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三章

则成

离石三章悦芳　　 走进一座城　　从汾阳到离石，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是我们“一泓清水入黄河——生态文明·美丽吕梁”采风团的第二站。　　一座城有多少种打开方式？我想这便是其中之一。　　走进离石，从远古开始书写的历史文化长卷缓缓展开。　　相传远古时期，一颗陨石自天而降，坠落于骨脊山下，一时寰宇震动，赤焰冲天，散落于骨脊山的土著人民，因崇拜这块天外神石，便围石而居，时间久了，落石点便成了部落，成了邑，成了城池。石就是城，城就是石。另一说，据唐《元和郡县图志》载：“县东北有离石水（今北川河），因取名焉。”　　石，或水，便是离石最初的模样。这里有山。龙山、凤山、虎山，山山环抱。这里有水。北川河、东川河、南川河，川川交融。这里素有“三山抱石州，清水绕城流”的美誉。山与水构成了离石的肌骨和脉息，天与地昼夜吐纳间，流清溢香，摇曳出一片生机。　　龙山、凤山、虎山3座黄土高山之名由来，缘于人类原始信仰和动物崇拜，是古人崇龙、仰凤、役虎观念变化之产物；北川河、东川河、南川河3条天然河流汇聚于此，缘于离石地处吕梁山腹地，地势东部高而宽，西部低而窄，境内山多川少，造就东川河由东向西流经城区，北川河由北向南奔流而来，两条河流在城西南合流而至交口街道办后汇入南川河，3条河流美丽邂逅故名三川河，当河水流经柳林县境后，形成蔚为壮观的40里斗气河奇景，最后注入伟大的母亲河——黄河。　　这是一块山环水绕、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历史几乎没有在这里出现断裂，早在八九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在此生息繁衍。战国时期，赵国置离石邑，西汉时开始设离石县，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之后，北周建德六年（公元577年）改称石州；明隆庆元年（1567年）改称永宁州；民国3年（1914年）又将永宁县改回离石县；1996年撤县设市；2004年撤市设区。离石地处山西中西部边缘地带，西融陕西、内蒙古，东进太原、山东，扼秦晋交通要冲，素有“晋陕要塞”“晋西门户”之称，是华北通向西部的重要中枢。　　离石地处黄河中游、三晋西部，如同古老的黄河一样，古郡离石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地处西属巴街道办的金阁寺，是离石境内现存较古老的寺院，迄今已有1400余年历史，印证了“先有金阁寺、后有石州城”之说。始建于宋代的凤山道院有600多年的历史；松柏参天的安国寺是一代廉吏于成龙读书出仕之地；白马仙洞以惊险神奇著称；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彩家庄民居尽显晋商富甲一方的传奇神话；西华镇天然草场为华北第二大亚高山草甸；原始森林覆盖的骨脊山有“天下骨脊”的美誉；大东沟景区、千年里景区正在打造成城市后花园。几千年岁月蹉跎，“离石”这个美丽的名字吸山之精华，纳水之灵气，吸引着人们去品读。　　汉画像石、金阁寺、安国寺、宝峰山等历史遗存彰显了离石文化的深厚底蕴，明清时期途经彩家庄、吴城镇的“晋商古道”见证了昔日离石的繁华风云。更有近代革命先驱贺昌、张叔平，革命先烈韩昌泰、崔一生，现代人民教育家辛安亭等重要的历史人物，为离石的人文历史留下了瑰丽斑斓的记忆。这里是红色之区，革命圣地，遍布着中国革命的红色遗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曾在离石交口街道办主持召开“高家沟会议”，打响了吕梁战役，汾孝战役，为保卫党中央、保卫陕甘宁边区，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之建成的高家沟高级军事会议旧址纪念馆，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革命精神在离石人的骨子里留下了烙印。　　无法触摸的文化贯穿着离石的古往今来，历史赋予了这片土地厚重的内涵和底蕴，条条河道就像离石的千年历史，黄土地上呼啸的风诉说着千年的文明，也讲述着这里的革命故事。　　远古文明，深邃苍茫，似黑暗中的一粒火种，生生不息。　　一座城，便是一部历史。一座城，因为一个名字而惊艳；一个名字，因为一座城而隽永。　　离石的夜是沉静的。站在吕梁大酒店的窗玻璃前，看月亮缓缓地从谷底升起，将一轮金辉洒在水中，洒在树叶间，继而洒在山坡上。这时的山便显得格外幽深、浑厚、空灵、高深莫测，尽管我只能看到她的局部。夜越来越深，我的眼前更加朦胧。山峰、沟壑、溪流，以及群山环抱的美丽的村庄、阔气的社区、别墅都化成了一种青黛的幻境。　　哦，这山、这水、这石、这月。这里既孕育了悠远深邃的人类原始文明，又积淀了绚烂多彩的现代文化。而今，呼啸而过的列车将历史与现代结合；流传了几百年的、高低错落的深宅大院和高楼遥相呼应；断壁残垣上的精美砖雕、木雕、石雕和夜幕下的霓虹灯和鸣，继续延续着离石土地上的传奇。 穿过一条沟　　沿着吕梁山主峰骨脊山脚下一路前行，一直通往白云生处。　　一种古朴而原始的山野气息扑面而来。茂密的松林、如茵的草甸犹如从山水画里拓出来一般：森林连片，芳草匝地，山峰高耸，泉水流淌。这种意境传递着山川的浩茫和空寂，是一种产生诗情和哲理，产生一种“逝者如斯夫”之类千年浩叹的大境界，远处的宝峰山上，云蒸雾绕，有如仙境一般。　　离你近，石成林，山水有回音。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一顶帐篷支起“诗和远方”。　　从来没有想象过，吕梁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好像置身在大草原上，开阔、自由、原始，延绵起伏，高大的树茂密茁壮地长着，成群的牛羊在缓缓行走，一切都美得那么不真实。这里，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离石大东沟生态景区。它位于离石区信义镇千年村，地处吕梁山主峰骨脊山脚下，关帝山森林片区、千年林场一带，距离石市区约30公里。它有着300多处的露营台，听着山林间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感受着林间步道流淌的溪水穿过脚下，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在山野间，也能有属于自己的移动咖啡角，随时随地给自己煮上一杯咖啡，与大自然碰杯，享受一个人的静谧与快乐；在群山环抱之下撑起天幕，细细的山风划过你的耳朵，携带着大山的自然气息。眼前是石林，是河流，是山花，是露营带来的松弛感；耳边是风声，是水声，是鸟鸣，是独属的惬意慵懒、放松自在。我想再多美好的词，都没有办法涵盖此时的沉浸其中，深呼吸便是最好的回答。　　帐篷、草坪、星空、天幕、篝火……种种诗意元素，叠加着浪漫气息。4个露营基地分设有帐篷营地、烧烤营地、自驾房车露营区、儿童溪边戏水区等区域。依托小东川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营地完善的配套设施，一条全长3000米的原生态步道贯穿整个营地，为游客提供了在绿水青山漫步赏景、安营扎寨、贴近自然的好处所。在这里，没有喧嚣和纷扰，只有春风和鸟鸣，云朵和繁星。散步、观景、品茗，累了就倚在帐篷里，听山水回音。　　《小窗幽记》中说道：“每遇胜日有好怀，袖手哦古人诗足矣。青山秀水，到眼前即可舒啸，何必居篱落下，然后为己物？”“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近千年前，辛弃疾也曾发出这样的感叹，唯有青山能令他感到喜悦，人和山、和自然之间仿佛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深厚情谊，仅仅遥遥对望，便仿佛已经感到被深深拥抱、理解和疗愈。　　听当地人说，这里的山石草木已经存在很久很久，除了一些探险的“驴友”，很少有人能走进这片人迹罕至的山林，大大小小的奇石和树根早已缠绕在一起，好像在给人们讲述一段“树已枯，石不离”的动人故事。如今，随着景区的不断完善，越来越多的人可以走进这片原生态的山林，探寻这里存封已久的秘密。据说这里有女娲补天的炼石厂，大禹治水在这里发端，汉代皇帝刘渊曾在此屯兵，佛教第二十二代宗师刘萨诃在此传经诵道，山上有后赵皇帝石勒、孝文帝衣冠墓等。这些故事和传说给千年村大东沟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条沟在深山老林里沉睡了几千年。　　这段神话在深山老林里传说了几千年。　　中国人的造字里藏着许多古人的生活哲学，比如：人与山很近，便是“仙”。与自然同住，远离生活中琐碎的烦恼，则是一种几乎“成仙”的妙趣。山川草木中，藏着中国文人的理想生活。也难怪在天宝盛世里，王维要隐居辋川。在终南山下，他“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安居在“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之中。　　于是对世俗感到厌倦或是疲惫不堪的人们，总是退回山野，在宁静之中，将遗失的自己一点点找回，再拼凑完整。走到自然中去，踏访她部分的领地，闻听林间清浅的鸟鸣，感受风吹过，草木晃动宛如在言说一个欢愉的秘密，内心的思绪就像是一面湖水，浪花翻滚的踪迹被轻轻晕开的微澜代替，会感到一股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宁静。　　“我们盼望大东沟露营带来更多的人气。”在大东沟景区，离石区领导正在现场检查景区基础建设、探讨运行模式。他强调，要拓宽眼界、立足长远，持续完善配套功能、合理布局空间结构，不断集聚人气，打造极具品牌的特色景区。要紧盯建设目标，严格执行高标准高质量要求，上足人员和设备，从一草一木出发，全力保护原生态，打造休闲目的地，推动景区提质升级。他说，我们将致力于把离石大东沟建设成一条集水道相通、景观相连、行游相宜为一体的生态旅游景观线。后期随着大东沟、千树塔、白马仙洞、西华镇、千年景区各个景点串点连线，全方位打造“天下骨脊、英雄吕梁，千年信义、万世永宁”文旅品牌。　　山、水、石、林……　　这一方别具苍劲、雄壮之美的北方山水像隐藏在吕梁山深处的宝藏秘境。而这一切都归于自然、源于生态。行走在依山顺水而建的步道中，可以看到多处为了保护树木而进行的改道或“留位”，这注重生态之举营造出的曲径通幽之美，别有一番意境。一条依山顺水而建、穿行林荫之间的步道曲径通幽、错落有致。漫步其中，可以观山、听水、赏林、阅石。　　“生态是资源和财富，是我们的宝藏”，为使深藏的绿水青山变成大伙的金山银山，自2022年7月开始，离石区委、区政府下大力气打造大东沟生态景区，坚持就地取材、因地制宜、顺势而为的原则，在不破坏林间资源的前提下铺设道路，让人与自然之间浑然天成。草木山石皆故事，油松、山杨、白桦、侧柏、云杉……森林包裹中，不必担心烈日炎炎，天为罗帐地为毡，听百鸟为钟、水声潺潺，眯起双眼，枕星月而眠，这里就是我们寻觅良久的浪漫家园。不由得想起了波兰诗人米沃什的诗句：清澈的水流在岩石上流淌/在山谷底部，高大的林木中间/岸边的蕨类植物在阳光里闪烁/层层叠叠的绿叶姿态万千/有的如柳叶刀、似长剑/有的是心形、铲形/舌形、羽毛形/波浪形、锯齿形/边缘锯齿形——谁能将它们全都说清！/还有花！白色的织锦/蓝色的酒杯、明黄色的繁星/小玫瑰花成串簇拥/静坐凝视/黄蜂飞舞，蜻蜓翩跹/食虫鹟飞到空中/黑甲虫在彼此缠绕的树枝间忙个不停/我似乎听到了造物主的声音：/“或做石头，一如在创世的首日永远默不作声/或做生命，条件是终有一死/还有这令人陶醉的美伴你一生。”　　随着岁月的浸润，也愈发明白，山水从来不止于风景，更是对人世的修补和缝合。似乎在远离个人日常琐屑的地方，才能更接近自由的踪迹与生命纯粹的鲜活。正如唐代文学家韩愈在《送李愿归盘谷序》一文中写的那样：“穷居而野处（一说‘闲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起居无时，惟适之安。” 爱上一个庄　　走进离石区吴城镇王营庄乡村振兴示范区，犹如置身于一幅山水田湖的图画中。　　仰望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像一排排战士严阵以待，“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几个红色的大字镶嵌在半山腰。俯瞰山底，层层叠叠的壮美稻田与大片大片的花朵交相辉映，自然成趣。经流不息的汩汩清泉，把森林、村庄、稻田、河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美是一种诱惑，只一眼就爱上了这个村庄。　　传统的乡村，是“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的朴素雅致，是“乌鸟投林过客稀，前山烟暝到柴扉”的人迹罕至，更是“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无奈与寂寥。传统的乡村美得含蓄而羞赧，而这里的美，截然不同。她美得大气，美得坦荡，却又是亲切的，熟悉的。她用一百余栋明清仿古建筑取代了茅舍与陋室，用四通八达的平整水泥路断绝了荒野的险峻，用规划整齐设计合理的绿植与花朵填补于所有的空白处。　　千尺绿波映碧空，一泓清水入黄河。离石人现在越来越清晰地知道自己走的是怎样的一条发展道路。一座城、一条沟和一个村庄的故事还将继续讲述下去，而且要越讲越好，越讲越精彩。　　城是离石城，沟是大东沟，庄是王营庄。　　山绿了碧波，水灵了天地。村庄圆了梦境，游子记住了乡愁。 文笔流畅记录详实史料难得，宝贵文献细嚼慢咽认真阅读。发生发展来龙去脉方知一切，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激动激烈。 神话传说神乎其神历史悠久，山的巍峨水的清澈石洲拥有。白马仙洞安国寺院千年沟口，英雄吕梁不负盛名继续坚守。——张烨