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秋色好

曦明

秦岭秋色好 文/曦明 向往秦岭已久，今秋终于成行。十月底我们到达宝鸡市陈仓区，次日从斜谷村开始沿褒斜古道深入秦岭。 山峦叠嶂烟雨朦胧，峰高林密冰雪初现。公路在山谷中蜿蜒，山坳时而狭窄时而开阔。农舍依附山脚，或连片成村，或零散独处。其实古道踪迹难觅，驾车走在现代公路上，只能想象它的存在。 汽车盘上一座大山，登高望远，秋色青黄不接。接近山顶的公路是一条人工开挖的山口，“秦岭通衢，三国古关”八个白色大字夹道欢迎。一座仿古桥横跨公路连到两侧山体，桥上标识“雪域太白”赫然醒目。穿过桥下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高山草甸，左边有一座公园。 坐了半天车，正好去公园里活动一下身子。公园场景和人物雕塑再现了三国故事。牌坊标明这座大山叫“衙岭”，刚才盘上的山坡就是五里坡。蜀汉丞相诸葛亮六出祁山，走褒斜道翻越衙岭去到五丈原。在与司马懿交战时不幸病逝，演绎出“死诸葛吓走活仲达”的神奇故事。显然衙岭是诸葛亮的主场，主题公园以正面形象展现了古代蜀国人物，符合传统。 岭上有一列大字“江河分水岭”，两条巨龙并立上方。这意思是，与衙岭相连的山岭作为界线，南坡的水流进汉江，最终汇入长江，北坡流进渭水，汇入黄河。这个雕塑的地理意义非常显著。 地理老师说，秦岭也是我国南北分界线。一月份零度等温线横穿秦岭，高于零度是南方，低于零度是北方。 再往南十二公里就到了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太白县城。周围许多山峰都在县城视野的下方，的确是雪域高原的样子。市面上苹果、柿子、板栗等本地特产便宜又好吃，物产相当丰富。街边景观树叶已落去过半，山上色彩稀少，我怀疑秦岭的秋色已到尾声。 斜谷村，褒斜古道起点 挺进秦岭 衙岭北坡秋色 雪域太白，三国古关 衙岭三国文化公园 长江黄河分水岭 太白县步行街 　　在太白县城度过寒冷的一夜，次日奔黄柏塬大箭沟而去。从县城出来向南继续爬坡，意味着我们还在大山北坡，植被要差一些。翻越又一个垭口时，手机显示海拔已达两千一百多米。路边有个观景亭，前方连绵起伏的山岭尽在脚下，多云天可见云海，此处故名“大岭云海”。 大岭山南坡路陡弯急，植被茂盛，秋色渐浓。两侧山色层林尽染，五彩斑斓。山谷里小溪边，阳光挥洒穿透彩色树叶，照耀清澈流水，山间林木变得通透，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彩。早就听说太洋公路的秋色很美，自大岭云海下来这几十公里是其中最好的一段。只可惜无处停车，有些游客靠路边停放，占了半个车身的路面，险象繁生。罢了罢了，我们放慢车速，坐车观赏。 中午到达大箭沟景区，接驳车把我们送上半山，沿溪边栈道向下漫步赏秋。 山谷底部是一条溪流，岩石河床被冲刷得圆润光滑。秋水亦知时节，一改汹涌混沌，收敛得清澈儒雅。或潺潺流淌，轻盈洒落。或积水成潭，宛如翡翠。 两侧山林则浓妆艳抹，高调登场。灌木丛茂密簇拥，乔木林藤蔓缠绕，不分高低贵贱竞相斗艳。草木无情亦知冷暖，在四季轮回之中冲上生命高潮，在雪封冰冻之前释放热血激情。 游客们沉浸在山水交响的华彩乐章之中，享受大自然的美妙旋律。你看那，红衣少女与秋色争奇，恩爱伉俪沿溪流随行。丛林古道，倩影摩挲。流水小桥，游人好摄。没有长枪短炮，我仅凭手机贪婪地把这目不暇接的美丽画卷尽收囊中。 大箭沟秋色 酒店山景（黄柏塬） 　　第二天原路返回，经太白县城赶往留坝。留坝属于汉中市，有一条“最美乡村公路”，又叫高江公路。 接近高江公路的路边，有一棵扎了好多红绸的银杏大树，孤零零的引人瞩目。上前一看，居然有四千年树龄。传说商末周文王来过这里，曾赞叹“此树神树也”。我不禁感慨，如果这棵四千年银杏会说话，他一定能证明夏朝的存在。 高江公路四十公里，两侧路肩水杉成排，已经穿上红色的秋装。落叶像羽毛一样飘飘洒洒铺满路面，形成一条红彤彤的长廊。游人穿行其中兴奋不已，于是各种摆拍录像。一路走走停停，乐此不疲。 沿高江公路北上，借道宝鸡凤县，翻越高山又转回到汉中留坝。山下有一座张良庙，香客熙熙攘攘，看来张良与留坝渊源深远。 留坝在秦岭腹地，自然和人文景点很多。我们按计划在民宿住上两晚，选几个景点走走，把节凑放慢一点。 四千年古银杏 高江公路，最美乡村公路 公路秋色 　　晚上下了大雨，早上山峰云遮雾绕。秦岭三大高峰之一的紫柏山，是刘邦的大将张良弃官隐居的地方。我们乘索道上山，再徒步登上山顶。山顶没有树木，开阔的草甸茂盛而枯黄。云雾忽聚忽散，众山时隐时现。寒风凛凛无处躲藏，我们逗留片刻便赶紧下山。山坳中有一条情人谷，本来落羽杉红得覆天盖地，只可惜昨晚的大雨把它们打成了光杆，此处秋色就此谢幕。 天空已然放晴，继续向秦岭纵深追秋。午饭在山脚下小溪边的农家打尖，店里只剩下半只大公鸡，被我们抢先要了。满山的秋色已让我审美疲劳，大片的包谷枯萎在田野，引起我好奇。农家说旅游旺季太忙，入冬了才有时间收割。秦岭真是个好地方，夏季气候凉爽，秋季万山红遍，旅游业让农民增加了不少收入。 回到驻地，女房东正在下厨，她说天气冷，晚餐就在他们家客厅吧。男房东下班回家，拿出他泡制的药酒给我们助兴。问他咋不在路边树广告牌，他说不想和邻居争抢生意。我说你应该是村长或村书记吧，他憨厚一笑。 紫柏山上 紫柏山草甸 紫柏山下 情人谷一夜入冬 诸葛亮养马场 秦岭人家 农家田园 　　秦岭的秋色南重北轻。南坡日照充足风调雨顺，冷空气被高山阻隔，因而植被茂盛。我们是从南方来的，一年四季看惯了绿水青山，如秦岭这般万山红遍的秋色，却实在难找。可见秦岭的地理作用非常重要，气候特征十分明显。 秦岭是华夏文明发祥地，又是中国南北分界线，故有“中华龙脊”之称。美丽的秋色愉悦了我的心情，古老的历史滋养着我的精神。我意识到，这次轻松的秦岭风光之旅，也是丰富的秦汉文化之旅。 （2023年11月，写于深圳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