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次雪落

倚楼听风雨

11.22，节气:小雪🌨️ 屋内 弥漫的水汽爬上寒凉的窗玻璃，夜还没有完全醒来。 餐桌上早餐已在等了，热好的牛奶已盛入碗中，碗上那双带着小红帽的筷子🥢也静静在那等了。 打从小有记忆起，爸爸会买各种不同颜色，不同花样，漂亮的碗、筷子，杯子，还有各种形状可爱的调料罐。 小时候很好奇，爸爸像变魔术一样，总能变出那么多漂亮的，好看的，可爱的东西来，比如我是红头的，通体点缀着或花纹，或波浪〰️的筷子，弟弟蓝色的，爸爸是黑色的，妈妈是黄色的。 至于碗，我的是那个，碗沿和靠近碗沿周围有条金线的，周身雪白、带着亮光的、白瓷上点缀淡粉花儿的，妈妈是颜色艳丽花儿🌸的，爸爸是青花的，弟弟是鱼在水里游的，于是我们每个人就有了自己的专属。 每次就餐时，妈妈会把饭菜满满当当盛在各自的碗里，碗上齐齐整整放着各自专属的颜色不一样，筷头不一样的筷子，而我和弟弟的碗里还要多出一个“小山丘”，结果筷子不能齐平摆放，只能在山丘的两侧，遥相呼应，或挨挨挤挤放一边，于是桌上先有各自的碗儿，筷儿，杯儿一家齐聚。 对，还有绿绿的青椒罐，打开连柄都是绿色的盖，是雪白雪白的盐巴；还有白乎乎，矮胖胖，如柿子状🍅的罐，揭起细短红杆盖的，是红红的辣椒酱；还有那个咖黄南瓜罐里的定是花椒粉或茴香末。 然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乎乎。 待我和弟弟争抢着削平碗里的小山丘，抬眼处是漆红桌面上两只雪白雪白，竖着长耳朵的兔子🐰，两双眼睛👀，看着我们已经消失了的“山丘”，定是红了眼，对，兔子🐰的机关在后脑勺，是一个小口，那是我和弟弟的储蓄罐，是瓷的兔子🐰。 饭桌上偶有我和弟弟的叫嚷声，要么是弟弟拿错了我的杯子，抑或我拿走了弟弟的筷子，最后，总是妈妈出来平息“风波”，轻打一下弟弟的手背，从弟弟手中拿回我的杯子，把我手中的筷子还给弟弟。 起床的乐声已经响过，女儿困得连惺忪的双眼还没睁开，已穿好了衣服，还没来的及梳头，跑下楼，倒吸了几口凉气，奔向操场，不情愿的迈着双腿，这是女儿进入高中经历的考验，早起，晨跑。 女儿累吗？早饭能否吃好。心❤️紧了一下，心疼又无奈。 老爸，已在他的小院鼓捣这，鼓捣那，犹如老小孩。膝盖好吗？ 老公，犹如局外人，在熟睡。 牛奶升腾起来的热气把筷子🥢熏得潮乎乎热乎乎，每天早上，母亲轻轻按开房灯的那一刻，是起床的号角，那一刻已经醒着的我，听见母亲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走进厨房，打开灶火。生怕出一点点动静，惊扰了别人的梦境。 我，端起还有点烫手的碗，看见牛奶🥛上面已经有一层薄薄的奶皮，它犹如保护膜一样，保护着牛奶🥛的余温，还有透过依然热着的牛奶，妈妈传递给我的浓浓爱意。 牛奶旁是热好的包子，吐司🍞，小菜，匆忙几口下肚。 抬眼处，在微黄餐灯映衬下，还不太亮的阳台，妈妈已经在那里舒活筋骨，妈妈定是以为自己老当益壮。 某天，突然发现妈妈老了，花白的头发，越来越瘦小的身形。 走在街上，左手拉着妈妈，妈妈已矮我半头，愈发瘦小。右手拉着女儿，女儿已高我半头，婷婷玉立，还有长势。 忽而，一副人类的进化图谱跃入脑海，在人类从猿到人的进化中，从爬行到半直立，再到直立。是上升梯度的。那从人成为人，人的进化又是什么呢？从婴儿时期的爬行，到站立，到姗姗学步，到青年，壮年，晚年，也是上升梯度的。待进入老年，到佝偻着身躯，最终走向生命的尽头。这又像一副逆着看的人类进化图谱，是下降的，下坡的。 人类进化有图谱，人生的图谱与之似有相似。 看似冷冰冰的人类进化图谱，经历了上百万，上万年的历程。而在人短暂的一生，又堪称进化的一生图谱，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也曾经是妈妈手心里的宝，妈妈托着我长大，目送我的背影渐行渐远，有一天托不动了，妈妈，是筑在我身后的一堵墙，在我失落，困惑，艰难时，妈妈托住我，给我依靠，给我坚强的力量。 而今，我手中的宝，也渐渐长大，我也在目送着女儿的背影，在女儿身后筑起温暖的爱墙。 女儿的背后有我，我的身后有妈妈，而妈妈身后的姥姥早已不在。 犹如交错在不同时空的我们，是爱和牵挂把我们紧紧相连。 屋外 从立冬，一直在等待，等小雪节气的到来，等一场落雪飞花。 如读到的小诗一般。 枯枝在等/屋檐在等/窗台在等/这一天小雪没有到来/世界没有改变颜色。 只有风吹过耳/气温降了几度/城市依旧繁忙/多少活着的人们演绎小雪一样/微小而又寒凉的命运 找寻木心《从前慢》里卖豆浆的小店。清早上，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街道上，一阵冷风措不及防卷起片片枯叶🍂，叶子随风飞舞，旋转，又坠回地面，优雅的向冬做最后的谢幕。 环卫工人轻轻把片片枯叶🍂扫进簸箕里，倒进大桶里，装进车斗里，让这些无家可归的叶子瞬间有了家，它们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 一对母女，每天在同一时间点，同一地点，同我等同样的一趟公交车，妈妈背着女儿小小的书包，女儿背着自己大大的书包🎒，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她们或并肩，或面对面，母女总有说不完的话，女儿身高与妈妈齐平，妈妈还年轻，女儿应该是初三或高一，有几次想开口问孩子上几年级，又生怕一个外人打破了母女幸福的画面。好幸福的孩子，每天有妈妈陪着上学，好幸福的妈妈，陪着女儿长大的每一天，这样的母女是世上最幸福的吧！ 我也有女儿，我也会拉着女儿的左手和右手，面对面，听女儿喋喋不休，我会仰着头看着高我多半头的女儿还很稚嫩的脸，声情并茂的述说着她经历的所谓大事小事，女儿话匣子一旦打开，如倒豆子般，收不住，我很难插进去话，附和一句两句，偶尔心里偷笑🙊一下。女儿抑扬顿挫的声调，轻击着我的耳膜，痒痒的，幸福的感觉，不用听女儿说什么，听女儿讲话，定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儿。 忽而，女儿收起了她的“小豆子”，不语了，低头看着我，妈妈，你好矮。我笑笑，妈妈老了，也变小了。我也想起我变老变小的妈妈。 记得女儿很小很小的时候，三四岁的样子，有一天，女儿突然对我说: 妈妈/等我长大了/你就老了/等我老了/你就……/我要你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 小小的女儿，稚嫩，可爱的声音，如同乘着时光机器，划破长空，送到我的耳畔，如燕语呢喃。恍如昨日，我还拉着女儿小小的，软软的手。 女儿已经长大了，秋日里，送女儿去学校上学的门口，女儿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走进校园，马尾在脑后轻轻跳跃着，这就是青春的样子吧！ 望着女儿的背影渐渐走远，在金黄的银杏树叶间，妈妈，定格下这美好一瞬间。 女儿，你是用背影告诉妈妈，你已长大，那是青春的宣告吧！ 车里 耳机🎧里播放《等不到的等待》，听着歌词，泪目。 等一次雪落，等命运垂爱，等你一生来。 等不尽思念，等不到花开，等不到的等待。 我们一生在等什么？ 红尘九曲一处处，是恋慕，是自苦。柔情深许一声声，是缄语，是禁锢。心若浮图一幕幕，是来路，是归途。命似雪舞一步步，是孤独。 车外 一树树的枯枝影，在车窗外画下瘦细的一笔，为冬日烟青色的水墨画增添重重一抹韵味。 它们在静静等。 万物都在等，等不到的等待，等你一生来。 我还在等， 指尖的一朵雪花，在来年化开一整个春。 静静等待中，随手拿起耳机🎧戴上，耳机🎧里，《卜卦》熟悉的旋律又响起。 《卜卦》风吹沙蝶恋花千古佳话似水中月情迷着镜中花竹篱笆木琵琶拱桥月下谁在弹唱思念远方牵挂那年仲夏你背上行囊离开家古道旁我欲语泪先下庙里求签我哭诉青梅等竹马求菩萨保佑我俩不停的猜猜猜又卜了一卦吉凶祸福还是担惊受怕对你的爱爱爱望断了天涯造化弄人缘分阴错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