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望长安，（一）

旭琎书院

　　一场一拍即合的乡愁之旅。

一场说走就走的乡愁之旅。

一场命中注定的乡愁之旅。

小雪那天，四个人，拎上最简单的行礼，坐上东去的高铁，从金城出发，前往西安。目的似有似无，我们却给这次旅行定了个主题——东望长安，也算是应景《道塬问道》歌词“走出道塬问问道，往东往东再往东……”。

　　接站的朋友是提前联系好的道塬俊杰柴雄伟，是他为我们预订了酒店，联络了要见的在西安工作的道塬籍同乡。待我们出西安北高铁站时，很快就见到了一身西装在绿地边上等候我们的他。那时，阳光正好，沒有一丝风，气候温暖如春。这让我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毕竟这些年很少出门，外面的世界又发生了很多变化，异乡它地总归有太多的陌生。

　　我们住进了市区繁华地段翠花路的大雁塔假日酒店，附近有长安大学、西安科技大、西安交大等几所高校，陕西历史博物馆也近在咫尺，即方便走亲访友，又方便观光旅游，这一点朋友做足了功课。放下行礼，柴总陪我们去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正宗的陕西皮带素面，钱不多，味道却很美，诸如“这辈子唯一拿得起放不下的就是筷子”、“事已如此先吃饭吧”、“我用我的味，温暖您的胃”此类的广告词也非常有意思。听闻可以免费加餐，天生爱吃面的我，硬生生比别人多吃了两条。当时我想，多吃下去的应该全是“文化”，不会太撑人的，吃过瘾就好。吃完我还是想起了第一次吃皮带面的窘境，地点在金城，时间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请我和同学们吃饭的是分配在甘肃电视台的女同学。没等佐料上来，我就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碗里的白皮面，待抬头方知同学们都看着我笑，那架势似乎在说：这个乡巴佬沒见过世面，连面都不会吃！我如坐针毡，不一会儿就借口跑了。从此，很少再和金城的同学联系。

　　晚宴也是好友柴雄伟张罗的，不到饭点，在西安的同乡们都陆续赶来，大家的热情很快包围了我们。特别是博导李树刚教授推掉应酬来见我们，让我们非常感动，至少他是肯定和认可我们这些年举办的公益文化活动。和我们同行的陆世泰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是道塬公益文化大使，他无一例外地为前来聚会的同乡赠送了墨宝，用文化元素搭起了一座同乡之间的友谊桥梁。

　　梁昌宏先生是陕西人，二十多年前，是他和他的团队把会宁教育现象搬上了荧屏，《脊梁》专题片播出后，影响了几代会宁乃至全国的学子。当我们在晚宴上见到了这位特邀贵宾时，大家都很感激地向他敬了一杯感恩的酒。迕许先生还特意为他赠送了一幅《鸿运当头》山水画，并颁发了“道塬公益文化大使”聘书，表达了道塬人民对他的感激之情。

　　由于李树刚教授晚上还要去外地出差，梁昌宏先生也有事要离席，大家不约而同提议集体合影，纪录下了这一难得的聚会。

　　签名赠送《记住乡愁·归去来兮金秋笔会文集》将聚会推向了高潮。家乡的人，家乡的话，家乡的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浓烈的家乡味道之中。那一刻，感觉不在西安，也不在金城，而是在道塬那片深情的黄土地上，我们无拘无束的诉说着乡愁，彼此温热，未尽的话都在酒中。

　　同乡同学、同族兄弟们在客地相见更有一番别样的情谊在其中，有回忆也有家常，有关心也有祝福，不免要多饮几杯，多喧几声离别的念想，多聊几句成长的喜悦，氛围非常融洽热闹，像是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家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考虑在西安的同乡第二天还要上班，迕许先生强行结束了晚宴。和同乡们一一道别后，西安的夜还没有完全静下来，即将圆满的明月恰好挂在不夜城的上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撩拨得我和同舍的海祯兄全无睡意。

　　索性，一起逛逛不夜城吧。步行沒多久，就到了大雁塔下。海祯兄抽着香烟，在塔下绯徊了好久，像是思考什么。而我，却使劲地回忆2005年的那个夏夜，塔下有两位戴草帽穿白色短袖的老人，被簇拥在人群中等待观看音乐喷泉。一位是刚到花甲之年的老父亲，一位是长父亲一岁的岳父。那一年，我们从北京返程时特意客留西安去了大雁塔。而同年的冬天，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从此，父亲一直活在我的记忆深处。

　　这种回忆是非常伤神的，我们返回酒店的路上，我几乎没有说话，那轮明月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滑入楼群，不见了影踪。

　　那晚，父亲并没有进入我的梦乡。我只梦见有个少年追着月亮在跑，不停地奔跑……

（2023年11月25日小可于小大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