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十年代,横穿川、陕、鄂三省的襄渝铁路正式开工。由于当时修铁路依赖人海战术,人员缺口很大。危机关头,从陕西抽调25800多名,六九、七O届的男女中学生,编入铁道兵建制,被称为“学兵”。 由此,世界铁路建设史上就有了一支最年轻、最特殊的团队。学兵们与铁道兵并肩战斗近三年。五十年过去了,但有些事,仍记忆犹新。特别是女学兵们……</p><p class="ql-block">一、买柿饼 初到三线时,条件十分艰苦。尽管女学兵连的驻地在团部,部队对大家很照顾,但是,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只能是住帐蓬睡地铺。别说做饭是女人的专利。当时,大家还都是些“女娃娃”,做饭也常常掌不住火候,吃死面馒头夾生粥真是“家常便饭”。虽整天高梁米、压缩菜能吃饱,不像男子连那样挨饿,但是大家还是极不适应。团部驻扎地叫大棕溪,是个山区小镇。小镇依着小溪而建,弯弯曲曲的。女子连建在一个回水湾处,“环涂皆山也”。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望见满山的柿子树。特别是深秋季节,就是挂满红灯笼的风景树,煞是好看。在城里,我们哪见过这景致,有空就上山转转。近看更宜人,真想伸手摘几个解解馋。但连队再三强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雷池不可越呀。可发现有落果,忍不住就来个嘎嘣脆的一口,哈,真涩。原来没加工过的柿子不能吃!当山民们把柿子削皮挂在屋檐树枝上晒晾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柿饼是这样加工的。都想着,能从他们手中买点过过瘾才好。一个休息日,有几位战友在后山见一个老乡,背了多半背篓黄黄的扁扁的东西,都围过去问老乡背的什么?老乡用浓重的陕南口音说:柿——饼儿。初来乍到,还听不太懂方言话。只是看那颜色和形状很象柿饼,都抢着要买。那老乡急得连忙摆着双手:“不卖!不卖!”一个性急的战友拿起一块就想往嘴里放。急的老乡抓住她的手往下按,放下背篓,直摆手。看大家还不明白,就连着做了一串动作:左手端碗,右手往嘴里拨拉,拍拍肚子,双手往下压,最后,左手捏鼻子,右手来回扇。我们这才齐刷刷的为上去仔细看,一个个捧腹大笑:原来,这不是柿饼,是屎饼儿——牛屎饼。哈哈哈……笑死个人了。</p><p class="ql-block">二、夜半拉练 部队的战备弦总是绷的紧紧的,经常进行夜间拉练。学兵么,自然也不例外,也经常夜间紧急集合。白天劳累一天,睡的比较深沉。睡梦听到嘟嘟嘟……的哨音非常紧张,速度极快的穿衣打背包,生怕迟到拖了班排后腿。漆黑的夜里,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进行着跑步、卧倒,匍匐前进等一系列科目。每次紧急集合完毕,连领导都会在队伍后面拾到一堆大家跑掉的毛</p> <p class="ql-block">巾、牙刷、腰带等等。更有趣的是,一次拉练回来,全连在操场列队点评。大灯一开,呵呵……洋相百出。有抱着被子的,有反穿衣服的,有跑丢鞋子的,有个战友裤子穿反了,前开口跑到后面…全连战士都笑翻了。此后,连队进行针对性训练,从打背包开始,从洗刷用具、鞋子、衣物的摆放等细微处入手。熟能生巧,次数多了,再紧急集合时大家都不慌乱了,速度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象一个兵。五十年了,那段不穿军装的铁道兵生活、永远铭刻在记忆深处。</p><p class="ql-block">三、歪打正着 那时候条件极差,女学兵们没有条件,也不懂得保护自己。爱干净的天性,使大家常常在冰冷刺骨的河水擦澡洗衣,例假期也毫不再意。连长是过来人,她心疼这些女学兵们。硬性规定每人每月例假两天,并让炊事班为大家烧热水。这样,每到周六我们可以有一盆热水洗澡了。但都是豆蔻年华的年轻人,在工作上,大家“争强斗狠”。加之施工任务日益紧张,每月的例假很少有人休息。仗着年轻身体好的优势,即使过度劳累浑身疼痛,也是睡一晚基夲就恢复了。所以,对活重一点,累一点,根本不在乎。一上工地,就玩命的干。我就曾创过一天砸 两方多石子的记录。记得只有一次我受凉感冒,头疼的历害。收工回来就找卫生员要了两片药,饭也没吃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心想着快好吧,千万别影响了明天的出工。半夜时分,突然紧急集合哨音响起,黑暗中战友们迅速穿衣打背包跑了出去。那时候经常“紧急集合”,对哨声特别敏感。我虽然头疼欲裂,心慌腿软,却也强挣着起来。脚一用力一蹬,忽感到一阵刺骨疼痛。疼的我冒了一头冷汗。拿手一摸,是一颗图钉扎在脚心。原来,我睡铺的墙上是班里的学习园地,上面的图钉掉到铺上了。我咬着牙拔掉图钉,也顾不得疼痛,背上背包就跑出去集合了。这一疼一急,让我出了一身冷汗。谁知,这一出汗我感冒竟然好了。 </p><p class="ql-block"> 四、高超的睡觉本领 那时,正值青春年少,能干能吃能睡。加上劳动强度大,大家总感觉睡不够,抽空就想迷糊一会。慢慢的各自就无意中练就了高超的睡觉本领。出早操边喊“一二三四”边打顿,竟然也能跟上行进的步伐;晚点名时站着也能进入梦乡,点名时竟然能答“到”;吃饭时靠在石头边,嘴里嚼着馍馍,手里还端着碗就睡着了,碗里的饭竟然洒不出半滴。见到这种情况,我们有时恶作剧的围着她,边吃饭边故意大声谈笑风生。当惊醒过来,木然的环顾一下,竟然毫无表情的继续吃喝,常常惹得我们哄堂大笑。女子连队离团部近,经常享受看电影的殊荣。但是,演来演去就那么几个片子,革命样板戏影片轮番看,看了一遍又一遍,许</p> <p class="ql-block">台词我们都背过了。上面演着,我们听着,时不时地还能对上台词。一个周日的晚上,又在团部操场看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优美的音乐,就像是催眠曲。电影一开始,我就趴在前排战友的背上睡着了。待我醒来,电影已接近尾声。抬头一看,全连齐刷刷全趴着。时不时,还能听到谁在梦里叫着妈妈。更可笑的是有次我因太过劳累,竟没有听到起床的哨声。那一觉睡的真过瘾,直到大家出完早操回来整理内务时,才发现我还在墙角的地铺上打着呼噜。</p><p class="ql-block">五、鼠患 记得大家也有睡不着的时候。女子连驻地以前是一片玉米地,老鼠特别多。营房的屋顶是芦席扎的顶棚,又在上边铺了稻草当保暖层,正方便老鼠做窝。晚上睡觉时常听到顶棚上老鼠打架,扑里扑腾边打边吱吱乱叫。我们只有干听着,没一点办法。后来,我们都准备一根长杆子,上面闹得很了,就往上捅一捅。开始,还有点作用,最后,任你捅,上面“任然闹如故”。干瞪眼没办法。任它去吧,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记的有天半夜,大家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阵吵杂的惊叫和哭声惊醒,睁眼坐起,看到惊悚的一幕:对面铺上的班长,穿的套头毛衣的领口处,露出一个四处乱晃的老鼠脑袋,尖嘴长耳朵,惊恐的瞪着綠豆小眼乱看。只是被班长手隔毛衣抓着动弹不得。战友们都没见过这个阵式,想抓又害怕,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是在一旁又喊又叫。幸亏当晚值班站岗的一位战友胆子大。找了一只帆布手套带上,闭着眼情把老鼠抓了出来摔在地上。那硕大的肥鼠也是受了惊吓,加上猛摔一下,有点蒙圈,在地上仃了片刻原地转了几圈,才哧溜一下不见了。老鼠跑了,班长却吓得哭了。一检查,原来是班长家里寄来了糖果,睡前吃了颗糖顺手把糖纸放在了枕边,结果引来了老鼠。班长也因过度惊吓大病了一场,直到现在提起这事还心有余悸呢。</p><p class="ql-block">有段时间,大家都觉浑身骚痒,挠的皮肤发红,有的都挠破了还痒。后来晒被子时,在阳光下才发现白床单被褥上有针尖大小的红色小虫子。当地老乡说,这些小动物是老鼠虱子。哇,好恶心,当晚,有些人就蜷卧在床头不敢入睡。关键是有人说这东西传染疾病。这就更增加了大家心中的恐慌。于是,第二天,连队全面进行大扫除,撒白灰、刷墙、晒被褥、喷药,清空房间、堵鼠洞、下老鼠药,情况才有所好转。岁月荏苒,五十年过去了,但是,那时的经历真是难忘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