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1月10日,立冬第二天,寒流突至,气温骤降。一夜的寒风不仅扫走了残秋所留的最后一丝余温,也带走了小兔“扑离”的生命。</p><p class="ql-block">这突然的崩殂弄得我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有着自产锦帽貂裘能力的兔爷为何这样畏寒如虎?于是疑问随着记忆的指针拨回到了原点…</p><p class="ql-block">初夏时节,禁不住孙女的央求,从朋友家抱来一只小兔。它虽然没有小白兔那么乖萌,但那一身流行的“高雅灰”,倒也独具特色,可爱有加。因不辨雌雄,索性就叫了它“扑离”,取《木兰辞》中扑朔迷离之意。我本不喜欢养小动物的,拉屎屙尿的太麻烦。更何况现在年纪大了,有限的时光总觉得还有学不完的东西,所以更加不舍得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但是抱来后见到孩子们欣喜的样子,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养好。</p><p class="ql-block">于是选址、寻材、造房,很快一个兔笼子就改造好了,并且有着用铁丝网围城的整扇的落地观景大窗,放在树冠如盖,枝繁叶茂的大桑树下面,俨然一座豪华别野。</p><p class="ql-block">不用去四处搜罗,院子里有许多鲜嫩的青草和野菜供它饱腹。还有这一树掐了长,长了掐的营养丰富的桑树叶,足以让这小家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没多少时日便吃得滚瓜溜圆,活蹦乱跳,甚是喜人。这美好的光景应源于我自己的亲力亲为专亲独宠。然而事情偏就在此时出现了转机。</p><p class="ql-block">一日我正在屋中写字,老头悄悄地站在了我身后,说了一句:兔子我喂了。我大感惊讶,我俩一向“互不相扰”的,这是哪柱香烧错了?既然人家有心相帮,咱也不能驳人好意,于是这个兔子的饲养员就变成了两个。自此,我便开始松懈,不在每日早晚定时下楼去给它喂食。渐渐的,我发现,兔子窝里的草不是堆积如山,就是空空如也。</p><p class="ql-block">更有甚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兔竟接连出逃。逃出后它也并不走远,而是在旁边的草丛或杂物堆里隐藏起来,过几天逍遥自在的生活。然后会在某一天某一时便悄悄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给我一个惊喜,然后乖乖的让我捉回笼子。但是我还是怕它被别人抱走,便把笼子再次四面加固,它才再没有钻出去。</p><p class="ql-block">就是这些恣意放浪的日子改变了它良好的卫生习惯,它不再去我给它放置的纸箱盒里如厕,而是随处拉尿。加上笼子加固难以打扫,它身上便时常散发出难闻的骚气味。它的皮毛也失去了原来的光泽和柔顺,腿部的毛还经常被尿渍湿打绺。渐渐的,我对它的喜爱程度开始减弱而慢慢生厌。</p><p class="ql-block">其实,万物都是通灵的,你对它的爱恶它也会有感知的。它不在跟我撒欢,而总是落寞的躲在角落里,机械的啃食着我给它投递的食物,俨然一副被打入冷宫的样子。</p><p class="ql-block">终于,在那个夜晚,在那个刚刚立冬便寒风凛冽的夜晚,它走了。笼子里剩了一堆我给它从田里拔来的野菠菜。</p><p class="ql-block">它也许是不堪忍受以后岁月的更加凄冷,它也许是吃了我漫不经心给它喂的有问题的野菜,它也许是领悟到了它来这人世间一趟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p><p class="ql-block">忽然间泪流满面,从来不爱啰嗦的我为了它,在纸上啰嗦了一夜…</p><p class="ql-block"> 11月28日夜,草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