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沟穿越连城山

如灯沉默

我大抵是不想写这篇路书的。没报名就跑来参加活动，我向来是看不惯这样的做派。不写路书，不在群里发言，会不会就能让人们忘了我空降的这档子事？终究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癸卯年癸亥月戊子日（2023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时候既然是初冬，空气稍微有些冻人了。后半夜了，横竖难以入睡。今夜的月光有些许凄凉，也许月亮也有思念的人了罢。早上，汉中市清风户外群组织了沙河沟到连城山的小穿越活动，我想我大概是很想去的。我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想法，就不管不顾了。没有提前报名的我，腆着脸挂着一副可怜相，生生让领队答应我随行。

乘坐面包车去往麻坪寺渡口。同车的队员相互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聊着不咸不淡的过往。车前方吹过来的热风，混合着各种味道，愈来愈烈，无由头的，就从心里反感起来。

麻坪寺的渡口和别处不尽相同。一条延伸向水边的水泥路，年久失修，已经不能算是路了，水泥路的尽头，还有几尺宽的青泥台。每每有客过河，需得电话联系船家，船家开船过来，靠岸后迅速跳下船，拉住船身的栏杆，等客人上船后再跳上去开船。

船缓缓的在水面爬行，柴油机的声音逐渐的在变弱，几不可闻。不经意的一望，褒河水库在阴暗的天空下，黯然萧瑟。满船的人默不作声，各自忙着摆弄手机拍照，时不时的也会爆发一阵笑声，或者指挥拍照的话语。吹在耳畔的细风，越发的刺骨了。那如霜的冷气，透过每一个缝隙，肆意地侵袭。分明是深冬的衣裳，却倍感寒气的凛冽，这一番光景，真真让人觉得难以招架。

船忽忽就开进沙河沟汪家院，没由来的就被这静谧祥和的氛围感染了。不必说氤氲的河滩，飘走的敞篷船，斑斓的群山；也不必说次第层叠的堤坎，郁郁葱葱的农田，房顶缭绕的炊烟。单是那农户家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崽，就让人爱不释手，爱心泛滥。

稍事休息，便徐徐爬山了。尚没爬多远，背上衣衫已经冒开了热气。走到村子后面的铁塔下面，领队正告大家，热了，可以开始脱外套了。我确实觉得有脱下外衣的必要了，背心湿的那一小片，些微的冒着热气，又透着几分寒意。有人讪讪的取笑我脱得太多，只剩下贴身的一层衣服，然后周围的队友便也直直的看我一眼，皆默不作声，兀自忙着整理自己的背包和衣物。

冬天爬山，停下休整时间不能太久，我们便也继续往山上走去。枯黄的落叶横七竖八的堆砌在崎岖的山路上，鞋子踩在上面沙沙做响。树上的叶子金黄金黄的，提溜着一串串晶莹的露珠，欲坠未坠的在叶子边缘上晃悠。大抵是风睡过头了，让这露珠儿嗅不到泥土的味道，反倒生出些许贪恋树叶的念头来。

只那一瞬间，太阳竟从云端探出了头，生生晃得人睁不开眼。被云层撕破的阳光，东一块西一块的，骑在山顶上，挂在树梢间，跌落在草丛里，金光四溅。沐着这初阳，便更觉得这清晨醉醺醺的了，仙境，也无非就如此罢？就此沉醉一场，迷醉一场！

听人家背地里说，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我从此便在身体里驱赶着我的灵魂，想让他不那么劳累，不那么庸俗，不那么浑浊。仿似只有隐没在这山野间，我的身体和灵魂，才能毫无芥蒂的融合。沉重的脚步，挥洒的汗水，被荆棘划破的皮肤，干冷的路餐，亦或是有时爬山回去后的腿疼，都是我要的，甚至乐此不疲。

山野间的路餐，大抵是没什么可口的。冰凉的汉中面皮，硬邦邦的饼子，油腻的锅贴，就着温水也勉强可以饱腹的。却也有那些热心的姐姐们，背来洗切好的水果，自己亲手做的面食，商场买的一些精美零食，那就是另一番风味了。大多时候，我也可以没皮没脸的混吃混喝一番，却也没人多说什么，分享的过程倒也是其乐无穷的。

山崖边，稍微平坦的铺满松针的地上。大家把自带的美食一溜的铺开，或围坐，或独自散开而食。估摸着都是很饿才是。

总算是走到唐老太爷的老宅边了。我们背后通常会叫他唐老汉的，虽感觉上少了一点敬意，但尊敬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这里曾经也算是我们爬山途中的专属饭店了，每每走到门前，老人家便会端出几张凳子让大家坐下，然后大家开始掏出路餐吃起来。他便又拿出开水招呼大家。老人家独自在深山住了很多年，有一群活力满满的人同他说说话，或者只是他看着大家说，估计也是挺开心的。还有很多爬山爱好者从山下给老人背一些油盐酱醋和米面来送给他，如今却人去楼空，家园衰败，不知老人今何在？立于断墙之畔，生生生出满腹感慨。

唐老汉房子旁边有两棵树，一颗是柿子树，另一棵也是柿子树。火红的柿子挂满枝头，在湛蓝的天空下，如繁星般耀眼，美的让人吃惊。我不会去搜索赞美柿子的诗篇，大抵是没有诗句能展现眼前的画面。

走回到连城山，我依然会来到山顶，在雷神殿门前房后转转。俯瞰褒河山水秀美，燃心中浩然正气；祈愿祖国光芒万丈，照神州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