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影響大歷史：一戰中國勞工圖片展紀實

邱克

一戰華工史料圖片展開幕儀

2023年11月21日上午，筆者有幸應邀參觀了山東東營黃河入海口附近的知青小鎮舉行的一個獨具特色的展覽——《銘記歷史，珍愛和平 -- 一戰華工史料圖片展》。展覽的開幕儀式吸引了一戰華工的後裔、各界人士，以及當地居民的踴躍參與。山東華僑會館邢紅霞館長親自主持了開幕儀式，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華僑史專家劉家峰生動地描述了一戰華工的歷史。同時，一戰華工後裔程玲女士也分享了她爺爺畢粹德在歐洲的感人故事，深深打動了在場的觀眾。 開幕儀式上，山東省委統戰部副部長、省僑辦主任馮尚偉，以及東營市市委常委、統戰部部長郭豔等各界人士出席，旨在向公眾展示一戰華工的艱苦歷程以及他們為改變世界歷史所做出的巨大貢獻。這次展覽既是對一戰華工的敬意，也是對和平珍愛的呼籲，期望通過這些珍貴的歷史圖片，觀眾們能夠更深刻地理解一戰華工的奉獻精神，進而引發對和平的深思。

徵募與渡海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期，中國派出了14萬勞工前往歐洲西線戰場，為英國和法國抗擊德國提供支援。這些勞工主要來自山東、河北等地的貧苦農民，絕大部分是目不識丁的農民。這些人大多從未踏足過縣城以外的地方，對英國、法國甚至歐洲大戰一無所知。他們之所以能勇敢地踏出自己生活的村莊和鄉鎮，完全源於招工團的承諾：每天1法郎的工資，家屬還能得到1法郎，一個月的總收入相當於當時一年的薪水。他們是地地道道的小人物，只渴望過上溫飽的生活，卻未曾預料到自己將踏上改變人類命運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場。

华工赴欧的路线图

隨著1917年8月中國對德國宣戰，招募中國勞工的行動合法化。戰爭結束時，為英軍服務的中國勞工達十萬人，為法軍服務的有五萬人。這些勞工主要從事各類低技術含量的支援工作，包括搬運貨物、建造營房、挖掘戰壕、裝填沙袋等。

接种疫苗

這些勞工的到來極大地緩解了協約國的人力短缺問題。他們吃苦耐勞的形象給英法軍人留下深刻印象，法國軍隊總司令福煦評價中國勞工說，他們可以成為最好的士兵，在炮彈的狂射之下仍能保持良好姿態。法國海軍甚至專門聲明，如果政府再次招聘勞工，只要是中國勞工就行。

艱辛與奉獻

這十四萬華工歷經千辛萬苦，遠涉重洋，參與了修築公路、橋樑、倉庫，進行裝卸軍用物資，修理武器裝備等繁重的體力工作，甚至直接參與戰場清理、傷患運送等任務。在刻骨的寒風與炮火中，這些華工任勞任怨，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早日休戰作出了重要的貢獻。他們或許看似平凡，卻在不知不覺中參與創造了改變世界的大歷史。 華工們的工作主要涉及為前線部隊提供各種支持，包括搬運貨物、修築戰壕、建築橋樑、裝填沙袋等。雖然理論上未參與一線戰鬥，但在戰場上，華工們親身經歷了殘酷的戰鬥。1917年法國皮卡第的一場戰鬥中，德軍沖入英法陣地，修繕戰壕的華工們不得不與德軍搏鬥。援軍趕到時，大部分華工已經戰死。 華工們的日常工作還包括掩埋屍體和護送傷患。由於缺乏戰場經驗，許多華工在這些危險的任務中遭受了重傷，有的甚至因此精神失常，不得不被關進瘋人院。儘管這些華工們的工作辛苦，他們仍然不得不忍受英法軍隊的歧視。工資遠低於英法士兵，居住在獨立的營地，甚至廁所也不能與英法士兵共用。這是一個在戰爭中默默無聞的群體，為保衛他人的自由和權利，為了一場看似遙遠但實際上影響深遠的戰爭，他們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後來與紀念

戰爭結束後，大多數華工回國，只有少數留在歐洲協助處理戰場遺留的爆炸物。然而，許多華工在這項工作中喪生，使得兩萬名華工永遠留在異國他鄉。那些留在歐洲的一小部分華工中，有些找到了法國的工作，甚至與法國人結婚，成為法國華僑社群的一部分。2002年，最後一名留法的華工去世，為這段傳奇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整個戰爭期間，華工的犧牲巨大，為協約國做出了巨大貢獻。然而，在戰後的巴黎和會上，各國對中國的貢獻熟視無睹，甚至德國在山東的特權轉讓給了日本。這使得華工們的努力與付出未能得到應有的尊重與認可。 這段歷史，因為各種原因，不僅在西方被掩蓋，就是在中國，也很長時間內不為人所知，我們人為遮蔽了、遺忘了這段歷史。在最近這20多年，最早在西方，然後在中國，由於學界、政界、華僑界等共同努力，這段塵封的歷史又得以重見天日。歐美和中國的學者近些年也出版了不少成果，讓我們今天對一戰華工的歷史全貌及其深遠意義有了更深切的瞭解。

結語

感謝山東省華僑會館這些年在歐洲、在山東各地，付出巨大努力搜集見證華工歷史的實物和圖片資料。正因為如此，才有了今天內容豐富、精彩的歷史圖片展，把這段被掩埋、被遺忘的歷史打撈出來，直觀地、生動地呈現在我們面前。 第一次世界大戰曾被世人認為是“結束所有戰爭的戰爭”，但不幸的是，很快就有第二次世界大戰，到今天局部戰爭仍不斷。這次圖片展的主題是“銘記歷史，珍愛和平”，特別契合當今的中外形勢。這個主題提醒我們不僅要深刻反思過去的戰爭，更要努力維護和平，促進國際友誼，防止戰爭的發生，確保人類社會持續和諧發展。在這個歷史的鏡頭下，我們能夠更清晰地看到戰爭的殘酷和和平的可貴，激勵我們共同努力，鑄就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