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青山依旧在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文/图 大漠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最早知道有青山这么一个村子,是在郑墩中学读书时,班上有两位来自青山的同学,热心而好学,彪悍而淳朴,印象颇为深刻。同学说,去青山有二十多公里,步行到双源村,再翻越十里长长的石岭,顺着凹凸不平的石头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拐过九曲十八弯,就到了山的隘口,村子便不远了。后来,看到一部电影里一首歌曲唱到:“一座座青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一片片梯田一层层绿,一阵阵歌声随风传……”于是,那个时候,青山村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村子,一个很高很高的村落,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个年代,尽管各村距离镇上的中学并不是很遥远,但由于交通不便,加上缺乏交通工具,来来去去都靠两条腿步行,故而就镇上的中学而言,青山村自不必说,其它村子的学生从学校回家一趟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故班上的同学大多只能寄宿在学校,每周回家一次。在我的印象中,少小离家总有些让年纪尚小的我们不太习惯,经常期盼着回家,以至于一到周末,同学们都是归心似箭,急匆匆地奔回家去,直到周一的早上,才又不舍地启程,背着米和用瓶瓶罐罐装着计划食用整整一个星期的各类咸菜回到学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寄宿生最苦莫过于是吃的伙食了。学校不像如今那样有了食堂和五花八门的饭菜,可以随心所欲地买,可以随心所欲地吃。那时,不必说大家口袋里都没有钱,就是有钱也无处买到想吃的东西。学校只提供为学生蒸饭,而我们吃的菜,便是每个星期从家里带来的五花八门的咸菜了。至于喝汤,完全就是奢望,口渴难耐,便喝水龙头里的生水。印象中,记得青山村同学的咸菜种类最多,除了有我们普遍见过的萝卜咸和酸菜外,还有我们鲜有见到的咸蕨菜、笋咸、豆酱和葛根,这些不多见的食物,在我看来必定是不错的美味佳肴,往往让我们看得直流口水,嘴馋得不行。据说山里的村民勤劳能干,会到山上采挖各式各样的食材,变着花样地做着食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再次知道青山,缘于郑墩镇一位对文艺文学执着的黄姓文友。和他相识二十多年来,这位一生钟爱文字的老者,时常会和我联络,并到我的办公室找我聊文学。在他已经年近古稀的那段时间,每一次知道他从居住的乡下,骑着电动车风尘仆仆赶赴十几公里到我办公室,总令我心疼和感动不已。曾听到他多次聊到青山村,后来得知,他曾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青山村当过五年的大队秘书和会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黄老说,他对青山村有着难以忘怀的情感和思恋,因为,在最困难时期,他奉献了自己人生中一段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和青山人一起度过饥饿的生死关。原来,十八岁的他,在上高中不到一个月,并辍学进入松政县第一期会计班学习,结业后由郑墩区委分派到青山大队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黄老还写了一篇《青山恋》的文章,仔细描写了他那个时期在青山大队的所见所思。他说,当经过栗山、蕨山到达青山村时,一种凄凉、辛酸和恐惧感袭进心头:“栗树的残叶仿佛像片片纸钱在瑟瑟山风中飘零,蕨根挖起的泥堆,坟墓似的座满蕨山;村子里的土房东歪西倒断垣残壁,村旁水沟边洗了粉后堆弃的蕨根粗渣发出阵阵恶臭,人们削瘦腊黄的面孔,一双双深陷的眼珠呆滞无神的目光瞪得我浑身打颤,还不到严寒时节,有的老人就提起了火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青山村艰苦的岁月里,年仅二十左右的他,和村民一同下田播种,一同上山捡栗子挖葛根,农闲时在村里办夜校,过年过节搞文艺活动,和村民甘苦共欢乐,熬过了艰难的饥饿关。四十年后,年逾花甲的他带着郑墩民间戏剧团再到青山村演出时,青山村的变化,让他情不自禁写了方言快板《喜看青山换新颜》:“青山美,青山青,青山处处面貌新;大街小巷水泥路,盏盏银灯照新村;手机电话通四海,“卡拉”电视歌声扬;鸡鸭成群六畜旺,五谷丰登饭菜香;老人睡上电热毡,姑娘妇女新时装;……昔日旧貌全不见,今朝处处气象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青山依旧在,黄老却已经在不久前作古,这些影印在我脑海里青山村的样子,以及黄老那深切的青山情节,总是一遍遍在我心里泛起前往青山的冲动。后来,每一次到青山村,都让我思绪纷飞,有着不一样的体味和感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次到青山村,印象最深莫过于村尾那棵立于田野中、房屋前的银杏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最早知道银杏,是在中学时读了郭沫若的散文《银杏》才知道的,文中其中的描述:“蝴蝶已经死了的时候,你的碧叶要翻成金黄,而且又会飞出满园的蝴蝶。”伤感又唯美的句子,记忆犹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便知道,银杏花开五月,成熟于冬季,俗称白果、公孙树、鸭脚树和蒲扇。那时,听村里老辈说:银杏要百年才开花结果呢。据载,银杏为落叶乔木,是现存种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孑遗植物,和它同门的其他植物现都已灭绝,唯有银杏仍在展示着其生命之顽强与坚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再深究便了解,银杏还会结果,果实为橙黄色的种实核果,由肉质外种皮、骨质中种皮、膜质内种皮、种仁组成。可以煮或炒食,同时它也是一味药剂,据《本草纲目》记载:“熟食温肺、益气、定喘嗽、缩小便、止白浊;生食降痰、消毒杀虫”。但它也是十足的毒药,银杏内含氢氰酸毒素,毒性很强,遇热后毒性减小,故不宜生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真正见到银杏树,是有一年见了政和的大岭银杏。那一天,当我真的一睹银杏的风姿时,很是惊诧于它的的金黄与繁华,惊诧于它就那样美妙地亮在我的眼前。尤其喜欢看它落叶的样子,金灿灿的,打着转儿从树上落下来,阳光穿透树枝,照射在金黄的叶子上,那叶子,便宛如一只只金色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慢慢的飘落而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穿梭在银杏树中,斑驳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呼吸着泥土的芬芳,踩着满地金黄、软绵绵的落叶,心中愉悦之感油然而生。厚厚的落叶柔软无比,就像一条金色的地毯,美不胜收!置身其中,仿佛进入金色的童话世界。细细体会,仿佛如仙如梦,更有一份红尘之外的超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青山村眼前的这棵银杏亦是如此,随风慢慢飘落的金黄叶片,风姿灼灼,让静静孑立其中的我,细细品味着那份难得的宁静和深邃。 那纷扬的银杏落叶,似乎感受着生命繁华过后的从容,仿佛在体会着一种面对生命即将终结时的那份淡定与坦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地理位置来看,青山村应该是松溪县海波最高的行政村。松溪的村落海拔大多在三百至四百米之间,海拔高度最低的梅口村仅一百七十余米。海拔最高达八百多米的青山村,只因村庄四周森林茂密,四季常青,青山村由此得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去青山村已不再走从双源村过的石岭,而是由黄沙村而上。从郑墩镇政府所在地出发,到青山村有近三十个公里的路程,自黄沙村开始,进山爬坡就占了二十五个公里。山路曲曲折折,七拐八弯,不知道翻越多少道山梁,仍感觉青山村是如此的欲眼望穿,总还没有出现。好在进村的公路,已在那年省住建厅下派干部到村里挂职时帮助全程硬化,路面虽小,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坑坑洼洼和下雨天的泥泞。好在沿路的风景怡人,每拐一个弯,就有不同的山色。尤其是快到坡顶时,转身远眺,眼前尽是连绵群山,山体从眼前的绿色渐变为远处的蔚蓝,再到一片白茫茫的云海,一眼望不到头。此情此景,真可谓千山万壑,层峦叠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青山村地处松溪、政和、建阳三县交界,真正的“鸡鸣三县”之地。村民说,建阳凤凰村正月里的鞭炮声,还有周边村字里红白喜事的锣鼓声,都清晰可听。步行去这些村落,也就七、八里地,甚至白天到邻近的政和东平镇奖山进香,都可以在惠济寺吃过晚饭,再步行一个时辰的山路便可回到青山的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记事时起,我便知道奖山。缘于奖山就在我老家的视线里,遥遥立于极目之处。小时候,面对奖山,只是遥望,遥望它高耸地屹立在故乡人的眼前;遥望飘逸的云彩缠绕它苍翠的腰身;遥望夕阳金色的余晖缓缓落在它伟岸的身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遥望奖山,曾留下儿时太多太多的遐想。当然,也听吃斋念经的隔壁大娘说过到奖山烧香拜佛,听父辈们指着奖山突兀的山峰说,奖山就是我们的笔架山,要好好读书,奖山偌大的笔架,能助我们走出大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青山村建于何时,找不到相关的记载,村民也不得而知。但从村口一座建于明朝万历十一年的善进寺历史来看,建村的年岁应该不短。当然,我是从立于寺庙中的一块石碑上看到“明朝万历十一年”字样的,至于是否就是善进寺的始建时间,无法得到考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进入村子,村口一棵孑立的红豆杉,显得十分的落寞。由于村道的改造,树干几近被劈了一半。村民说,这棵红豆杉当年硕大无比,威武地守护在村口,从进村的山路而入,首先跃入眼帘的是这棵首当其冲的红豆杉,从茂盛的树下穿过,豁然开朗的瞬间,青山村的街巷,方一览无余。对青山村民来说,这棵红豆杉犹如松溪人对于虎头岩的奎光塔那般,从茶平的葫芦门进来也好,自杉溪里而入也罢,只要进入松溪,都要望一眼家乡那尊威武的宝塔,望见它,便知到了吾乡,望见它,方能够得到心安。而今,青山村这棵满目沧桑的红豆杉,只能孤寂地见证着曾经繁华而沧桑的历史,担负着一如既往的守护,如此的义无反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村子建在高山上的山坳里,所有房屋依山而建,房门相对,中间自然就形成一条几百米长的村巷来。一些年长的村民说,民国时期青山村最为繁华,住户有一百二十几,房屋密集,青石板铺就的村巷两旁,遍布各式各样的商铺,有豆腐店、草药铺、布店等,人气十足,热闹不已。许多村民说,那个时期的青山村之所以会如此鼎盛,可能是许多人家为了躲避战乱的原因。战火纷飞的那些日子,山高皇帝远的青山村,便自然而然成了乱世时期的绝佳避难之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青山村山多田少,靠山吃山的青山村民,便以收获板栗为主业。最初是到山上采野生的板栗,这些野生的板栗树很高,往往能长到十几米,每年的十月份,待树上的栗子熟了后,再用长长的竹篙把栗子敲打下来。竹篙够不着的地方,只能等栗子熟透了后自然掉落,守株待兔般地在树下等待着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板栗的外壳是有些奇特的,壳上包裹着一层长长的硬刺,采回家的栗子,人们要用锤子砸开外壳,然后把里边的栗子掏出来。一个壮实板栗的兜壳里,一般会有两到三颗的栗子,形状或扁或呈半圆。当然,那些有经验的村民,往往会带上锤子,直接在山上去掉带刺的外壳,仅把里面的果栗带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青山村的群众,在山上种了不少的板栗,户均十几亩上下。人工种植的板栗树不会太高,采栗子时,站在树旁,用竹篙就可以把整棵树上的板栗打落下来。这些人工种植的板栗壳兜里,一般就一个果肉,圆滚滚的,十分的饱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时候和小伙伴到山上砍柴也捡过栗子,用石头砸开带刺的外壳,我们都喜欢生吃掏出来的栗子果肉。剥去栗子外面一层褐色的硬壳,再用指甲刮掉薄薄的一层同样是褐色的内膜,把黄色新鲜的栗子塞到嘴里,一阵细细的咀嚼,一丝清香而甘甜的味道嵌入心肺,令人回味无穷。当然,栗子通常是带回家炒熟了吃,炒熟的栗子自然没有了内膜,果肉更加的香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青山村民还有一个比较奇特的主业,那就是挖蕨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问了相关的专业人士后得知,蕨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大多生长在深山林地。青山村山高林密,蕨类生长颇为丰富。而蕨的根茎一般长长地横穿在地下深处,复叶呈羽状分裂,繁殖较为旺盛。地表的蕨叶采摘后,用开水烫后即可食用,地下的蕨根要锤打碾碎后制成淀粉食用。蕨根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圆柱形的,颜色稍紫,味道清嫩微甜,俗称“甜蕨”,一种是菱形的,颜色稍青,味道苦凉,俗称“苦蕨”。青山村山里的蕨根,形状大多数为长条圆形,也就是“甜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村民说,挖蕨根是个苦力活,每年的冬天,青壮劳力便带上工具和被褥,踩着霜踏着雪到大山里去扎营,他们在山里搭草棚,往往一去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而挖蕨根的锄头,也有别于田间劳作的一般锄头,它宽虽然仅有五公分,而长度却足足有四十公分。因此,挖蕨根不单单是个苦力活,还要有一定的技巧,力气不够,自然是挖不出深埋地下的蕨根,而用力过猛,往往又拔不出锄头,甚至在撬动中常常会断了锄头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经验的村民,往往会在地上的长蕨处,先框出一块一米见方的地皮,除却地表上的杂物后,循序渐进地往下挖,大多挖至一米深后,便可挖到蕨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开春后,村民们把大袋的蕨根扛回家,用清水洗净后放置在水槽里浸泡一段时日,再捣碎沥干。沥干的蕨粉即可以食用,也可以制成粉丝配以佐料来吃。吃饭都成问题的艰苦年代,蕨根粉主要用于充饥,温饱不成问题后,村民们便把蕨根拿到集市上出售,以补贴家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过去,青山村民彪悍无比,据年长的村民说,尤其在国民时期动荡的年月里,遇到土匪或是附近村民来抢山林,青山人抬手就把房屋前“谷板”胸径至少十几厘米,长度三、四米的圆木柱子抓在手里,一路横扫来犯之敌,直到把自己的裤子打掉了方肯罢休。过去山里人所穿裤子,都是用一根红绳子简单地扎着。打斗当中,很容易把裤带弄松了,或是断了,即使这样,彪悍的青山人也无暇顾及,直至打到剩下一条短裤,才打道回府,此情此景,甚为滑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青山村的住户已经不多,大多数的村民已经搬迁到镇里或是县城居住,仅有十几户的人家还不舍地在村里守望着。时光在这里缓缓地流淌,流逝的是光阴,流不去的依旧是满山的青翠,还有就是村子那不变的模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已是黄昏,夕阳淡淡地涂抹着村口的那棵红豆杉,在村子里折射出一片绯红,流光溢彩,让高山上的小村充满了生一片生机。置身其中,感觉这村口的沧桑古树,似乎沉积着数代村民淳朴勤劳的身影,无怨无悔地耕耘着岁月的节点,叫人肃然起敬。于是,当我抬眼再望四周依旧的绿色时,不由得想起一句歌词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青山依旧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文章选自大漠村落散文集《村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chinawriter.com.cn/n1/2023/1101/c405064-40107884.html"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20px;">点击链接可跳转到中国作家网刊发《村庄记忆》出版讯息</a></p><p class="ql-bloc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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