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擀臊子面

天山

母亲去世十多年了，每当吃面条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母亲做的手擀臊子面。说起母亲的手擀臊子面，一直陪我长大，那是谁做得好也比不上的，就算我在外呆过多年，也吃过无数手擀臊子面，但依然觉得母亲做的手擀面最好吃。小时候依偎在母亲身边，吃她亲手做的手擀臊子面的记忆如影随形，那种味道仿佛能穿越时空抵达我的心底。

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家里庭贫困，很少吃手擀臊子面,能吃上一碗手擀臊子面成了改善生活的奢望,一般在家里来客人或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手擀臊子面。每当听到客人夸奖母亲的手艺时，我唾液腺更是毫无吝啬地在嘴里喷涌，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期盼,客人少吃点，快吃完，那怕剩余一点也能让我解解嘴馋。

童年的回忆总是美好的，尤其是母亲做的手擀臊子面，每一口都充满着温暖和爱。母亲做的手擀臊子面让人最难忘，那味道到如今还令我回味无穷。记忆中母亲年轻时擀面条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老家简陋的厨房里母亲总是把案板收拾得干干净净,擀面时先取面粉放在案板上，一碗温水加入适量的碱面，将案板上的面中间用手刨个窝窝，再把温水浇在面粉上，开始用手搅拌，再浇水再搅拌，反复进行多次，面粉慢慢变成一团团的絮状，然后用力揉在一起，轻轻撒上一把面粉,再把和得光溜溜圆的面团放在案板上揉。边揉边撒面粉,防止面团粘在案板上，有时候母亲揉得满头大汗,一块面团就揉好了。面团揉匀以后，等一会醒面,然后将醒好的面团放到宽大的案板中间，取下墙上架的擀面杖开始擀面团。母亲低着头，双手按着擀杖两头，上下左右有节奏地推动着擀杖。时而摊开面团撒面粉，时而把面片卷在擀杖上再擀。擀面杖在母亲手中来回挥舞。案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在擀面杖的碾压下，面团慢慢地变成一张大大的圆圆的薄薄的面片。面片擀薄后，再晾上一阵，然后母亲把擀好的面片对折成四折，接下来切面条。切面条是母亲最拿手的戏，再没有比母亲切的细均匀的面条了，只听得“笃笃笃”“笃笃笃”，菜刀与案板的接触，发出连续而有节奏的声音，均匀整齐细长的面条就切好了，然后母亲用手从中间抄起在空中用力一抖，随着干面粉落下来，一根根均等的面条排列在案板上，再在面条上撒上面粉，这时开始生火做饭了。先将事先熬制好的猪肉臊子从罐子中挖上半勺放在热锅里熬一会，再加入切好的小块洋芋、调料、盐、加入酱油着色，最后加入葱末，加入开水氽成汤，有时打一两个鸡蛋，这样吃面的汤就做好了。再将锅里的水烧开，将细细的面条放入锅里，待面条煮熟后，用漏勺滤掉多余的水，将面条盛入碗中，将臊子汤浇在面条上，一碗香气扑鼻、鲜美可口的手擀臊子面就做成了，再配上自己腌制的咸菜，这样香喷喷的手擀臊子面吃起来爽口劲道汤味厚。

每当我吃着那浮着油花，飘着肉香的手擀臊子面，我内心有说不出的喜悦。母亲的手擀臊子面是我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忘却的记忆。母亲做的手擀臊子面每次轮到她吃时，碗里面条最少或没有了，母亲只好在面汤中洒几把玉米面，做成玉米面馓饭，凑合凑合。母亲昼夜有着忙不完的活，白天干地里的活、上山割柴草，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缝缝补补至夜深人静，母亲拖着瘦弱的病体，吃着最差的饭菜。每每想起这些，让人很是愧疚，都是我们兄弟姐妹多的缘故。

我们老家六七十年代的厨房几勿是敞门敞窗，一进入冬季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唯一的就是离地面一尺多高的一个土台锅炉,厨房里的水桶数九寒天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凌，母亲经常在厨房里做饭，脚冻肿了、手冻裂了。回想起母亲在艰难困苦地生活环境中含辛茹苦的成全了一个家，抚养我们兄弟姐妹长大，真让人痛彻心扉。我知道手擀臊子面是凝聚着太多的母爱。我这一生永远也还不完母亲的恩情和爱。

母亲走了，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吃到母亲做的手擀臊子面。母亲做的手擀臊子面，只能成为我的回忆和怀念。

今天是母亲去世十四周年纪念日，我只能以拙文抒发对母亲的怀念 ，表达我的哀思。母亲，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的儿子，您永远是我们伟大的母亲！

2023.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