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裕额的育儿曲径（下篇）——“傻儿子”与“蜈蚣”

吴裕额

未阅过《上篇》的亲可以点下面：<a href="https://www.meipian.cn/vpf83an" target="_blank">吴裕额的育儿曲径（上篇） </a> 从小就“傻” 我儿子两岁了还对画画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真是担忧啊！便经常催他拿起画笔试着画画。 有一次，他被我逼急了，便拿起一支红色彩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我好奇地问：“儿子，你画什么呀？”他答：“画飞机。”“画里怎么看不到飞机啊？”“早就飞走了，这是留下来的烟。”我无语。 画“飞机” 三岁时，他上了幼儿园小小班。有一次，他瞒着大人带上邻居的小女孩——青青一起去幼儿园。他自信地对她说，他对路途很熟悉根本不需要大人带。于是她就放心地跟着他走了…… 我与邻居找不到孩子，便连忙赶往幼儿园找，但还是没有。急得我们派人沿大街小巷到处找……直到一位邻居老伯把他俩带回了家。 原来，他俩迷了路，差点到了车站才被邻居老伯遇上。真悬啊！如果到了人来人往的车站可就危险了。 当年，我的妻子还在某乡政府工作，儿子当然也经常跟我去她那里玩。有一次，乡里来了一班越剧团，在一个旷野之中搭戏台演出。他妈妈为了让他长见识，便带他去看越剧。他好奇地看着，看着……突然问：“妈妈，这些唱歌的是什么人？”“都是演员。”“真漂亮！我想要一个。”她无语了。 我见他常与他表姐打架，怕打出个好歹来，便告诫道：“你俩打架时千万别打眼睛，否则我就把他（她）关到顶楼黑屋里去。”结果，他一打架便直捣他表姐的眼睛…… 他与表姐的合影 四岁时的一天，只有他和他妈妈住在乡政府里。到了晚上，他妈妈肚子疼，又无法外出买药，急坏了。他见状二话不说便抓起手电筒往外跑。她妈问：“儿子，你去哪里啊？”“去卫生院买药……” 乡政府离卫生院有好长的一段路呢，连路灯都没有，不要说小孩，就是大人也有点害怕。当时直感动得她泪眼婆娑…… 在他很小的时候，我便经常带他去爬山，或外出旅游。这样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磨炼他的意志。五岁时，我就带他爬上了海拔1269.5米的天关山；八岁时，我又带他爬上了海拔1611.3米的白云尖。 在天关山顶上巧遇邻居女孩——翁月 在白云尖与“黑背”的合照 有一次，我带班里的学生从县城走路到三滩的红岩隧道去秋游，顺便也带他一起去。我与那些初一学生都累得直呼“腿酸”，甚至有些迈不开步了，才五岁又三个月的他还能坚持自己走路。但到了次日，我才发现，他的双脚居然肿起来了。 走到红岩隧道前的留影 长大后更“傻” 他初一时，我曾带他去云南旅游。临行前我给他20元钱，说：“这20元是你这次旅游的全部零花钱，你要节省着用。”他点了点头。但当他看到路边有一个老乞丐正可怜巴巴地向他要钱时，心一软便全部送了出去…… 初二时，有一次自习课班级乱轰轰的，值日老师气坏了，大声责问道：“刚才谁带头吵闹？谁？……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把全班留下来……”这时，几乎全班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叫出一个班里最调皮的学生名字：“高XX”。其实当时带头起哄的是一个女同学，与他无关。我儿子看不下去了，便站起来告诉了老师实情。当然，那位女生就被带到了老师办公室，并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气得她一见到他就瞪眼，次日甚至叫来几个“打手”要教训他。他连忙告诉了我，我又转告班主任才化险为夷。 初三时，有一天晩上，我儿子与另一位同学从老师家里出来，才到小弄口，就有两个社会小青年拦住了他同学，要他交“买路钱”。他同学虽然是高个子，却胆小如鼠——只知道哭。我儿子虽个子矮小，却疾恶如仇，当时就毫不畏惧地上前斥责他们，气得他们转而追打他，他的后背甚至差点挨上一自行车。他后来告诉我说：“当时幸好遇到了巡警，否则我就跑不掉了。” 高二那年，他奶奶的病情突然严重起来——肚子胀得只能坐在椅子上过夜，不但要别人给她擦屁股，换尿布，而且整夜都需要有人给她拍背。起初，我们叫妹妹回家陪她，妹妹连续熬夜三天后，眼圈都黑了。接着，我与弟弟也不回避了——轮流值夜。我如果累了，有时候便叫老婆或儿子替我去值夜。儿子居然也能不怕脏不怕累地照顾他奶奶，为她端屎盆，擦屁股…… 读大学期间，他更“傻”了：五年来，几乎都是他独自打扫寝室卫生，清洗马桶。卫生间里的卫生纸、洗衣液、刷子等常用品也是他“免费”提供的。他的几位室友至今难忘当年的情谊。 大学毕业后，他在县里考事业编，他所报的岗位居然有38个人在竞争——太卷了。 听说退伍军人考编有优惠政策，我便让他当兵去，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好好表现自己，他在部队里总是变本加厉地磨练自己。每天除了常规的高强度训练，他还会不时加班加点。 有一次，他见一个战友身体不好，未能及时打扫卫生，便主动代他打扫，想不到却因为扫迟了被糊涂班长不分青红皂白地罚站。 去抗洪救灾时，他见一个战友没有防护服，而且不会游泳，他便自仗会游泳，冒着生命危险让出自己的防护服，结果还是挨了班长的批评……傻人有傻福 两年军旅生涯很快就过去了，他把领到的几万块钱抽出1万元给他外婆，为考编制交给中公教育4.3万元学费，余款都交给了我们。 退伍纪念章 在中公培训期间，日夜高强度地学习，有时连午休时间都没有，他尽管听课听得晕头转向，但还是坚持了下来。面向退伍军人的岗位仅有2至4个，而竞争者有几十个，根本轮不到他。 考不上编制，按约定，中公应该退回4万元培训费，但由于中公近几年业绩一落千丈，结果只退回1.2万元，便没有了下文。许多参加培训的人都去告中公，但他没有，他说：“三年疫情下来，中公遇到困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告它又有什么用？” 不能考上编制，实在有点不甘心。我便让他呆在家里继续自习。在家里，他会主动帮我们打扫卫生，洗碗，洗衣服，偶尔还会煮饭烧菜。他烧菜时便会“全副武装”地上阵——穿上厚厚的连身围裙和手套，甚至戴上口罩。他说，这样才不怕被油溅到。 到了晚上，他还会陪我散散步，聊聊天。时间久了，我与他相处得就像哥儿们一样。他不但与我无话不说，还与他妈妈谈得来——有时候煲电话粥居然能持续2-3个小时，甚至与他外婆也成了忘年交。他外婆一个人住老城，我们怕她孤独，便轮流过去陪她聊聊天，解解闷。我一般聊上个把小时就回来了，而他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聊得忘了时间。我们打电话催他回家时，他还谈兴正浓…… 后来听说县里有一个国企要招工，只需要面试，他便去参加了。但由于没有作任何准备，他面试时心虚、紧张，连声音都发抖了，有时甚至答不上来。最后，自然被无情地淘汰出局。 今年九月，我们得到消息说，杭州的一家国企要招一名档案管理员，他的条件（本科，会开车）正好符合。由于前任身体欠佳，积压的档案堆积如山，公司领导要求每位应聘者都要先去帮忙整理档案，而且没有工资，只付20元餐费（最后，每天实际付了200元工资）。他高兴得当天就赶了过去，次日便一头扎到档案堆里，没日没夜地干。领导总说，过几天会有其他人过来一起做，但总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我怕其他人都在积极准备，而他没时间准备会落个“为他人作嫁衣”的下场，便劝他赶紧回家做准备，但他不肯，说：“我答应了领导，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无奈，我便打电话给他姐姐，叫她指点一下面试的注意事项。想不到，他姐夫曾经当过某公司的面试官，便由他通过微信作悉心指导。他姐则教他如何对着镜子练习面试。正好“十一”长假来了，他便有了大把时间对着镜子进行“大练兵”。 终于到了面试的那一天，他因为准备充分，业务又熟悉，还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他觉得可能性不大，所以，面对四位考官时，一点都不紧张。虽然他们所问的并不同于他所准备的，但他都能对答如流，而且声音洪亮，连表情、姿势都能控制得恰到好处。结果，他以面试第一名的成绩，如愿以偿地入职这家国有大企业。“傻儿子”成“蜈蚣” 有一次打电话时，儿子说：“爸，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入职后，公司里的同事找我办事时，居然都叫我 ‘吴工 ’了。”我笑道：“你又不是工程师，怎么能叫 ‘吴工 ’呢？叫 ‘ 蜈蚣’还差不多。”“我们公司里都是 ‘李工 ’、 ‘ 王工’、 ‘ 张工’地叫，也许是我们的公司文化吧。不过，公司里的工程师真的特别多。”此后，我与他通电话时便会戏称他为“蜈蚣”。 我们泰顺民间有一句俗语：“傻人有傻福；慢人有慢福。”我儿子的经历正好应了这句话。他常开玩笑说：“我的高祖父命好——30岁之后就不用下楼干活了；我的命苦啊——30岁之后才开始下楼干活。” 入职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由原来的自卑、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样子变得热情、开朗、阳光、自信。有一个同事甚至怀疑他原来的表现是装出来的，180度的大转变怎么可能呢？同时，他还从傻傻的样子变得聪明能干了。起初他做档案特别慢，现在却动作娴熟、干脆利落。与同事们外出游玩，他不但爱说爱笑，还敢大声歌唱。进餐时，领导连续为他介绍了十几位他原来陌生的同事，然后随机抽问，他居然能全部记住名字——简直是最强大脑啊！连我都不禁怀疑：难道他以前的表现真的是装出来的？ 我的感悟：现在的社会竞争激烈，到处内卷，多与孩子沟通最重要。要让孩子明白：父母永远是他们的坚强后盾。当他们遇到挫折时要为他们舒解压力；当他们高兴时要与他们分享快乐。那么，他们就能勇敢地面对一切挫折与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