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风景在路上（十五）——1.永远的大西北

水月镜花

白昼越来越长，太阳越来越大，不管人愿不愿意，火热的盛夏已经包裹了我定居的小城。还好暑假来临，我们撂下书包关掉闹铃收好行囊，带上脑子里规划已久的路线，即刻出发。 目的地依旧是西部，不管去过多少次，只要筹划出行，我第一时间总会想到大西北。它的壮阔，它的寥寂，它的天高路远山长水阔，还有它复杂多变的地形地貌，都对我有着恒久的吸引力。 出发时，2023年夏天最大的一场雨尚未结束，我们直奔高速西口，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天气原因入口临时关闭，且导航显示离石东、信义、大武、柳林入口均禁止驶入。 我们不得不舍近求远从枣林站入“呼北高速”，再转环城高速，过大武、信义、东口、西口，雨雾中小心翼翼沿城市外围转了一大圈，多绕了五六十公里才步入正途——青银高速。 　　 　夏雨淋漓，三川河畔难得一见水气氤氲、浓雾弥漫。 　过军渡大桥，出晋入陕，名副其实的黄河，劈开了黄土高原上的晋西与陕北。 　 傍晚，靖边雨过天晴。夕阳染红晚霞，晚霞横布天空。 定边县境落日西沉，霞光明灭。 　　 夜色苍茫时，我们过宁陕交界，宿宁夏盐池县城。被认证为中国地理标志的盐池滩羊颇负盛名，盐池大块羊肉理所当然成为晚餐必选。 盐池是一个因盐湖而得名的地方。 （定边与盐池交界地带的大型盐湖——花马池） 就我有限的见识而言，盐湖多出现在植被稀少的高海拔地区或荒漠戈壁之中。宁夏盐池却非如此，车子行驶在定武高速上，绿色弥布四野。 　　这个观景平台“沙海绿洲”，名副其实。事实上，它也是盐池地表特征简洁贴切的概括。 定武高速在茫无涯际的宁夏平原腹地上延伸，没有一条隧道，一座高架桥，也无需加装护栏，道路笔直，视域无限，视线尽头空旷的原野与低垂的天幕相连，又鲜见村镇与农田。 在这样无遮无拦无需避让的坦途上行车，寻常的小心翼翼皆可放下，只需轻踏油门，便可高速行进。如果不看仪表盘，不开导航，车速超过130迈、140迈，驾车人都毫无觉察。 我喜欢这种洒脱不羁的感觉，它跟我们平日里紧绷着神经在车流中行驶全然不同。 　　那时，我既想手握方向盘，体验无拘无束像风一样在大地上行走的欢乐，又想安坐于副驾驶座，欣赏挡风玻璃外看不厌的景色。 我钟爱的大西北啊，它远离热闹、局促、拥挤、复杂，我喜欢它宽广无垠敻远辽阔的美，喜欢它朴素真实豁然开朗的美，喜欢那里能令每一个毛孔都自由呼吸的空气！ 　　 三年疫情管控后，终于再次与太阳山风电园相遇，巨大的“风车”悠悠转动，就像我胸中那颗悠游的心。 进入中卫，村庄稍密，道路两旁时见屋舍田园，再远一点的地方是几乎赤裸着身躯的峰峦。原来宁甘二省交界地带，宁夏平原即将过渡到黄土高原。 　　沙坡头一带第二次与母亲河——黄河相遇，河流与黄沙一色，外围群山又与河流一色，它们无一例外童山濯濯，寸草不生。 　　 幸好有母亲河流过，浑浊的河水滋养了近旁一片片珍贵的带状绿洲。 　　 由中宁入景泰，山峰益近，植被益稀。 高速夹于两山之间，馒头样的山包就在眼前，山体只附着着一簇簇黄褐色的蓬草，远望似乎均已干枯，走近才看到它们泛着微微的绿色，在盛夏灼烈的阳光里艰难地存活着。 这与我在十年前看到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我能联想到的依旧是大象干燥稀疏的皮毛。 这种景况一直持续到武威始见改变。 武威是古代胡汉相交的战略重镇“河西四郡”之一，我涉足西北多次，但“四郡”之中独未至此。 这片曾被称作“古凉州”的大地，土地平旷，村镇相连，相比景泰，可谓绿色良多，人烟阜盛。即便历经沧桑巨变，透过历史的烟尘，仿佛还能觅到“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的昔日繁华；仿佛还能听到诗人们“一声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的回声。 过了“凉州区”，定武高速将至尽头。我们转入连霍高速，历“金昌”，入“河西四郡”中的“张掖”地界。 　　当日目的地是青海海北州的祁连县城。因为一直惦记着祁连山大草原，我们决定在丰城堡驶出高速，开启向来钟爱的低速览景模式。 　　“丰城堡”属山丹县。 “山丹”是一个能触发人美好想象的地名，世人听闻它，大都缘于“山丹军马场”。其实这里既有丰美的大草原，也有可以耕作的千顷良田。 省道315两侧，千千万万株玉米无高下之别，整齐划一如列队等候检阅的队伍，连片的小麦齐刷刷地抽出了带着芒刺的青穗，白色、紫色的土豆花开得正美。 我于农活一窍不通，这个星球上好像也没有那一亩三分地归属于我，但每每看到洒满希望的田野，还是会情不自禁越发兴奋。 　　 与“山丹”毗连的是“民乐”，它们同属祁连山下“河西走廊”这个特殊的地理单元。 初入民乐，所见与山丹毫无二致，祁连山下开阔的平野皆为农田，小麦与油菜套作，可惜时间稍早，大面积的菜花将开未开，大地最美的色彩尚未铺开。 在这两个县域内，我们遇到了此行最大规模的农耕场景。 此后我们将沿最美国道之一的G227进入青海，进入天边的大草原，看无边翠色如何从辽远的青海铺到甘南，再铺到川西高原。 　　 四轮滚滚，载着一颗滚烫的心渐行渐远，海拔在升高，气温在降低，我们已经置身于挚爱的青藏高原。 （未完待续） 水月镜花 行于23.07 记于2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