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蝴 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胡适</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1916年8月23日</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诗歌赏析</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胡适是中国新诗的开山者。他1915年开始尝试写作白话诗,1920年出版了中国第一本新诗集《尝试集》。学者们普遍对《尝试集》中收录的诗歌评价不高,大都喜欢用胡适自己的话——“缠过脚的妇人永远不能恢复他的天然脚了”(《尝试集·四版自序》)来证明这些诗不是真正的白话诗,而是带着旧诗的痕迹。但胡适早已明示,《尝试集》者“尝试”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蝴蝶》(原题《朋友》)写于1916年8月23日,后收在《尝试集》中,位列第一编第一首,有“中国第一首白话诗”之称。据易竹贤先生的《胡适传》所述,胡适当年坐在哥伦比亚大学宿舍的窗口,忽见一对黄蝴蝶,不觉神与物游,写下这首白话小诗,初题《朋友》。易竹贤先生认为这首诗是胡适当年独自尝试白话诗的孤寂心境的写照。也有部分学者认为《蝴蝶》暗含着胡适对自己爱情生活的一声叹息。</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胡适十几岁时就与江冬秀订了婚,但到美国之后,邂逅了才情超逸的韦莲司并为之倾倒,两人的半世情缘从此启幕。这首诗写于1916年,正是胡适离美回国的前夕。因此,这首《蝴蝶》更像是一曲中西合璧的现代版“梁祝”。本来“双双飞上天”的两只“蝴蝶”,只因胡适母亲催胡适回国成亲,不得不“忽飞还”一个,剩下韦莲司一个人孤苦伶仃,望穿秋水,也真“怪可怜”(韦莲司后来因胡适而终生未嫁)。这首《蝴蝶》表现了胡适当时孤独、苦闷、无奈的心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写作艺术上看,这首《蝴蝶》因物起兴,有感而发,意象虽单一,但内蕴丰厚。全诗的语言自然、朴素,非常口语化。尽管留有旧体五言律诗的痕迹,但总体上已不讲用典,不讲平仄,不讲死板的押韵,读来明白如话,新鲜活泼。因此,在诗的语言和形式上,这首《蝴蝶》有重大的革命意义,昭示了新诗创作的发展方向。正如学者康林所言,《尝试集》中的诗是“沟通新旧两个艺术时代的桥梁”(《〈尝试集〉的艺术史价值》)。</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美好的两只“黄蝴蝶”本应该像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自由的追逐爱情,翩翩而飞,领略世间万物的美好静穆,享受自由恋爱的甜蜜幸福。可是面对人世间这倏忽不定的风暴,一只不堪重负“忽飞还”。然而这耐人寻味的始乱终弃,胡适之却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知为什么”带过了。不能说这背后没有心酸无奈,没有悔不当初。也许当日在那朵花瓣前共同许下的誓言还留着温热,但不管怎么样,一只已经选择放弃了,当时那可爱喜人的花朵如今也成了最大的讽刺。在物是人非面前,剩下的一只“也无心上天”,因为“天上太孤单”。天上怎么会孤单呢?你们当日不是要在这广阔的天空中飞舞吗?不是要一起携手遨游天宫吗?可是剩你一只的时候,这曾经的美好幻想也了无情趣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