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类征文】悠悠蜀道行

朱朱一宁静致远

　 身处巴山蜀水环抱的山城重庆，我从学生时代就读过唐朝诗圣李白的这首《蜀道难》，那淋漓尽致的蜀道之难的描绘，那惊心动魄的蜀道之险的感叹，让我对古蜀道的艰难有挥之不去的印象。一直以来，就想寻着《蜀道难》之迹，去古蜀道体验一下李白曾浓墨重绘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难。

终于在今秋红叶灿烂之季，独自背着背包乘绿皮火车出发，实现我古蜀道之行。

古蜀道行从广元开始。

　　2000多年前，从蜀地到中原主要有三条道路：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

最常用的是金牛道，又称石牛道，源于“石牛喷金、五丁开道”的故事。从成都入绵阳经梓潼、经翠云廊入剑门关，翻牛头山、葭萌关至广元。再经朝天驿明月峡，穿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其间山重水复，栈道相连，沟壑纵横，蜿蜒崎岖，最为奇险。

我此次行走的金牛古道线路是：广元→朝天驿明月峡→昭化→剑门关这一段。

　　首先从广元乘坐绿皮火车沿宝成铁路到达朝天区，这里曾经是三国时期的朝天驿，拥有著名的明月峡古栈道。

　　嘉陵江从秦岭南麓流出，入蜀则江水湍急，形成一道峡谷，称明月峡，成为出入蜀地之咽喉。

　　在这里，先秦栈道、金牛古道、纤夫道、嘉陵江水道、108国道、宝成铁路曾经各领风骚。

　　继续直奔城北的千佛崖。

在三国时期，金牛道经千佛崖而过。修川陕公路时，古道被埋于水泥之下。近几年专门凿开一段水泥，刨出此段石板古道遗址。

　　第二天一早，从广元南河汽车站去昭化古城。

昭化古城是一座拥有2400多年历史的美丽边关小城，三面临水，四面环山，是目前国内保存较为完好的一座三国古城。据说刘备、诸葛亮、张飞等众多三国英雄人物曾在此运筹帷幄，厉兵秣马。

　　入葭萌坊，过瞻凤门，快速游览“县衙”、“考棚”、“文庙”等。再出苴侯街，寻古蜀道，朝牛头山方向走去。

　　很快走到古驿道的“凉亭子”、“十里碑”。

　　通向天雄关的石阶格外陡峭。眼望最后这一段约70多度的长坡道，鼓励自己鼓足干劲攀上顶峰。

　　天雄关位于牛头山山腰，为剑门关至葭萌关必经之险隘。因隘口雄奇而得名。

　　天雄关上曾经有三义殿、甘露寺、峰火台等建筑，如今仅存明、清碑刻10余个。建筑虽毁，但关门尚存。是广元城境内各雄关险隘中唯一能见到的古关门遗址。

　　天雄关本是我此行这一段的终点。站在雄关平台上边充“能量”，边欣赏山下风景。回头见一个又一个“2023大蜀道山地越野赛”赛手风尘仆仆从剑门关跑来，又朝昭化城跑去。

突然一股无形力量从脚底生起，心生一念：“何不继续由此徒步到剑门关？”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立马背上背包，继续向剑门关方向走去。

　　较之上午天雄关之行的慢行，这下午的行程几乎是疾行，很快就到了“新铺”、“竹垭子”古驿站。

　　眼望云台山、白卫岭，这里曾是唐、宋驿道的必经之地。

　　走下白卫岭就是大朝驿。大朝驿作为驿站，始设于秦汉时期，与剑门驿、昭化驿相连，南通剑门关，北接天雄关，是古人经金牛道出川入蜀的必经之站。

此时已近5点，距剑门关还有10公里，花甲之年的我，感觉有些疲惫。正遇通往剑门关的末班公交车，便乘车到达剑门关北门处的剑门关镇。

　　一夜之后，又精神抖擞开始新一天的剑门山跋涉。

这里就是唐代诗人李白曾走过的艰难蜀道。1200多年前，他以亲身的感受，以其狂放的笔力，奔放的豪情，奇诡的想象，气吞山河的气势，写下流传千古的不朽绝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三国时期，诸葛亮在剑门山中段，依崖砌石为门，故称剑门关。其中的金牛道也一路穿越连绵起伏又壁立千仞的剑山。

为节省体力，我先乘索道至抱龙山观景台，然后徒步爬行李白在《蜀道难》中惊呼的“猿猱道”和“鸟道”之径。

　　本想挑战一下“猿猱道”，怎奈60岁为限，只好来一次沉浸式百米悬崖“鸟道”的体验。

鸟道非寻常之道，与猿猱道同处半山绝壁上，在奇峰怪岭间开凿出一条险道，沿绝壁蜿蜒而上，最窄处仅十几公分宽，惊险难行，可谓“飞鸟难过”。相信爬行中人都会情不自禁气喘吁吁的口吟：“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继而惊叹“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征服了鸟道，再爬上舍身崖顶，无不感叹：无限风光在险峰。

　　再下行于狭窄的舍身崖下的石梯。抬头见石笋峰与悬崖并立，那峰上之树曾浴火重生，傲然擎天。

　　沿剑山小径而上行，远远望见雄峻剑门关。

剑门关位于大剑山断裂处，沟壑交错，峭壁如墙，断崖如门。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古蜀道的咽喉。可谓“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三国时期，剑门关就是魏蜀逐鹿的主战场。诸葛亮数次率兵由此出师北伐，壮志未酬身先死，姜维10年扼守关楼，刀光剑影，最终血洒关楼。

如今，烽火狼烟已远去，红叶绿树映照下的剑门关，安详静谧，挺拔坚毅。

　　“天下第一雄关”成为蜀人心中圣地。站立关门前，仿佛看到姜维率3万蜀兵拒魏国10万雄兵于关外的悲壮景象。

　　出南门，又去先秦古蜀道上的翠云廊。

　 翠云廊上，沿途古柏环抱。

走过一树树特别命名的古柏，慢慢走近它的历史。

从先秦始，蜀道已经历了六次大规模植树，才有了如今翠云廊里莽莽十万树，树龄最长的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

　　蜀道在无数古柏的护卫下，虽历经沧桑，却千年不老。

　　至此，因时间关系，匆匆结束为期三天、徒步路程40余公里的广元城古蜀道探行。时间虽短，但收获满满，精神与身体获益匪浅。亲历蜀道，亲身体验，才知李白一首《蜀道难》为何吟诵如此愁肠百折。蜀道的难，蜀道的险，真的是如此令人热血贲张。

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很多事情看起来很可怕，很难很险，其实身体力行，定会无往而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