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ry的美篇

Terry

<h3> 哈姆多瓦的恶斗<br>  (хамутова)<br>作者 特立(TERRY)</h3> <h3>(1)一九九二年七月初的伊尔库茨克天气渐热,傍晚阳光斜射地面,照的人影有几十米长,晚上十二点太阳才落山。伊尔库茨克市的学校大都刚刚放暑假。哈姆多瓦的大学生也陆续从伊尔库茨克回到农庄。<br>一天傍晚正当中国农工10点收工回到驻地洗涮完毕准备吃晚饭,突然有人向发凱报告说外面来了三个俄罗斯壮汉,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发凱马上跟出去,只见三个俄罗斯小伙不知和几个农工在叽里咕噜比划什么。当发凯等人走上前去,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白脸大汉向他指指画画,表达他的意思。发凱虽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却摇摇头假装什么也听不懂。<br>于是那个大汉又蹲下来用草棍在地上画个罗马数字1,后面添了三个0,然后在前面加上俄语篾侠琪(每月)。意思是“你们来此占用了我们的地盘,每个月得交我们占用地盘费一千卢布。”发凱看后仍然摇头假装不懂。这时,在一旁较矮的小伙自觉没趣对他说:<br>“别和他们纠缠了,人家听不懂你的意思,咱们走吧。”似乎那个壮汉也以为发凱他们没听懂,边发动摩托车边说了句“啦德呐(算了),以后再说吧。”随后两个小伙紧跟其后坐上摩托后座扬长而去。<br>当天晚上十一点,太阳刚刚落山不久,中国农工吃饱喝足后几个正在食堂附近消遣,突然办公室闯入三个俄罗斯大汉。正在打扑克牌的发凱和其他五个办公室成员抬头一看,还是傍晚那三个俄罗斯青年。那个高个大汉闯入后抄起门后立着的大铁管一边挥舞一边向前两步说道:<br>  “你们中国人不是会功夫吗?看你们谁敢上来,非把你们揍扁不可。”他说着走到尽里头,一下把李总推得打了个趔趄,李总倾斜坐在床上,他的眼镜和扑克牌被打落在地。<br>“你推我干什么,怎么想打架吗?”李总立马站稳后壮胆高声喊道。</h3> <h3>(2)旁边的吴险峰队长马上放下手里的扑克牌意识到要发生恶斗,走上前去笑眯眯双手抓住那大汉手里的铁管往后拉,并心平气和地说:<br>“俄罗斯朋友,请你们息怒,有什么事都好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咱们有话好说,不要动武嘛!”<br>“你们傍晚在外面愚弄了我们,过后我们才明白,现在我们是来找你们算账的!”<br>虽然他听不懂中国话,也能感觉到吴队长的友好善意,但仍然紧握铁棍管杀气腾腾地叽里咕噜一通。<br>吴队长也听不懂他的话,但警觉观察他的眼神,口气和举动,把他手里的铁管抓得更紧了。在察觉到大汉眼神和说话有所分心时,吴险峰紧握铁管的手使劲一扽突然大喝一声:<br>“弟兄们,上!”就和大汉开始争夺铁管;李总赶紧用拳头砸了两下隔墙后,大汉猛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在场的其他五个办公室成员“噌”的冲到前面和俄罗斯人扭打在一起。隔壁几个农工应声及时赶来参战。他们一进门把门口那两个上前助战的俄罗斯小伙围堵痛打了一顿,然后他们仓惶夺路而逃。<br>此时种植队员人多势众,七手八脚把俄罗斯大汉按倒在床上。有的抱头,有的扭臂,有的搂腰,有的搬腿,个个拳脚相加。只见那大汉倒在床上前后左右拼命翻腾垂死挣扎。<br>发凱双手紧紧抓住他的一只大脚担在床帮上用胸口使劲往下压,恨不得把他的大脚在床帮上压断,但那只大象般的粗腿纹丝不动。在混乱扭打中只听见‘嘭’的一声那大汉被冲上来的大个农工用装满茶水的玻璃罐头瓶开了瓢。炸开的玻璃碎片在他的头顶四射,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那个农工的手也被玻璃渣刺破,鲜血直流。此时那个大汉满头满脸满身是鲜血,摊倒在地开始发抖,嘴里不断发出微弱的呼救声音:</h3> <h3>(3)“叭吗给杰(救命),救命!巴利尼嚓(医院)!赶快送我到医院,我快不行了!”<br>此时床上,地上,这儿,那儿到处是鲜红的血,顺着木地板形成一条大约十公分宽,三四米长的浓浓血迹。有人赶紧从床上抽出一条白床单把所有血迹擦干净,然后把带血的床单包住藏起来。赶来的几个农工上前把那大汉五花大绑捆起来继续左右开弓耳光拳脚相加。一个农工连踢带打骂骂咧咧把他推倒在床上,由于惯性使他又顺势翻滚到床下。那个农工边打边骂:<br>“站起来!他妈的,再让你欺负我们中国人,把你们都活撇撕碎了!还敢来闹事不?”那大汉头晕目眩坐在地板上抬头看着他不知在说什么,只是嘴里嘟哝着:<br>“哎呀,我疼得不行了,流了那么多血,求你们把我快送往医院,求求你们了!”<br>“别打了,他都这样了,如果把他打死,我们还能回国吗?!”发凱看到眼下情况不妙,立马制止道。<br>正在这时农庄派出所警察赶到,看到那大汉浑身是血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生气地说:<br>“你们怎么能这样打人呢?尽管他入室抢劫犯了法,你们也不能这么做呀,你们把他打坏也是触犯了法律。”<br>为减轻俄方对中方做法的指责,那个满手满胳膊是血,伤得很严重的高个农工抬起右臂给警察看;发凱也双手压住胸口感到很难受,右手食指破开个大口,样子显得很痛苦。<br>那警察见状说:“受伤的都跟我去农庄医院治疗,其他人员休息吧。”他说完开车把他们都送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给那个农工包扎了伤口;给发凱裹住伤口,检查了胸部说他的心脏没有问题,只是在打斗中受到惊吓胃部有点痉挛,没有大碍。那个俄罗斯大汉满头绷带从治疗室出来投入监狱;中国种植队员们送回驻地休息。</h3> <h3>(4)没过几天,农庄警察来通知种植队:要求所有介入那起事件的二十多人都去市警察局做笔录口供。当参与事件者坐在大巴上才发现,车上还有那次事件的两个俄罗斯人。他俩看上去二十岁,一脸苦相地戴着手铐,看到发凱上车后就对他说:<br>“求求你,中国朋友,我们一时糊涂做了坏事,实在不应该。我们很后悔,再也不干坏事了,原谅我们吧!如果你们不原谅我们,我们就得坐久里木(监狱),好几年出不来。”<br>“别担心,只要你们再不干坏事,把抢走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我们会原谅你们的。”<br>“那就太感谢了,我们一定听你们的话,再不惹是生非,好好回学校学习。”<br>来到伊尔克茨克看守所,负责这一事件的法官安德烈和颜悦色接待了种植队人员,向他们讲了抢劫案处理方案,并安抚他们说:<br>“在这一地区有关中国案件都由我负责处理,我会秉公办事,请你们放心。据我了解关于这个案件没有形成什么严重后果,我的意见是给他们教育释放。他们还很年轻,是伊尔库茨克市的大学生,放暑假回农庄喝了点酒,寻衅滋事。我们一定加强管理,好好教育他们。我想你们还要在农庄工作生活并与他们和谐相处,否则你们就不好开展工作了。我看教育教育就算了,你们看怎么样?”<br>“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我们能在农庄顺利工作和他们相安无事,你们怎么处理都可以,我们没有意见。不过让他们把抢走我们的日本半导体归还我们。”翻译应老师和李总交换了意见后回答道。<br>“好的,没问题,那我就这么办了,过几天结案后把你们的东西归还你们就释放他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咱们随时联系。祝你们在哈姆多瓦生活愉快工作顺利。再见。”然后种植队员个个在案件卷宗结尾签了字,法官一一和他们握手道别。</h3> <h3>(5)第三天上午,一位拄拐杖的俄罗斯大婶来到农庄种植队办公室,说她是那次事件参与者那个大汉的母亲。她腋下夹着一个大列巴,左手提着一个装着半截粗大香肠和二十几块大笨糖块的塑料袋。进入办公室后,她把拐杖放到一边,把面包、香肠和糖块放在桌子上,就一边不停地向发凱他们鞠躬,一边抬头说道:<br>“我是那个大个子格里高利的母亲。实在对不起你们,那天夜里他和两个同学闯进你们办公室抢劫,影响很恶劣,应该受到惩罚。”发凱请她坐在椅子上后,她接着又说:<br>“他是个好孩子还在伊尔克茨克上大学。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好多酒,几个孩子一时兴起干了坏事,应该受到惩罚!但如果他为此事被判刑一辈子就毁了。他父亲刚去世不久,我培养他真的很不容易。希望你们能放过他,我们母子会感激不尽的!”大婶说着哭了,满脸忧伤显得非常可怜,看上去生活确实很艰辛。发凱看着她极富同情地说:<br>“斯达卢哈(老太太),别担心,你儿子很快就回来。他已经知错认错了,希望他好好学习,给您争口气!我们在看守所已达成协议,不会追究他的错误。”<br>“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们了,你们中国人真好!让我怎么报答你们呢?请你们吃糖吧。”大婶听了这样的回答眼睛一亮,边说边不停地抓起糖快往发凱等人手里塞。</h3> <h3>(6)又过三天后的黄昏,正当发凱吃过晚饭在农庄路边纳凉,随着突然从远处传来的摩托马达声,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发凱面前。发凱着实吓得退后几步以为又有人来闹事,定睛一看,原来是大汉戈里高利。他眼罩黑框墨镜头戴太阳帽,把摩托停在发凱旁,紧紧抱住发凱使他大吃一惊。他满脸胡茬紧贴在发凱脸上,扎得他有点不舒服。然后摘下太阳帽和墨镜,低头撩起头发让发凱看。他头上已经愈合的长长伤口上面满是凝固的消炎药磺胺结晶。<br>“依兹维尼杰(非常抱歉),那天让你们受到惊吓受到损失太不应该。那天酒喝得太多失控了,我们实在太愚蠢了!”他边说,边抬起粗大右手用手掌摸摸他的面颊表示喝多了;又用食指在太阳穴上画个圈圈意思是脑子坏了,然后高兴地松开发凱紧握他的手接着说道:<br>“喏,我们现在成了好朋友,如果再有人敢欺负你们,马上告诉我,我会收拾他们的。”格里高利敞开胸怀,右手攥成拳头补充道。<br>“谢谢你这番好意,不过别再酗酒了!也别再惹事,最好别再发生此类事件!”<br>“嘎聶施纳,嘎聶施纳,(那是,那是),但我说的是如果,不过我确实要感谢你们这么友好,宽宏大量!拉德纳,斯巴西吧,达斯韦达尼亚!(好吧,谢谢,再见)”格里高利与发凱握手道别后,戴上墨镜和太阳帽,登上摩托旋风般消失在远方。</h3> <h3>作者简介:熊崇岐,笔名特立(Terry),1978年考入内蒙古师范学院外语系,1982年毕业后先后在中学中专任英语教员,后期在内蒙古商贸职业技术学院仍然当英语教员,职称副高。在几十年学校任教期间他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满园桃李。擅长俄语的他曾在内蒙古供销学校兼任俄语课,并几次赴俄罗斯当俄语翻译。<br>他热爱文学艺术和音乐,写过诗作过画也创作过歌曲,曾经读过不少世界名著,退休后又拿起笔杆开始写作,已刊出《欧洲梦幻之旅》《烟花三月下扬州》《新疆旅游日记》《荒毛地》《归绥市》《归绥市的城门》《青城电影》《抓壮丁》《蓝宝石的故事》《图瓦的祭奠仪式》《伊尔库茨克奇遇》《图瓦中医诊所》《老三届的考学之路》《母爱永恒》《难忘的学校乐队》《墓葬文化》《果戈里故事简介》《刘汉及其家人》《师生情》《珠海圆明新园》《惠州打工》《五十年代绥远城》《龙的故事》《绥远城西街》《神游深圳》《炼狱》《大串联》《士兵之歌》《冰海沉船》《悲惨世界》《陈年往事》《教育的诗篇》《绥远城的满族》《乡村女教师》《话说归绥城门》《从历史走来的青城》《经典电影的魅力》《齐纳尔巴图》《远去的欧洲系列》《战争与和平启示录》《复活》《共产党员》《草原恋》《唐·吉诃德》《山西大院》《呼唤真善美》《台湾三叔》《伊尔库茨克火车站》,再写一篇《哈姆多瓦农庄》以飨读者。</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