悲伤，不知她瘦了没？这个要强的晓心，肯定会日以继夜地把作业给补上。早点把作业本给她，可以让她早点赶功课。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晓心家门口了。晓心家的大门虚掩着。吴念军轻轻一推，院子静地出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肥皂香味。房门关着，应该有人在。念军想敲门，随着轻柔的水流声传入耳际，他的心禁不住剧跳，他想走，但是脚又跟灌了铅一样，挪不开，透过门缝：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水珠沿着少女胴体的曲线流淌，闪烁着柔和的光，瀑布般的长发，披在凝脂般肌肤上。念军看得血脉偾张。他蹑手蹑脚退出，慌张往家里跑去。

晚上，他没扒几口饭，就借口不舒服躺到了床上。母亲怪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没生病吧！”“没有。”念军应答着，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场景不停地跳出脑海。他想起了孩提时代玩过家家，晓心戴着红盖头被扮成新娘，他演新郎。他感到耳根发热。他被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包裹着，兴奋，激动，羞耻，害怕……迷糊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十里红妆，他把她娶回了家。“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