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沫攒珠和汝瓷的关系

自立

聚沫攒珠

北宋官和哥的特征，直径约1-3毫米左右，似珠的圆圈中聚满了许多小泡，由图一目了然，大的正常視力即可看到其中的聚沫，小的放大后才清楚．（图来自北宋官哥瓷）

汝瓷

由两岸故宫和大英博物馆的汝瓷分析，汝瓷的本意是北宋末年汝州＂玛瑙入釉＂的青瓷，就是汝官瓷，也是北宋徐竞《奉使高丽图经》中提到的汝州新窑器．北宋早中期汝州的青瓷贡瓷，工艺器型与汝官极相似，但没有玛瑙釉，不是汝瓷，是最常被误认为汝瓷的瓷器．

北宋以后汝瓷和玛瑙釉画上了等号，所有玛瑙釉的瓷器都可称为汝瓷，因此北宋＂玛瑙釉＂的官瓷和哥瓷也是汝瓷．（附图上汝官，左下北官青瓷，右下北官哥瓷．）

聚沫攒珠是汝瓷＂独有＂的特征

乳浊釉在高温下部分釉料熔成液体，累积到一定的厚度后，常会在釉面产生一些大小不同的局部旋涡，中心空洞无釉· 降温时熔解的釉料回填中间空隙，留下圆珠状的痕迹，填不满的就成了缩釉．

所有乳浊釉都可有珠痕和缩釉，但珠中有气泡聚集的聚沫攒珠，只在玛瑙釉中见到，它的成因应该是釉料中的水分，高温下气化成泡，浮到二氧化珪的水晶表层挥发掉． 当有旋涡形成时，附近的气泡被捲入回旋的涡流中，到不了釉表，没有消失，冷卻时和水晶一起流入珠中，成了＂聚沫＂．

其他乳浊釉熔解的成分，与玛瑙水晶层的黏度密度不同，涡流的速度不一样，留不住气泡，都浮到釉表挥发掉，所以即使有珠也不会有聚沫．

北宋官瓷是玛瑙釉最后也是工艺最完美的产品，它的釉厚熔解多，因此水晶层厚渦旋大，形成的聚沫攒珠最大最清楚（附图）． 汝官瓷的釉层达不到北官的厚度，熔解的水晶层较薄，渦旋小，所以珠也小，需放大才能见到其中的聚沫．

总结上述，有聚沫攒珠必是玛瑙釉也是汝瓷，包括了汝官瓷和北宋官瓷．但因窑内温度环境的差异，不是所有玛瑙釉都有生成聚沫攒珠的机会，由目前见过的汝瓷分析，它形成的机率应在一半以上．

因此没有聚沫攒珠也有可能是汝瓷，但最好有同样釉质，又有聚沫攒珠的玛瑙釉瓷片来证实，就绝对正确无误．下面是实例说明．

1．一全一残汝官洗

一全（上附图）一残（中附图）的河南青瓷，两者釉质一样，器型相同，缩釉明显，是同时甚至可能是同窑的产品，故宫有同类汝瓷的藏品．残片有清楚的4个小聚沫攒珠（下附图），整器虽然没有，但两者工艺釉质和器型一样，残器肯定了整器也是玛瑙釉．

2．天青莲瓣杯和天青瓷片

最接近天青色的汝瓷莲瓣杯（上附图）和瓷片（中附图），杯的口沿缩釉明显，内部散落着几个小但清楚的聚沫攒珠，可惜角度关系没法放大照相（下附图）．瓷片虽找不到聚沫攒珠，但和整器有相同的釉质釉色，整器肯定了瓷片也是玛瑙釉．

3．汝粉盒一全一残

残器（上附图）的窑温高，水晶层通透明亮，有清楚的聚沫攒珠（下附图）．完整器（中附图）的窑温较低，熔解的水晶层薄，没能形成聚沫攒珠．两者的器型工艺一样，釉色相同釉质相似，残器肯定了整器也是玛瑙釉，是汝官瓷前后期的产品．

4．残汝粉盒和北官龙纹洗

上述玛瑙釉残粉盒（附图左）的水晶层清澈温润，聚沫攒珠明显，是高窑温的产品，它的烧造温度釉色釉质与北官龙纹洗（附图右）相同．龙纹洗虽没聚沫攒珠，但有乾隆皇帝玛瑙釉的图文鉴定，两者时间相近，文献和特征相互肯定，是汝官和北官不同窑差不多同时期，胎釉工艺一样的玛瑙釉产品．

5．北宋十瓣官哥洗和北官龙纹青瓷洗

两者都是宋官工艺器型，虽然颜色不同，但釉质和开片一样，前者有12个清晰的聚沫攒珠，后者有乾隆皇帝图文说明是玛瑙釉，特征文献互相肯定，都是玛瑙釉的北宋官瓷，证明了北官的哥瓷和青瓷同源．

上述的实物对比，由聚沫攒珠证明了它们都是玛瑙釉，也说明了汝瓷北宋官瓷和哥瓷的密切关系，同根同源，都是汝瓷类．

＊一些可能有问题的汝瓷

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无纹水仙洗，英国宋瓷藏家戴维德爵士一眼就认为是清仿，虽然有些武断，但合乎情理．它没有玛瑙釉该有的开片缩釉和聚沫攒珠等特征，釉质虽不错，卻仍达不到汝瓷釉的完美莹亮和大气，应该是早期汝州的贡瓷，或是清三代的官仿．

几年前香港苏世比拍了一件2億多人民币的汝瓷（附图上），它内层的釉质松散，外层不夠莹亮润泽，没有玛瑙釉的胜玉质感，也没聚沫攒珠，最多只可能是早中期河南汝州的贡瓷，不是汝官瓷．

德国博物馆也有一件极相似的青瓷盘（附图下），百年来一直被当作是窑口不明的北方青瓷，从没被认为是汝瓷．因此次拍卖结果，这家博物馆居然将它改称为汝瓷，认错了标准器，造成错误的结论．不夠严谨的鉴定，将严重伤害到德国博物馆的声誉．

大英博物馆亞历山大瓷（附图上）和张公巷瓷（附图下），与汝瓷厚玛瑙釉不同，是薄的玛瑙釉．乍看有玛瑙釉的外观感觉，但缺少厚釉产生的高雅深远神韻．因釉薄，所以熔解的水晶层也薄，很难形成渦流，也留不住气泡，不会有聚沫攒珠，它们应是玛瑙釉工艺简化的产品，极可能是金代的官瓷，另类的汝瓷．

纽约古玩商J J Larry 两年前在纽约佳士得拍了19万美金的瓷片，没有聚沫攒珠，不是玛瑙釉的釉质，是河南汝州一般的青瓷片，古玩市场常见，价钱普通，拍到这价是被拍场气氛和传承有序忽悠．

这些有问题的汝瓷和上述汝瓷的实物对比少了汝瓷胜玉的釉质和神𩐳，明显不在同一水平，也没有聚沫攒珠，很容易知道它们不是玛瑙釉，不会是汝瓷．

到代实物的重要性

十多年前找到並证明了一件北宋官哥瓷（附图1），对比清凉寺汝官瓷片（附图2），由缩釉和聚沫攒珠等特征，发现汝瓷北宋官瓷和北宋哥瓷的釉质相同，是差不多同时期的同类产品，它们一眽相传，都是玛瑙釉的瓷器．没有到代的实物，很难解开这北宋官和哥近千年之谜，机运决定了一切．

民间流传＂聚沫攒珠＂是宋官和哥的特征，由上述实物和文献的分析，很容易明白这里的官和哥都是玛瑙釉的北宋官瓷，也能说明＂官哥不分＂和＂汝官不分＂等其它的民间传言，它们本来就是同类瓷，不需分也没法分．

玛瑙釉釉质的完美高雅，空前绝后，沉稳含蓄又亮丽大气，没有其他瓷釉可以相比，如鹤立鸡群一眼立辨．但传统的眼力判断，需经验和知识，常因人而异各说各的，有时难有共识．现在多了聚沫攒珠的标准特征来佐证，鉴定更简单容易且客观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