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福鼎是新疆各族人民心中的一面旗

美友10479596

贾那布尔·司马胡力

2003年11月24日，尊敬的赛福鼎同志在与病魔进行了长期顽强的斗争后，走完了他辉煌灿烂的人生。他的离去，使我感到无限的悲痛和伤感。当看到中央对他作出的高度评价，我又感到了欣慰和高兴。中央对赛福鼎同志的肯定，是对一代人的肯定，是对新疆少数民族的肯定，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赛福鼎同志虽然走了，但他像一面光辉的旗帜仍然飘扬在我们的心中。前不久，中央组织部的同志到新疆考察干部，我与他们说起赛福鼎同志时发了一段感慨：新疆地处西部边陲，是多民族群众聚居的地区，周边与多个国家接壤，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各族人民怀念赛福鼎同志这样的主席，需要赛福鼎同志这样的主席。

　　△1958年10月，赛福鼎·艾则孜（二排右一）参加修筑兰新铁路劳动，工间休息与筑路工人交谈。

赛福鼎同志是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的旗帜。我从1958年认识赛福鼎同志后，就感到，他思考、处理工作中的问题，总是将立足点放在是否有利于国家统一、民族团结上，他确实是一个有政治家风度的领导人。1958年，全国开展了反右派运动，新疆开展了反地方民族主义的斗争。斗争的起因是极个别少数民族同志反对国家将铁路修进新疆来。有人散布谣言说，铁路修进来后，汉族人就要大量涌进新疆，掠夺我们的资源；有人说，铁路修进来了，那不是幸福，而是灾难。面对这些不利于民族团结的言论，赛福鼎同志旗帜鲜明地指出：“这是地方民族主义的思潮!客观上帮助了极少数民族分裂分子的阴谋破坏活动。我们必须坚决予以制止。要耐心细致地搞好群众的说服教育工作。”他及时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其他领导同志取得一致意见，报请中共中央，在新疆开展了为期90天的反地方民族主义的斗争。当时，我在阿勒泰青河县任县委副书记。赛老到我们县了解反地方民族主义的情况，并指导工作。他分别在干部群众的座谈会上给大家摆事实、讲道理，澄清人们的模糊认识。他动情地说：“新疆这么大，只靠少数民族是难以发展起来的。新疆各族人民解放事业的伟大胜利，是靠全国各族人民共同奋斗的结果，现在我们要建设繁荣富强的新新疆，这是一件比人民解放事业更加伟大艰巨的工程，没有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支持和参与，那是不可能的!事实证明，新疆解放后的这几年，我们新疆的生产力比解放前有了很大发展，人民的生产、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你们说，哪一件事情离开过兄弟民族?因此，反对汉族同志进疆搞建设，反对修铁路，那都是很不明智的。当前，我们要彻底清理地方民族主义情绪，纠正错误的认识，把思想行动统一到自治区党委和政府的意图、决心上来。”当我们汇报了一些具体人的具体想法时，赛老说：“民族感情和家乡情结是可以理解的，有点牢骚也可以原谅，不要轻易说成是地方民族主义。但是，铁路修进来了，既是全国的，更是新疆的!有了好的交通条件，新疆才谈得上发展。”个别同志在反对地方民族主义的问题上，有过头的倾向，赛老发现后，进行了正面引导。他认为，绝大多数还是认识和情感问题，不能搞斗争扩大化。一定要牢牢把握斗争的方向，不偏离中央的政策。

赛福鼎同志一贯坚持新疆各族人民大家庭的观念。他是维吾尔族人，他爱他的家乡，爱他的民族，但更爱中华民族大家庭。他曾经对找他办事或反映情况的维吾尔族同志说:“我是新疆各族人民的主席、领导。我的职责是为全体新疆人民谋利益，不能只为维吾尔族着想。”在北疆的塔城和阿勒泰交界处居住着维吾尔、哈萨克、蒙古三个民族的群众，这里的群众由于历史遗留问题，曾经发生过群斗群伤事件。自治区党委派赛老前来处理。他深入各族群众之间，认真听取他们的呼声，仔细研究问题的来龙去脉，多次与这几个县的干部群众一起探讨解决问题的办法。经征得方方面面的同意后，在赛老的主持下搞了一个有关各族人民群众和平共处、团结互助的协议。在关系到生产、资源、交往和宗教信仰等各个方面，他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将协议发到干部群众手中，进行广泛的讨论，获得了三方通过。打这以后，这个区域的群众再也没有发生大的纠纷和群斗，一直比较稳定。这里的人民群众经常想念赛老的恩德，常说:“我们的赛主席为我们办了一件大好事。”

赛福鼎同志一直认为，要永远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的大好局面，一个重要的措施就是要使少数民族干部学习普通话和中文，使少数民族干部与汉族同志能够尽量融合在一起。20世纪60年代，赛福鼎同志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建议中央党校开办了两个新疆班，一个是理论班，一个是轮训班，专门培养少数民族干部。这在中央党校的历史上是头一次。赛老当时考虑到，理论班培养的是一批青年少数民族干部，他们是新疆的未来，必须让他们在学好马列主义理论之前，首先学一些中文和普通话。于是他找到时任中央党校校长的杨献珍、副校长艾思奇等同志，建议让理论班的同志进行半年的普通话和中文学习。杨老让我们理论班的同志拿出一个方案。很快，中央党校同意了我们的建议，请来北京大学的教师专门为我们理论班的60个人上了半年的普通话和中文课，为我们学习革命理论和增进与汉族人民的感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们这60个人中，除了6人因出国或家庭十分困难的原因停止学习以外，其他54人通过5年的学习，都成为新疆党政军的中高层领导干部，成为党在新疆维护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的一支重要力量。如今，我们回顾和品味这件事情时，不能不为赛福鼎同志的远见卓识而感动。

　　△​ 于1975年9月，时任自治区党政军领导参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20周年成就展。前排右起司马义·艾买提、赛福鼎·艾则孜、贾那布尔·司马胡力。

赛福鼎同志不但提倡少数民族干部学习普通话和中文，还力主在校的少数民族中小学生学习普通话和中文。在他的提议下，新疆从20世纪60年代起，三年级的孩子就开始学普通话和中文；他还主张从内地调进一批教师。这种奠基性的工程意义极其深远，确实为国家的长治久安，为新疆的长治久安建立了不朽功勋，历史将永远记住他的这个贡献!

赛福鼎同志对“文化大革命”期间极左路线对新疆的干扰破坏深感压力。他认为，新疆作为祖国的西北边陲，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如果经济长期处在落后状态，就难以稳定。1974年，我调到自治区任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党委常委。那时赛老是“四个第一”(即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革命委员会主任，新疆军区第一政委，新疆军区党委第一书记)。我有幸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了几年。当时的新疆还很乱，几乎谈不上有什么市场，连一块糖都买不到，电力、交通、粮食都特别困难。赛老与杨勇同志(时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第二书记、新疆军区司令员)商量，请求中央进行支援。经中央同意，新疆从内地调进了一大批干部，帮助新疆恢复正常的发展秩序。赛老和自治区党委开始根据邓小平同志(他复出后主持国务院工作)的整顿精神，将一批被冤枉、受打击的“靠边”干部解放出来。赛老找到包括被解放的祁果和我们几个同志，一起商量如何处理“文化大革命”遗留的众多问题。不久，祁果同志被任命为自治区计委副主任。赛福鼎同志指示他尽快拿出新疆经济恢复发展方案。这个方案出台后，赛老与祁果等同志一起向当时主管经济工作的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同志作了汇报。李副总理基本上同意这个方案。遗憾的是，不久，“四人帮”搞起了“反击右倾翻案风”，小平同志再次被无辜打倒。我们的这个方案搁浅了。但这个方案所产生的积极影响是巨大的，对以后的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和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起到了重要的参考作用和推动作用。

赛老曾经亲自告诉我说:“毛主席很关心新疆的发展，他多次对我讲，新疆人民的生活要一年比一年好，要比国民党统治时期好，要比苏联好。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实现毛主席的这个指示和愿望?”赛福鼎同志正是这样，为了新疆人民的幸福生活，他呕心沥血，日夜操劳。他在新疆工作的28年里，为新疆的经济建设特别是农牧业的发展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1978年，赛福鼎同志调中央工作。职务的升迁使他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在北京的二十几年，他始终关注着新疆的稳定与发展，始终心系着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在他70多岁的时候，曾两次回新疆视察工作。他带着有病之躯深入天山南北、城市乡村、机关学校、厂矿企业，就“国家统一、民族团结、党的领导、改革开放、民族和宗教政策、新疆的经济建设”等很多重大问题发表了不少真知灼见。他在北京工作时和他病重住院期间，我曾借来北京开会之机看望他。有一次，我在他住地的那个院子里碰见了李鹏同志。李鹏同志说:“赛福鼎是个好同志，你们来看他是应该的。”赛老在病榻上，还向前去看望他的同志询问新疆的情况，并嘱咐我们:民族问题是长期的、复杂的，要坚持不懈地抓好民族团结的工作，要一代一代地抓下去……

　　△于1991年7月，本文作者贾那布尔·司马胡力在阿勒泰市与赛福鼎·艾则孜一起观看节目。

赛福鼎同志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情有谊的朋友式的领导人，他在工作中也出现过缺点和错误，但是他从来都严于律己，勇于作自我批评。他在受到不公正批判的日子里，也从来没有忘记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心中始终飘扬着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的旗帜。其实，他就是我们新疆各族人民引以为豪的旗帜!

「作者曾任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副书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协主席」

（原载《纪念赛福鼎同志文集》民族出版社，2015年2月第一版）

纪念赛福鼎先生逝世二十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