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静下来的时候,想起一些故人。</p><p class="ql-block"> 十二岁以前,好远。</p><p class="ql-block"> 彩虹、丽娟、建华。如今听来有些俗气的名字,却刻着一个时代特殊的印迹。对,她们是我童年的玩伴。想起来,内心就温暖快乐起来。</p><p class="ql-block"> 彩虹,那个爱美的女孩,喜欢留着及腰的长发。在一起,我们就是电视剧中的“仙女”。找来种田用的白色塑料膜做成白色纱裙,从老土炕的窗台向下一跃,就像是电视剧中白娘子起飞。“起飞喽”,快乐的笑声穿透时光,嘴角不由得上扬。偏偏她从小一头白发,放现在就是病理上的“少白头”。印象中,她妈妈经常会用廉价的染发膏,从发根到发尾给她染的乌黑发亮。后来认识她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少白头”。</p><p class="ql-block"> 丽娟,傻傻迷路于阿拉伯数字的女孩,却爱说爱笑。因为留级,班里数她个子高。一天乐乐呵呵,仿佛没有忧愁。经常偷偷拿家里的“老咸菜”分给同学们。记忆中,最香的零食,羡慕极了。如今想来。不由得吞吞口水,那时候简单快乐,那么容易满足。</p><p class="ql-block"> 建华,从小营养不良,黄毛丫头还长一个高额头,丑丑的,竟和我一个样。相像到我的亲爷爷傻傻分不清你是你,我是我。大年三十,去给爷爷送钱,他拿着钱疑惑了半天:这娃干嘛给我送钱呢?至今,想起来,我对爷爷不认识我耿耿于怀。</p><p class="ql-block"> 时光好快啊,十二岁,我离家出外求学。后来,你们陆续嫁人。</p><p class="ql-block"> 再见彩虹,已是为人妻。因为家暴,在娘家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还记得你跑我家,哭诉着你的遭遇。一把鼻涕一把泪,描述着你的恶婆婆如何挑拨离间,你的老汉是如何如何把你摁炕底,朝着脑袋抡拳头。你拼命喊“救命”,恶婆婆却是如何无动于衷……还在念书的我,惊讶的听着旧社会般的糟粕。后来,就见不上你了,听说,怕村里人说闲话,你不好意思住娘家了。我们就再也没见了。</p><p class="ql-block"> 丽娟,小学毕业后,你的消息碎片式的从妈妈那里听说。妈妈说,丽娟也神经了。我惊愕的望着妈妈。“对。神经了,婆家把她的三金哄走,把她送回来了,不要了。后来她爸又把她许给别人,拿了不少彩礼,但又不要了,送回来了。”谁能想到,你拨算不清的阿拉伯数字,你的父母倒精打细算啊。再后来,又听妈妈说,你嫁给了忠伟,本村一个穷的叮当响的人家。好在这男孩和我们一个班,穷点却忠厚老实。据说,你非他不嫁了,还生了个大胖儿子,也算是安定下来了。丽娟啊,在你“神经”后,我怎么觉得你倒是活的更纯粹了呢?</p><p class="ql-block"> 建华,杳无音讯。我的头发后来黑了又白了,你呢?</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想,假如有一天,我们再见面了,围炉煮茶,我们会把盏言欢吗?</p><p class="ql-block"> 那个村庄,亲切又陌生。偶然走在街上,碰上老人打招呼,他会问你是谁?直到报上老父亲的乳名,老人才恍然大悟。是啊,我认为的家,终究成了归不去的客。</p><p class="ql-block"> 那种情,无以言说。</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