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行（二）

杨树人

11月3日，我们在建水古城游玩。游建水古城原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是两个云南人向我推荐的，说建水古城的城门比天安门还大，于是我们离开西双版纳就来到了建水。其实我们2017年和同学自驾云南的时候来过建水，但那次只去了十七孔桥。

建水古城始建于唐南诏国时期，古称临安， 距今已有1200年历史。元、明、清三朝这里都是滇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古城现有古建筑50多处，寺庙40所。城中心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街（临安路）串联着几个主要古建筑群，有城东门即迎晖门、朱家花园、文庙、学政考棚和府衙等。城区还有朱德旧居。县城极大程度地保留了千年前古城的布局，被称为云南活着的古城博物馆。古城不大，但游人络绎不绝，是一个让人留念的地方。

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原有土城扩建成砖城，建四座城门，现只有东门即迎晖门保留下来。城门上的朝阳楼始建于洪武二十二年（1789年），高24米，三重檐歇山顶。“雄镇东南”四个大字雄健有力，面朝东方。整个城楼气势磅礴。想不到在这个偏远县城还有这等雄伟的建筑，是不是比天安门还大无法考证，但它确实震慑人心。

城楼里展出了多幅1900年—1904年古城风土人情的照片，其中两幅彝族姑娘裸露上半身的照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看注释才知道那是彝族人对生育的崇拜。这些照片由当年法国驻云南总领事方苏雅拍摄，近年由两位昆明人赴法翻拍带回来的。

城门的内侧。四个大字好像只认识第一个字。

朝阳楼的西面。

看这个字的落款，“雄镇东南”四个字是清朝乾隆年间挂上去的。

朱家花园。清末乡绅朱渭卿兄弟历时三十年于1910年建成的家宅和宗祠，有“西南边陲大观园”之称。朱家花园坐南朝北，占地2万多平方米，主体建筑呈“纵四横三”布局，有大小房舍214间，天井42个，临水戏台1个，还有一个巨大的后花园，不愧是当年云南三个商帮之一“临安帮”首富的宅院，建水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组成之一，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一进大门就看见莫言的题字：建水城中旧宅之多，朱家花园之大，在县级市里不知是否敢称第一。

进入大门就是二门，门眉上刻有“循规蹈矩”四个字。

这是内宅门。进门就进入内宅了。门眉上的“四水归堂”是指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雨水流入天井，寓意聚财。

工字形过厅。

过厅两侧的花墙。

房屋的柱础。每一个柱础的造型和花纹都不一样，非常讲究。

怀远厅。内部陈列大量史料，介绍朱家自明万历年至清末十一代人的兴衰史。1949年后，朱家花园被用作军队医院，所以能够基本完整地保存下来。

戏台。

看戏的华堂。

华堂的雕刻木门。

后花园。

花园小径上的石雕。我特别用鞋做了一个参照物。

文庙。始建于元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距今已有738年。按照山东曲阜孔庙的风格规制建造，中国三大孔庙之一，规模仅次于曲阜孔庙和北京孔庙。下面从南到北依次记录文庙的主建筑。

太和元气坊始建于明万历三年（1575年），清雍正四年（1726年）重建，是一座五开间四柱三楼三门道木石牌坊。

进门就见孔子圣像。

巨大的泮池。全国各地的文庙泮池都是半圆形，只有建水的文庙泮池是椭圆形。占地45亩，规模之大属全国之冠。

面对泮池的洙泗渊源牌坊。“洙泗”指的是孔子家乡的两条河。“洙泗渊源”意为孔孟思想源远流长，影响深远。该牌坊为典型的五开间五楼三门道古牌楼，面阔 23.7米，高9.8米，为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重修。

洙泗渊源牌坊的背面，镌刻“万世宗师”。从这里可见泮池，视野极其开阔。

礼门坊位于洙泗渊源牌坊东侧。原为木制牌坊，清顺治四年（1647年）毁于兵火，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重建为石牌坊。

下马碑。“官民人等至学宫下马”始行于清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

洙泗渊源牌坊两侧“鸢飞鱼跃”四个字相传为曹操所书。语出《诗经·大雅·旱麓》：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比喻孔子的中庸之道上能达于天庭，下能入于深渊。

“德配天地”坊。现存建筑为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重建。“德配天地”语出《中庸》，意谓孔子之德高明博厚，与天相齐。

棂星门。清乾隆五十年（1785年）重建。四根中柱穿脊而出，高出屋顶2米多，柱顶罩着明代建水窑制的青花盘龙瓷罩，下段柱身上穿插着一条木制龙饰，保留了棂星门原坊式特色，为全国孔（文）庙中少见的建筑形式。

杏坛。始建于元代，明清两代两度重建，现建筑为2000年第三次重建。建有12根蟠龙石柱，建筑规格等级较高，仅次于先师庙。

杏坛内有一块明代天顺年间的”孔圣弦颂图”画像碑。碑上孔子席地而坐，抚琴授课，四弟子肃立恭听；碑文为宋高宗御题《孔子像赞》。

杏坛的柱础。

大成门。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重建。“大成”意谓孔子思想集先贤之大道，以成自己之圣德也。

先师庙。现存建筑为清嘉庆九年（1804年）重建。先师庙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正殿。殿内悬挂着清朝八位皇帝的御题匾额，非常珍贵。

大庙左右檐角各有一根石龙抱柱，都是用整块巨石精心雕刻，技艺高超，南国无双。

门前石阶正中的青石雕龙御路石。

庙前的铜质香炉造型特别，据说全国仅此一件。

庙内供奉的孔子塑像。旁边是配享从祀的“四配、十二哲”。“万世师表”匾为康熙题匾，“生民未有”匾为雍正题匾。

“与天地参”匾为乾隆题匾。

“圣集大成”匾为嘉庆题匾。

“圣协时中”匾为道光题匾。

“德齐帱载”匾为咸丰题匾。

“圣神天纵”匾为同治题匾。

“斯文在兹”匾为光绪题匾。

十年浩劫留给文庙的印记。一个善良的理解是，建水人用这种特殊方式保护了文庙。

文庙内还有记录重大历史事件的古碑。这是位于先师庙东侧碑亭内的一块《御制平定青海告成太学碑记》，记载了清雍正年间平定青海叛乱的详细经过。

这是西碑亭内的《御制平定回部告成太学碑》，此碑独特之处在于满汉文两块石碑合为一体，以一个碑顶固定。碑文为乾隆皇帝亲书，记载了乾隆年间平定新疆准噶尔贵族叛乱的史料。原碑立于北京文庙内，临安知府复制于此。

离开文庙我们直奔十七孔桥。十七孔桥也称双龙桥，因其横跨在庐江和踏冲河交汇处而得名。该桥位于建水县临安镇，于清朝时期分两次建成，乾隆年间先建了三孔，道光年间又建了十四孔与之相连，形成了现在的十七孔石制拱桥。桥长148米，中部建有三层阁楼，桥的两端各建有一个桥亭，北端桥亭毁于战火，现只保留南端桥亭。远看该桥犹如一艘楼船，非常有特色。它是云南古桥中规模最大、艺术价值最高的一座多孔拱桥。我国有两座十七孔桥，另一座桥位于颐和园内。一官一民，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我们幻想着拍到阳光映射十七个桥孔的画面，可惜愿望没有实现。也许是时间晚了一点，也许是季节不对，留下了遗憾。

从南端桥亭看桥中间的楼阁。

四百多年以来，无数的人从桥上走过，青石桥面被磨得锃光发亮，印证着悠久的历史。

4日，参观云南提督学政考棚。这是明朝建立的滇南四府（临安，元江，开化，普洱）学子进行院试的考点。云南提督学政每三年内两次来此举行院试。考棚占地6千平方米，有房屋百余间，是个六进院落。

明清时期的临安府院试，每场考试结束都以圆榜的形式公布考生的成绩。圆圈上居中最高者为第一名，称 “院案首”。其他考生依照排名，按逆时针方向排列。考生名字下方的字和号，是运用《千字文》排列的考场号。图案中心的红色“中”字的一竖上长下短，像“贵”字的字头，表示吉利。

大堂是考生交试卷的场所，位于三进院。此院落是考棚的核心区域，也是四府学子举行科举考试的场所。

大堂内演示簪花礼的蜡像。各府、州、县接到学政公布的新生名单后，通知新生穿上蓝袍，齐聚大堂，设宴簪花。

学政署。

展厅里的清代临安府进士名录。临安元代兴学，清朝建有四个书院。当年有“临半榜”之称，意即云南科举中榜者中，临安府就占半数，堪称云南之冠，全国罕有。

袁嘉谷，云南唯一的状元。

考棚收藏了大量古砚和临安文人墨宝，包括苏东坡、颜真卿的碑帖。这是收藏于西安碑林的《松鹤图》拓片。

这是收藏于西安碑林的《观音》拓片。

考棚外的塑像。再现了金榜题名者奔走相告，名落孙山者仰天长叹的考生百态。

临安府署。始建于明洪武十五年(1382 年），沿用至清末民初。明清时期，临安府署一直是临安府府治所在，管辖建水、石屏等12个州县、长官司及掌寨。现有建筑为2019年在原址上恢复而成。

玉皇阁。始建于明代万历年间（1573年— 1620年），永历元年（1647年）毁于张献忠起义军大火，永历八年重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天君庙。与学政考棚一墙之隔，始建于明嘉靖年间（1522年-1566年），为临安府 “七寺八庙”之一，属道教宫观。这里也是 1903年周云祥起义军的大本营、1911年辛亥起义军军政府所在地。

建水古城还是众多电影、电视剧和综艺节目的拍摄地。

十二眼井，又称扇井，因其井眼呈扇形排列而得名。位于东门内临安路边，始掘于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扇形排列暗喻临安是风水宝地；十二眼井与中国古代历法纪年暗合，又代表着十二属相。

井口被绳索磨出深深的凹痕，两侧的小孔多半是溢流口。

文庙前的街景。

东门外的小桂湖。明朝状元杨慎曾两次寓居临安，开堂讲学。其家乡有桂湖，后人为了纪念他，将他寓居的洗马塘改称“小桂湖”。

建水特有的餐桌和餐凳。围它坐着吃饭很不舒服。

离开建水，我们去昆明。途中路过抚仙湖。

5日，参观云南省博物馆。

入口处立着金翅鸟的放大复制品。

云南省博物馆的展品不是很多，但非常有地方特色。下面记录一些主要展品。

大理国 银鎏金镶珠金翅鸟 （宋）。1978年在崇圣寺三塔的主塔—千寻塔塔顶被发现。曾参加“国家宝藏”特展。

牛虎铜案（战国）。祭祀礼器。民间有“南有牛虎铜案，北有马踏飞燕”一说。

鎏金骑士储贝器（西汉）。曾参加“国家宝藏”特展。

杀人祭鼓铜储贝器（西汉）。再现了古滇国杀人祭神的场面。全国只此一件，国家一级文物，禁止出国展览。

战争场面储贝器盖（西汉）。展现了古代滇族军队与昆明族军对交战的场景。

银背光金阿嵯耶观音立像。1978年在千寻塔塔顶被发现。

金镶红蓝宝石冠（明）。出土于沐崧夫妇合葬墓，沐崧夫人徐氏的束发金冠，国家一级文物。沐崧为明朝镇守云南的黔宁王沐英六世孙，徐氏为徐达六世孙女。

金莲花冠（明）。出土于沐祥夫妇合葬墓。

聂耳小提琴（复制品）。聂耳后人捐赠。用料和做工都一般，但聂耳用它创作了 《义勇军进行曲》。曾参加“国家宝藏”特展。

二鸟践蛇铜斧（西汉）。滇王的重要仪仗器。

滇王编钟（六件之一）。

二虎噬猪铜扣饰（西汉）。

圆形鎏金镶石猴边铜扣饰（西汉）。

大理国 铜鎏金五股金刚杵（宋）。

鸡形陶壶（新石器时代）。

猎首纹铜剑（战国）。

木雕门窗（明）。

壮族披肩（清末）。

佤族披肩（清末）。

银缧丝松鹤纹盖罐。

银透雕图案六棱盘。

杜文秀绣花夹衣（清）。杜文秀是清道光年间的秀才，后成为云南起义军领袖，曾建立“平南国”，失败被杀。

杜文秀绣花软缎绣花鞋（清）。

烟枪。

著名的援华美国飞行员救命符（20世纪40年代）。

11月6日，游览石林景区。当年龙云到这里视察水利，无意中发现石林，于是石林景区于1931年建成。石林景区分大、小两个景区，我们首先游览大石林景区。

石林是这样形成的：石灰岩受到力的挤压后，产生了两组以上的裂隙，岩石分割成了网格状；水和生物等沿着这些裂隙往下溶蚀，随着裂隙的加深加宽，一个个石柱逐渐分离出来；再经构造抬升，石柱露出地表，组合在一起，就成了石林。

“石林胜境”是大石林最著名的景点。现在的“石林”二字于改革开放后重新镌刻，落款“龙云”是应龙云儿子的要求加上的。原龙云题字位于下部，在极左时期被铲除。

可惜我们游览的时间天气不好，后来还下了小雨。地面湿滑，我们没有游遍大石林景区。

坐观光车来到小石林景区。不同于大石林景区的“拥挤”，小石林景区视野开阔了许多。

“阿诗玛”是小石林里最有名气的景点。

三足鼎立。

11月8日，从昆明到广西壮族自治区靖西市的路上。云南的云真是美不胜收。

11月9日，游览德天跨国瀑布。瀑布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中国与越南边境处的归春河上游。与紧邻的越南板约瀑布相连，是亚洲第一、世界第四大跨国瀑布，国家5A级旅游景区。还是《酒是故乡醇》和《花千骨》的外景拍摄地。

照片左边就是越南的板约瀑布。

下面两张照片是板约瀑布。

10日，游览鹅泉景区。鹅泉位于靖西市城西南郊。泉水来自30多米深的地下河，四季不涸，清澈碧绿，是德天瀑布的源头。

这是鹅泉长桥，建于清末，长70米，为15孔石拱桥，昔日村民通往县城的主通道。

水中的植物。

11月11日，游览鹿寨香桥岩溶国家地质公园。公园位于鹿寨县境内，景色一般。

香桥岩。

蜘蛛洞。曾被电影《西游记》剧组选中，拍摄蜘蛛精洗澡的镜头。

九龙洞。以洞内9座边石坝蜿蜒如九条巨龙而得名。

脑纹状沉积。我去过好几个溶洞，这种沉积还是第一次见到。

照片左边的一条垂直线是一条古藤，非常神奇，堪称中国一绝。

13日，拜访左宗棠故居。故居位于湖南省湘阴县南部柳家冲。1843年，左宗棠用教书所得积蓄约九百两白银在柳家冲置田70亩，并亲自设计建造了一座有48间房屋的砖木住宅。因挚爱柳树不折性格，起名“柳庄”。左宗棠在柳庄居住了14年，期间，他研习农事，钻研农桑，还广泛研究天文、军事、历史、时事，为其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奠定了深厚基础。现存建筑是在原址上修建的。

景区入口处的“柳庄”二字为湖南名士、共产党诤员李锐所书。

进门就见“耕读传家”雕塑。

故居入口的“柳庄”匾额是左宗棠亲书。

故居前有一个巨大的池塘，名“天砚”。

朴存阁是庭院南侧的一个魁顶阁楼，这是主人读书藏书的地方。“朴存”是左宗棠的字。

“克家不私”匾是左宗棠部将王德榜献给左公的七十寿庆特别寿礼。

“湘上农人”是左宗棠的号。

左宗棠以“天地正气”自勉，也以四字赠送至交。

百余年来，左氏后裔深受左公精神影响，始终怀揣着至公之心，大多投身于教育、科研、医疗、文化、艺术等领域。我的硕士学位证上盖“左禹”章，左禹是左宗棠的重孙，家族世系表中在列。

14日，我们回到家。历时31天，跨越8个省份，行程8341公里的云南之行顺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